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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1章相似?相似

  嫻熟的騎術,精湛的射術,在秩序化的軍隊面前,幾乎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后世八里橋某位僧大將軍就再次重演了這一幕。

  決死的精神,說起來容易,可是真正需要犧牲的時候,只要帶頭的跑了一個,隨后其他的人便是立刻完美的詮釋什么叫做上行下效。

  埋伏的點,沒有什么問題。

  執行的策略,也沒有什么問題。

  可是在交戰之后,胡人崩得太快了。就像是大清沉醉在天朝美夢當中,以開國之時對抗明軍火器的策略去對抗近代的英法聯軍,雖然有個別人的無畏奮戰,但是并不能起到什么決定性的作用。

  在戰損超過十分之一之后,胡人部隊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大規模的潰敗。

  然后…

  就沒有什么然后了。

  在眼見無法獲得戰果,也無法給部落里面的老弱帶去急需的食物和物資之后,烏戈很干脆的就投降了。向強者曲膝,在大漠之中并不算是一件丟人的事情,甚至可以說還是大漠當中的一種習慣,為了生存的習慣。

  趙云在思索片刻之后,便是接納了烏戈等人的投降,并且讓烏戈出面,收攏胡人殘部。

  甘風很是不爽的盯著烏戈,就像是烏戈欠了他不少的錢一樣。

  烏戈縮著腦袋,盡量減小自己的投影面積,企圖以此來逃過甘風充滿了怨氣和不滿的眼神,但問題是沒能躲得過,最終只能是硬著頭皮找了個翻譯來問甘風。

  烏戈說的話大體上是屬于鮮卑話的變種,有一些音節發生了一些改變,不知道是因為語言在使用的過程當中出現了變異,還是說在傳授的時候就已經是產生了變化。就像是華夏大地上有很多地區方言一樣,或許間隔幾個山頭,講話的口音和方式就會有了很大的差異。

  甘風依舊瞪著烏戈,一臉的不爽。

  從某個角度來說,烏戈確實是欠了甘風不少錢,畢竟按照戰功來算,這些拿著武器的胡人砍下腦袋來就算是首級了,但是投降了的就自然不算了。按照甘風的性格,還有平北將軍的規矩,也不會有什么殺良冒功的行為,所以烏戈投降之后,一方面確實是少了不少的功勞,另外一方面是甘風好不容易出來撒野,結果沒打到爽…

  甘風上了戰場,就是個瘋子,這也是一直以來趙云都不怎么放心將甘風放出去單獨成軍的原因,大多數的時候都會跟在甘風后面,以防止這家伙一時沖動,啥也顧不上了。按照甘風的習慣,只有在戰場上戰到渾身脫力,雙手雙腳都顫抖不已,身上各種激素大量分泌刺激大腦產生出多巴胺,才能稱之為戰得盡興,就像是吃藥都要吃出搭配的某位醫師…

  你問他,不是說都很多勇士么?為什么不繼續打?甘風翹著鼻孔,噗呲噗呲往外噴氣。

  翻譯轉頭嘰咕嘰咕,然后回頭說道:甘將軍,他說沒有勇士,說甘將軍才是勇士…

  哼哼…甘風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再問問,北面還有沒有什么像點樣子的胡人可以打的…

  回稟甘將軍,他說北面白災,要么跑了,要么死了,沒人了…

  沒了?甘風看著烏戈流露出來的那種痛苦的悲傷,撇了撇嘴,然后揮了揮手,讓他滾蛋吧…

  烏戈趴下來,對著甘風行了個大禮,然后走了。

  甘風捏著自己的下巴,北面都沒人了?

  真的假的?

  算了,這個問題還是交給將軍罷。

  甘風怏怏的揮動了幾下手臂,然后沖著一旁的看熱鬧的兵卒大喊道:有沒有誰要跟我比武的?

  甘將軍,還沒打夠啊?

  一句話!來不來?

  下次,哈哈,下次啊…

  下次一定啊!

