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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五百三十章 這邊呢,建議您棄療算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未必是相通的。

  正如著名相聲演員說的話,你沒體驗過別人的生活就別隨便勸別人看開一點。

  老人往水泥墩上一坐,看起來稍微顯得有些嚇人。

  他自己打著節拍,笑呵呵地唱自己的歌兒。

  聲音沒旁邊店鋪里的“哦哦,我說拉烏你說鬧”聲音的大,但路人紛紛繞開這邊疾步走了過去,還有人遠遠地啐一句“神經病”。

  老人咂咂嘴,呵呵笑了兩聲不再唱了。

  他努力地想要站起來,可只能扶著水泥墩子。

  那東西又沒多高,想扶著站起來很不容易的。

  大概是很沮喪吧,老人嘟囔了一句“要回家”倔強地撐著水泥樁往起來站,一只手揮舞著似乎要扒拉開拽著他的人一樣。

  這是真的喝多了。

  關蔭在那站著,沒有人敢過來找抽。

  但架不住人家起哄說:“這是剛看完《天誅》的老頭兒對吧?咋還把自己看成這德性呢。”

  “閉嘴,滾蛋,小心我揍你。”關蔭實在看不下去了,這首歌不唱出來,老人心里恐怕要始終留下一個遺憾的,他應該是受人尊敬的,有對自己的職業引以為豪的權利的。

  幾個小年輕縮著脖子往后退,有人拿出手機拍照。

  還有熱心人,一看老人頭發都白了,急忙要打電話,還批評:“你這個穿白襯衣的咋回事啊,就看著不管?扶一把也行啊你,非看著摔壞了才管?”

  有幾個年紀大一些的路人,試圖過去扶一把老人。

  老人一揮手,笑呵呵地道:“沒事,沒事,這才多少啊,半斤,”他比劃了一個很小的量,“我這輩子三十歲就不喝了,攢了半輩子,這點酒還能把我…哎喲哎喲,這墻還咋自己跑了呢。”

  幾個老人勸解說:“老弟,年齡大了就別喝,那東西又不是啥好東西。”

  老民警笑道:“沒事,這不退休了么,喝一點,以后人家給我我也不喝了。”

  就聽“立正”一聲令下,老人下意識地站得筆直。

  他都沒想到自己還能聞令則起呢。

  白襯衫幾個也立即站得筆直。

  關蔭下的口令,他就站在幾個人旁邊,下達完命令,舉起手說道:“老一輩退了,新一代接班,這是自然規律,但老一輩的精神得傳揚下去,既然同志們都是自己人,話就不多說了,《少年壯志不言愁》,一起來一首。”

  白襯衫張了下嘴,感覺有一點兒羞恥。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行嗎?

  “我來帶個頭,‘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搏激流’,預備,唱!”關蔭可不管這是在大街上,就是因為在大街上,所以想唱就要唱出來。

  他一帶了頭,老民警眼睛一亮,雖然看著面前這小子有倆腦袋呢,但認出來這是那個鐵頭惹事精,于是囁嚅了一下,也跟著比較低聲地唱了一句。

  關蔭往那幾個小字輩臉上一看,怎么著還等我請你們一起唱嗎?

  白襯衫一閉眼,張嘴吼出一聲“…歷經苦難癡心不改,少年壯志不言愁”。

  周圍有人起哄道:“別開腔,自己人!”

  關蔭沒理睬,緊接著敞開嗓子,用他最熟練,最高昂,最聞名于世的高音接著那句“金色盾牌,熱血鑄就”,一聲壓過街邊商店的喇叭,一下子把周圍的雜音都蓋過了。

  跟著白襯衫的兩個中年人把心一橫,敞開嗓子吼:“為了母親的微笑,為了大地的豐收,崢嶸歲月,何懼風流!”

  他們的嗓音是真難聽,好比那北極熊吞了一塊寒冰。

  可不知怎么的,這一嗓子吼出來后,好像全世界的雜音都消失了,心里油然有一個聲音在吼:“金色盾牌,熱血鑄就。”

  歌曲是有生命力的,其力量之強大更多時候就是能夠激發出一個人內心深處全部的能量。

  這幾個人,工作中或許有蠅營狗茍,也或許有一些難以面對的內心深處的羞愧,但只要是個人,只要知道什么是錯誤,什么是正確,什么是偉大,就自然而然知道這股力量的強大之處,正是自己難以面對,或者說羞愧難當的威力。

  “我們可以做不到偉大,但不能不相信偉大,偉大么,就是許許多多善良的愿望和正確的做法融合在一起的這股力量!”幾個人均想。

  關蔭沒停下,一遍結束又來了第二遍。

  這一次,老民警毫不含糊,立即跟上來。

  雜音小了很多,拍照的卻多了幾倍。

  還有急匆匆奔走的人,此刻也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一些人打聽。

  大部分人奇怪:“就好好的他們忽然就唱起來了。”

  有眼光高明的,一看白襯衫忽然有些驚奇。

  這可是全涼城都沒幾個的大人物啊!

  他怎么也扯開嗓子就像去跟人打架了一樣紅著脖子在那吼?

  “還不夠洪亮,再來一遍吧。”關蔭又起第三遍頭。

  這次他沒有帶頭,而是跟著那幾個比較難聽但聲音特別大的民警一起歌唱。

  漸漸的,幾個聲音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不遠處正在執勤的交警同志錯愕地看看這邊,沒看錯的話那是咱們老大吧?

  這怎么…

  “就突然唱起來了,唱的自己鼻涕眼淚一起流淌。”趕過來維持秩序的幾個交警同志連忙向上級匯報。

  到底咋的啦?

  沒人去解釋,一個白襯衫,兩個藍襯衫,還有一個穿著便裝的老頭,四個人站成一排旁若無人地在那引吭高歌,歌聲不美妙,卻有一種讓人無法嘲笑他們的力量感,就好像面對他們的歌聲大家哪怕不喜歡也不可以去阻撓去打斷的力量一樣。

  第五遍唱完,老民警一屁股往后一坐,他心情開闊,一時酒氣上頭,當時便翻身睡了過去,白襯衫一個箭步上去一撈緩解了沖勢,往老民警同志的臉上一看,他面容平和,呼吸均穩,安然睡著了。

  原本皺成鐵塊的眉心也舒展開來了。

  一股郁結之氣,終于排擠了出來。

  “好,送回家,你們繼續忙。”關蔭擺手就走。

  幾十個人拍攝,哪怕有三兩個人發到網上,只要加上#關蔭的字樣,眨眼間就是全網皆知的事。

  沒幾分鐘就有人評論:“發什么瘋呢?干嘛不去自家唱?打擾群眾的生活。”

  還有人點評:“就我一個人感覺那么尷尬嗎?”

  自然有人回應說:“看得我尷尬癌都要犯了。”

  關蔭上線了。

  他回復第一種:“馬路是你家?路邊那么多開功放的,你怎么不去說,你他媽打擾老子的生活了?”

  再回復第二個:“你不用感覺羞恥,因為大有和你一樣羞恥的王八蛋。”

  回復最后一個的就厲害了,關蔭說:“這邊呢,建議您放棄治療吧,尷尬癌,你無藥可救,等死就行了,好吧?”

  跟你有什么關系?

  “我評論我的,你還管得住我怎么想嗎?”人家當然要反擊。

  關蔭重復道:“回去吧,想吃啥吃點啥,沒救了,尷尬癌,世界醫學最大的難題,我這個人說話直,建議家屬別介意哈,拉回去,等死吧,這人沒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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