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拜訪劇組的人很多,有些竟是從千里之外跑來的。
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唐夕拽著俞越從調度室出來,還被俞越抱怨了一頓呢。
剛才帶頭大哥給弟兄們分了劇本呢,說讓所有人這段時間搶工完成手頭的工作,然后投入下一階段的拍攝任務去,這讓俞越很興奮,他的機會有了,可他看著劇本上是有女演員要求的,于是想給老婆爭取個機會,曾葭現在是五星陣容的后排成員,努力一下到前排,說不定天后大人將來不想上鏡了,曾葭就能拿到大女主機會,那可是進日月陣容的最佳時機啊,否則還能學那四位歌壇影壇都有建樹?
可唐夕把他拉了出來。
“你傻啊?”唐夕沒好氣地道,“現在的帶頭大哥,跟以前的帶頭大哥狀態完全兩回事,他現在有什么角色,會分配的,沒分配就說明在隊伍里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你要在那提曾葭,帶頭大哥心情好,跟你說有人拿下角色了,心情要不好,會認為你是在搶角色,他是誰?有句話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老天要打雷,你還能咋辦?只能躲。要不然一道霹靂劈死你誰在意啊?”
俞越奇怪道:“但這狀態總覺著怪怪的。”
“我也察覺了,可那幫女魔頭壓根不肯說,劇組的人員,很多都迷糊著呢,明白人根本不跟我們透露,我們能怎么辦。”唐夕道。
正說到這,有人進劇組來了。
唐夕恰好認得,一江南知府。
對方架子不是很小,能力顯得很大,以唐夕的家境,對方平時見了也未必愿意搭理。
只不過今天顯然有點殷切。
“唐老師。”知府遠遠看到唐夕不由心里一喜連忙揮招呼。
唐夕猛然想起這幾天進來出去的那些家伙,哪一個不是一府知府一方主事啊?
“對了,今年可是定座次的一年啊。”唐夕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
俞越奇怪道:“那不是跟你家關系比較近的那個知府嗎?”
他以為唐夕是怕對方說他家一些事。
“快走。”唐夕拉著俞越立馬跑。
他感覺腿肚子有點抽筋。
這些個人物,年齡都在三十多四十左右,級別都跟關侍郎差一級半級,很顯然,這是排座次的問題上,要么這些人有的出局了來拜訪,有的通過了來求見,而有的很可能…
唐夕知道這里頭的道道啊。
他這一跑讓俞越吃驚了。
你以前不是老抱怨對方不親近你家?
“沒事,有些事我們不能摻和。”唐夕立馬想起找女魔頭們詢問。
既然猜到了,就應該會暗示吧?
俞越很茫然。
關蔭此刻也很茫然。
他發現有人把他依然當傻子了。
就剛才,把劇本發給麾下后,他準備收拾一下回去,這是程序問題得聽安排。
這時,就有個自稱老前輩的,據說曾當過節度使,還當過半個月京兆府尹的老頭,親自給他打電話,為的是他兒子的事情。
“就一個誤會,再說,這也相當于策應你,過程雖然不愉快,結果還是很滿意嘛,就沒必要非讓所有人登門請罪了吧?”對方說。
關蔭很奇怪:“等你死了我給你喪事喜辦可好?”
“話不能這么說,這也是對你的考驗嘛,年輕人不要太心胸狹窄。”老頭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還得給你表功?
你覺著景副院好欺負?
“你從中斡旋下挺好,這對你有好處。”老頭覺著這也是團結人的機會。
可關侍郎是啥?出了名的小心眼啊!
你要不打這個電話還則罷了打這個電話就等于他知道了還有這么一個人呢。
你做錯了不但不想著道歉,雖然未必道歉了我就一定要接受。
你反而想著巧言令色妄圖蒙混過關。
你真當景副院脾氣好啊?
關蔭當然沒資格收拾人知府,據說還有副節度使的外掛。
可景副院要收拾你,那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嘛。
關蔭翻了一下劇本,是一個大約覺著自己很重要的團隊請他把關的。
“你這劇本從哪買來的?”關蔭問。
規規矩矩在對面坐著的制片人賠笑:“是一個很有名的歷史研究學者的…”
“他這是扯淡呢,你這開幕就雷人。”關蔭道,“知道什么叫南都梧桐林,你也該查找一下資料,什么叫‘最大的浪漫,就是江山為聘’?這話說出去我都替你們丟人。”
制片人奇道:“這不是大隊長為三小姐種的梧桐林嗎?我們不是要贊美他們啊,我們就是對舊社會的那些文人墨客比較有想法,畢竟那是個大師輩出的年代嘛。”
“這話也就騙騙你們這些不學無術的東西了。”關蔭知道對方消息靈通,所以壓根不客氣,“回去先了解清楚什么叫梧桐林,這玩意兒大隊長只種了不到百分之二,其它全是酷愛梧桐的五帥種植的。還有,‘江山為聘’這種充滿愚昧的,陳腐的,散發著惡臭味道的垃圾臺詞,不要再拿出來羞辱觀眾,更不要羞辱你們的精神偶像了。”
制片人面紅耳赤,可這事…
“林徽因先生,一身才學你們不研究,你光研究先生的那點青史。奇怪了,你總算是見過不少人的吧?現代社會大姑娘小伙子,經歷過幾段戀情算什么?不是每個人都跟初戀有始有終。這你都見怪不怪了,你對林先生的感情糾葛,你充滿了現代社會居高臨下的審閱與批判,你神經病嗎?你打著舊社會風情的旗號,卻既不研究這些所謂大師們的發家軌跡,更不研究他們背后折射的極大不公,最不研究他們的學術造詣,你光研究這些再你們這些神經病看來就屬于刺激腎上腺荷爾蒙的花邊新聞,你不神經病誰才是神經病啊?”關蔭道,“你還一團和氣,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們的和氣?沈先生,被大姨子嘲笑為‘癩蛤蟆第13號’,被那位吹噓‘全中國懂莊子的一個人,和莊子齊平’的劉文典貶斥為‘該死的什么都沒有用’的沈先生,你劇本里既然提了,怎么不提這些,反跟一幫在出身上就碾壓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民的‘大師’談笑風生,不知道舊社會所謂大師之間的圈層借機,不知道根深蒂固的鄙視鏈?”
制片人擦冷汗,他完全不懂這些啊。
他認為:“就是現在的青年人很喜歡舊社會范兒才…”
這些人,擱那會全都是先生筆下的“閏土”。
甚至比閏土還楊二嫂。
他們不懂事,你們這些…
“哦,你們更不懂事。”關蔭嘲諷道,“‘江山為聘’這種垃圾話都出口的垃圾,你們要都能懂事,那可真一片祥和歡樂,早尼瑪在天國歡聚一堂了。”
剛進門的知府悄然退了出去。
這他媽找上門求個路子都沒機會。
可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知府都信了有些人的胡說八道。
你說,有些制杖多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