  在一片歡笑聲當中,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在烏戈投降之后,整個北域大漠的事態,開始往一個全新的方向奔去…

  太興六年的這個春天,大漠當中沒好日子過,遼東一樣也沒能安穩。

  在遼東,遼水西岸,不少扶余之人,正在滿山的尋找一些新發的嫩芽和野菜。

  扶余國么,其祖先的起源,其實和西方某個傳說有些相似…

  北夷索離國王侍蟬有娠,王欲殺之。脾對曰:有氣大如雞子,從天而下,我故有娠。后產子,捐于豬泅中,豬以口氣噓之,不死,復徙置馬欄中,欲使馬借殺之,馬復以口氣噓之,不死。王疑以為天子,令其母收取奴畜之,名東明…

  是不是一種詭異的相識感油然而生?

  基本可以確定的是,扶余,也就是夫余,起源于北夷素離國,是索離國的王族之人,東明逃難到夫余之地后建立的國家。

  扶余之國基本上都是山林之地,能耕作的面積并不多,并且這些年被北面的鮮卑壓迫,也被南面的高句麗侵蝕,因此一直以來都在尋求漢朝的協助,只不過么…

  原本的大漢,在漢靈帝時期就已經是內憂外患,哪里有什么心情去管扶余的士氣,后來又找到了遼東的公孫,結果公孫只是想要借著機會剝削拿好處,根本不在意扶余的死活。

  隨后扶余又找到了趙云,趙云態度倒是不錯,但是畢竟隔著較遠,雖然說之前帶回去了一些物資和好消息,但是那個時候鮮卑也還沒倒,遼東周邊也勢力也很多,即便是有趙云的善意,也一時間難以有什么太大的變化。

  在扶余難免的高句麗么…

  其建國傳說最早見之于好太王碑碑文,惟昔始祖鄒牟王之創基也,出自北夫余,天帝之子,母河伯郎,剖卵降世,生而有圣德…

  嗯,是不是又有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雖然說高句麗出身于北扶余,按照道理來說應該算是兄弟國罷,但是在高句麗對待北扶余的態度是最兇殘和惡劣的,并且從始至終都在不遺余力的侵蝕和攻打北扶余。

  這兩年來,大漠當中遭受了災害,北扶余周邊也不例外,好在他們還有大山可以打獵和采摘野菜,雖然原始山林里面也是危險重重,但總算是多了一條生路。

  在林子當中尋找野菜,挖掘一些根莖,是這些扶余人最常做的事情,不少人還帶著弓,順帶射殺一些撞上來的兔子或是禽類。

  突然嗚一聲尖銳的鳴叫在山下響起,山上的眾扶余人齊齊回頭,面帶驚慌之色,緊接著山下又連著發出兩聲鳴鏑。

  隊列當中一名帶頭的老者大喊道:快下山,回寨子!快!

  山上一片忙亂,長輩呼叫小孩的聲音此起彼伏,打獵的,摘野菜的,爭先恐后的往山下逃去,有些籃子背簍丟了,也沒有人去理會。眾人在山林中飛奔,他們慣于山地間的生活,雖然其中有不少的女子和兒童,但在這類山林之間的奔跑卻不顯得慢。

  高句麗的賊子又來了,快回寨子去!

  在山道拐角之處,幾名手持兵刃的扶余兵卒大聲催促著。

  眾人往老寨子里面逃去,一路上不斷有零散的人從山林中加入,然后匯成一股逃難的人流。老寨子上也是傳出了示警的號角聲,周圍各處耕種打獵的人從四面八方往寨子里面逃去,而另外的一些人則是手執刀槍弓箭登到了寨墻之上。

