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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貳肆柒章 夢之境

  沈澤棠此番話出口,一眾默然,皆為朝堂縱橫捭闔數年的老臣,毋須多解釋,已是心知肚明。

  半晌,徐令嘆息道:皇帝每早盥盆里,吐的紫血不斷,身子骨恐漸油盡燈枯.

  他有些說不下去,掃了掃圍盆向火的陳延幾位,神情都怔怔的,難掩傷感之色,老皇帝勵精圖治,任人為賢,雖晚年政舉有遭詬病,這天下倒底還是國泰民安的。

  跟你們說個事.李光啟抬手抹把臉上的疲倦,籌辦坤寧宮祭神禮,他為禮部尚書責無旁貸,許久不曾睡個好覺了。

  他說:莫看宮中規矩嚴謹,可流言卻藏不住,聽聞皇帝打算祭神禮后的筵席上,詔告天下廢除太子朱煜令,由五皇子朱禧繼帝位。

  眾人面色凝重起來,李光啟繼續說:這事無風不起浪,我在宮中頻繁進出,常見司禮監那幫閹黨進出皇帝大殿,關起門來一待就是半日,看情形實在古怪。

  高達插話進來:說來廢太子另立儲君,祭神禮時詔告天下最為妥當,百姓只當是天降神諭,自然不會起亂。

  沈澤棠沉吟半晌,才低聲道:太子豈會束手無策,他身后是太后及陳皇后,還有徐炳永,敢使出以退為進之法,想必早已輔好回路,只是把我們瞞住而已。依目前之勢,唯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不欲其亂。

  眾人頜首贊同,陳延篩杯酒飲盡,神情頗為感觸:萬里江山萬里塵,一朝天子一朝臣,幸得我早已退仕,諸位此時莫急做打算,以不變應萬變方為良策。他又問沈澤棠:昊王那邊可有動靜?此時予他可為良時。

  沈澤棠搖頭淡道:若無太子削藩傳言,他是樂見侄子當皇帝的。

  轉而朝李光啟看去:今日所說之言,勿要向你女婿秦侍郎透露半字,你若愿意,日后亦是如此。

  此話怎講?李光啟有些疑惑。

  沈澤棠沉默片刻,還是說了:徐炳永離京那晚,我的暗衛偶見秦侍郎,乘轎從他府中后門入。

  李光啟臉色大變。

  待眾人走后,已交三鼓,窗外大雪愈濃,唰唰如數蟹行沙上。

  沈容來詢可要備轎回府,沈澤棠道不用,站起直朝耳房去,再過兩個時辰要入早朝,他隨便在此歇過就是。

  耳房里才燃起火盆,不冷不暖的,他便脫履坐上大炕,隨手拿過案幾上擱的一卷佛經,多年養成的習慣,就寢前需看些甚么才得入睡。

  忽聽得簾外有人悄問沈二爺可困否,徐涇掀簾去了又回,說是文選清吏司郎中郭璋來見,原郎中黃榮已被免職,這郭璋來得不久,聽說做事很勤勉。

  沈澤棠命他進來說話,那郭璋見禮,再遞上官吏選薄,恭敬稟說:大理寺的撰冊黃昏時才遞來,下官看后,還是覺得大人先審過為好。

  沈澤棠笑了笑,只讓徐涇將官吏選薄接過,語氣溫和道:已至夜深,你先行回去歇息,明日再議不遲。

  徐涇送走郭璋,復回來時,正見沈二爺拿著那選簿看,蹙眉沉思。

  也不待他開口問,聽得沈二爺說:楊衍提請大理寺增寺正一名,五品官職,歷事監生馮舜鈺績效勤勉,取用她任此職。

  徐涇驚詫的很:這楊衍竟不怕引起眾怒?區區歷事監生能任五品官,那五品下的官員該如何自處?

  沈澤棠平靜道:他只是提請,批審通過在我,楊衍此舉是要讓我引起眾怒。

  那二爺不通過即是。徐涇說的理所當然。

  不通過..這大好的機會硬生生錯過,馮舜鈺要恨死他罷,那倔強的丫頭!

  一出連環計!楊衍果然居心叵測。他抬手揉揉眉心的倦意,把選薄擱到案幾上。

  再拿起佛經,抬首看一眼愣怔的徐涇,淡笑道:我自有應對。夜已深你可歇息去。

  燭火劈啪爆花聲,在靜寂寂的房內愈發清晰,火盆旺燃起來,溫暖四處彌漫。

  沈澤棠只覺身上有熱意,索性解去革帶,敞開衣襟,想著再看會佛經即宿下。

  眼前忽然朦朧起來,有股子難捺的熱意自腳底攀爬,纏繞著腿直上,匯聚在腿間,那里盤踞的青龍,瞬時龍騰虎躍起來。

  沈澤棠知道這是個詭譎的春夢,偶爾會做一回。

  他似回到沈府棲桐院內,掀簾入房,今夜床榻空空,男人竟是抱起女子抵在墻角狠弄風月。

  男人雖是文官,卻自幼習武功,云南平亂也橫刀立馬過,平日穿著一品大員的朝服不覺得,現在赤著身軀,卻是精壯而魁梧的,清寬的脊背布滿細密的汗珠,緩緩沿著深骨朝下流淌。

  沈澤棠心如明鏡,這男人就是他。

  女子看不清面容,被撐離了地,似怕摔著,只得用兩條修長玉嫩的腿兒,緊箍住男人的腰邊,白皙的足兒隨著男人肆意馳騁的力度忽蕩忽搖,那腳趾上涂的一朵嫣紅蔻丹,如花兒飛。

  女子似受不住了,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哼哼唧唧哭著求饒。

  說你喜歡我。男人聲音沉渾黯啞,不容拒絕的霸道。

  女子即便是此刻,依舊硬著性子不肯,她說:不喜歡。

  不喜歡.。男人戲謔的笑,卻不曾抵盡泛紅的眼里:不喜歡能留這么多的水。

  沈澤棠蹙眉沉吟,他并不近女色,有過肌膚之親的,唯有曾經的妻,夢笙。

  他初初以為那女子是夢笙,想來并不是,床榻歡愛夢笙都覺羞恥,更況是離席抵靠墻上的肆意。

  他也不會說那些粗俗的話助性,她是聽不得的。

  夢笙是大家閨秀,又是名冠京城的才女,言行舉止循規蹈矩,他二人的房事向來發乎情止乎禮,后有了荔荔,他又忙于朝堂權謀,這種事就變得更淡了。

  .你這個妖精。男人脊背猛得僵直,女子的腿兒被他抓握的用力,顯了清晰的紅痕,聽他有些懇求的語氣:給我生個娃可好?

  女子頓了頓,忽然拼命推搡他的胸膛,說出的話兒冰冷又絕情:走開快出去.我不給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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