  當大部分的扶余人逃進了寨門之后,寨門就被關上了,雖然外面還有一些零星的扶余人正在狂奔而來,但是被無情的關在了寨門之外,只能是跳著腳又趕忙往山林里跑…

  在山道的遠處,已經能看見一些旗幟涌動著,其中一面較大的紅色旗幟,上面便是寫了一個大大的樸字…

  扶余遭受了攻擊,而在遼東的公孫,也同樣面臨著相似的局面。

  望平關。

  望平關的名字倒是不錯,聽起來也滿像個樣子,但是實際上這里只是一個坐落在遼水河谷當中的一個堡壘,卡住了通往遼東腹地的道路。

  望平關的關墻之上,有三縷老鼠胡須的公孫伏正在皺著眉頭看著遠方。

  公孫度之前興師動眾的大舉西征,然后差點連自己兒子都丟了,底褲都快輸沒了的逃了回來,顏面盡失。

  損兵折將不說,連帶著公孫家的名頭在遼東頓時受挫。雖然說還不至于是一落千丈那么夸張,但是至少比起鼎盛期時是差了太多了。

  嘀嘀咕咕的聲音也多了起來,就連公孫家族之內的議論,都不可避免的繁雜了一些。

  公孫伏算是公孫度的侄子,不是很親近的那種。他所領的兵馬也不多,除了一些公孫正卒之外,還有大概一千左右的奴兵。

  望平關城墻之上的視野還算是比較廣闊,若是天氣晴朗,便能看到比較遠的地方。公孫伏當下就看見遠處有一些模糊的小點在蠕動,不仔細觀察看不出來,但是公孫伏卻很清楚,那是胡人的前鋒。

  不是鮮卑,就是丁零。

  公孫度戰敗之后,老家伙雖然說逃回來了,但是也病了一大場,同時也伴隨著公孫家族內部高層的爭斗,所幸…嗯,公孫伏也不知道應該是幸運還是不幸,反正公孫度沒病死,但是家族之中爭權奪利的又死了幾個,使得原本就那啥啥的家族雪上加霜。

  在外的哨探早就帶來了北部胡人的異動,從去年的十月份開始,陸陸續續的就有胡人一路南下,幽州北部,遼東遼西都受到了胡人的侵襲劫掠,這種很反常的現象,公孫伏上報了,但是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至少公孫度一大幫子人都沒有注意…

  胡人才沒有那么傻,怎么會來遼東?

  遼東沒有什么好東西,要搶東西當然是去遼西啊,那邊的好東西才多…

  這種相似的論斷,再一次的響起的時候,讓公孫伏無話可說。

  斥候已經帶來了胡人的動向,甚至和胡人的前鋒都有了一些接觸。給公孫伏最大的感覺,就是這些胡人基本上都像是瘋了一樣,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搶,就和蟲災里面的蝗蟲一樣,只要是能啃得動的,都啃得精光。

  隨著胡人的逼近,從遼東終于是傳來了公孫度的號令,表示要公孫伏死守望平關,不得后退一步,否則軍法從事。

  號角聲聲響起,公孫伏長長嘆口氣,他對于即將到來的戰事沒有信心,但也沒有退路。在接到了這樣的號令,公孫伏有一個感覺,就像是在鬧市里面遇到一個陌生人,卻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一樣,就像是一個非常相似的戰役,又一次的展開了…

  隨著淮水和泗水上游漸漸化冰,水位漸漸高起來之后,江東兵開春之后,向北運動,整個下邳戰云密布。曹軍也察覺到了江東兵的變化,雙方不斷的進行著偵查和反偵察,

  正月二十日,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率先進攻的不是江東軍,而是位于下邳的曹軍。整個的下邳戰役正式打響。

  下相處于下邳下游,是河川匯集之處,原本被周泰所得。下相的人口稀少,基本上是一個軍事據點,民生物資基本為零,周泰駐守在這里,物資都需要從廣陵之處運上來。

  而廣陵郡從江東割據開始,就一直都在被侵襲劫掠,原本就啥啥啥的區域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是不是又有一種奇怪的相似感?

  這一次江東兵投入了大量的軍隊,侵襲廣陵,拿下了廣陵治所,便是大體上控制了廣陵區域,不斷的深入廣陵各個地區之中收羅人口和財物,趁著冬季休兵期間,瘋狂的往江東運輸,自然就導致沒有多少運力可以提供給周泰了。

  當然也不是說朱治就完全沒有支援周泰,畢竟上一次的運輸還是朱治之子,朱然親自押送了糧食、衣被、軍械等等的物資,裝了十余艘的船,這可是江東軍上上下下都看到了,當然不可能說朱治不顧周泰死活…

  但是問題是朱治給周泰調撥的這些物資,是按照周泰所領的這些兵卒數量下發的!

  這有沒有錯?

  也沒有錯。

  畢竟誰也不能說想要多少軍糧兵餉,就可以要多少軍糧兵餉對吧?但是這意味著周泰在下相收編的降兵還有抓捕的勞役民夫,都沒有包含在內!

  這些降兵和勞役,即便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縮減供給,也依舊是要吃喝的…

  周泰向后方的朱治發出了調撥物資的請求,但是朱治回信表示,啊呀這個周同學啊,你需要你就要早說啊,你不說我們這里怎么知道你需不需要呢?

  周泰連忙回信,表示我需要啊,需要啊,要啊,啊…

  朱治再回信,周同學抱歉啊,船都拉貨去了江東,而且也要去江東載主公大軍前來啊,我們做臣子的,怎么好意思自己享受,讓主公風餐露宿一路吃苦?再忍忍,再堅持堅持!要發揚一些艱苦奮斗的精神么,有困難要懂得主動克服,多想辦法,辦法總比困難多么!

  周泰接到信件,茫然四顧,辦法沒看見幾個,殘雪倒是挺多…

  于是下相就自然而然的兵糧吃緊了。

  周泰委以重任的后勤主官張余,找到周泰說,周總啊,大過年的,年終獎沒有就算了,現在連基礎工資都發不出去了,要怎么辦啊?

  周泰琢磨了很久,然后盯著張余,冒出了一句:可用小斛分之。

  張余一愣,頓時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相似感,似乎,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句話。

  若是軍中有怨…張余試探的問道。

  周泰果然說出了相似的話語,某自有安排。

  張余退了出來,頓時覺得心中一陣發寒。

  娘希匹!

  張余是廣陵人,因為本身是寒門,所以和陳登什么的士族子弟關系也不怎么樣,再加上又是被江東軍捕獲,為了保護自家老小不被侵害,張余便是宣稱自己要投江東,自己姓張,當然和張公有舊云云…

  江東兵寧可信其有,便是留了張余一家小名。

  若是張昭不認識,是這個張余假做其名,再來收拾也不遲,但是如果真的是認識的,那么張昭看在故人面子上收拾個小兵還不是跟搓一只螞蟻似的?

  可是現在問題大了。

  就像是豫州人士喜歡編排一些驃騎將軍斐潛的各種事情,然后將斐潛渲染得像是青面獠牙,兇殘無比,每天不是在干豪強大戶,就是在去干的路上,還有什么一日不吃幾個小孩心肝就渾身不得勁一樣,江東這邊距離曹操近,當然就少不了有一些人在編排曹操的一些傳聞…

  比如《曹瞞傳》。一看這名字,就知道這玩意的真假,究竟是怎樣了。

  反正精神勝利法,也不僅僅只有周某人的筆下才有,總是會以一種驚人的相似,不斷的出現。

  小道消息總是比官方的消息傳得更快。平民百姓最喜歡八卦,若是再加上有些上層褲襠的那點事,相信傳遞的速度超出閃電!

  《曹瞞傳》當中,就有不少老曹同學爬墻頭啊,到了營地找女人啊等等的事情,當然也少不了附加一些曹操奸詐狡猾的小故事…

  如果是以往的時候,張余定然覺得這個事情太牽強,可是真當自己碰上了之后才發現,現實之中比這些小傳還更令人不可思議!

  張余甚至能夠設想出后續的發展。等上幾天,軍中漸漸生了怨言,那也無妨,因為曹軍就快來了,只要等曹軍接戰的前一天,將自己人頭掛出去平息軍中怨氣,然后再和曹軍肛一波,等在臨戰的時候消耗了大量勞役之后,缺糧的問題便是迎刃而解!

  到時候又有舊糧,又有新肉,咬一口餅子,喝一口肉湯,誰還會記得后勤主官糧草官究竟是姓王還是姓張!

  所以,當下應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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