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應了,二人都乏得很,沉沉睡了,因著不用擺弄九姐兒,林芷萱睡得很沉,次日也醒得晚些,魏明煦已經徑自去了早朝。
秋菊一大清早來與林芷萱回稟,說蔡側妃不大好。
林芷萱招了太醫來問,從來好好的身子,怎得就這樣急轉直下了起來。
太醫躬身應著,說蔡氏的病起初也不過是傷風小病,并不礙著什么,吃兩幅藥就好了。可是她卻仿佛故意作踐自己,太醫猜測給她開的藥蔡氏并沒有喝。所以漸漸咳了起來,入了秋之后天涼,更是有些積勞成疾,引起了肺病,有積重難返之勢。
林芷萱提了一句,說要去瞧瞧她。
秋菊勸了兩回,怕過了病氣給林芷萱,畢竟林芷萱如今還照看著九姐兒,就是林芷萱不礙事,可九姐兒畢竟嬌嫩些。
林芷萱猶豫再四,還是頓住了腳步。
不去也罷,只是匆匆一年,回想當初,總會有些憐惜。想勸她寬心,可是自己與她非親非故,也不過在這個王府萍水相逢。當初一時惻隱之心,襄助烏蘭,后來惹出那么些事端,林芷萱雖說不后悔,卻有些后怕。
蔡氏之事又與烏蘭不同,自己對烏蘭是襄助,她日后或許會有一番海闊天空。而林芷萱自己也不知道,若是勸蔡氏向生,在王府中青燈古佛凄愴終生,于她是福是禍。
況且是個有主見的人,往往這樣的人心中定了主意,就很難改變。
自己想與她說的大道理,她未必就想不明白,可是既然寧愿舍棄一切,隨他去了,那便也罷。
林芷萱終究嘆了一句道:“你去將對牌取回來吧。她病著,就不要再勞心勞神了。只讓她安心將養,說我和王爺得閑就去瞧她。”
秋菊從前與蔡氏也是相交頗深,如今見她那副模樣也是不忍,秋菊口齒伶俐,便是盡她所能,去勸一勸也是好的。
只是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何去何從,還是要憑她自己的心意。
秋菊應著去了。
回來之后也是先沐浴更衣才見了林芷萱,將對牌還了,又說:“我瞧著那樣子很不好,只盡力勸了,可是蔡側妃仿佛并聽不進去的模樣,娘娘,秋菊也是盡力了。”
林芷萱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多話。
林芷萱喚了李婧和邱夫人,并王府的幾個大的管事嬤嬤過來回話。
這些日子自己有著身孕,蔡側妃又不好,王府里的賬目又亂得很,沒人看著,底下的下人也都松泛起來,林芷萱好生理了理。重新抓了兩件營生立了規矩,才又正式地將王府接了過來。
林芷萱叫了劉義過來,清點了王府的庶務,外頭的鋪子莊子,鋪得極大,一則是因著攝政王的名聲,二則魏明煦目光長遠,竟然還招攬了幾個專肆商賈之事的門客,替魏明煦經營著家業,怪道當初西北糧餉吃緊的時候,國庫里都拿不出那些銀子,魏明煦伸手就是一百萬兩。
家大業大,雖然也偶有虧損,但是兩世之內,這些家業就是不打理,揮霍都是揮霍不完的。
況且還有些藕斷絲連的鹽商、外商都與王府糾纏不清,但是魏明煦不缺銀子,所以極少見有賬上的歲供,甚至這些商戶偶有騰挪不開的時候,魏明煦還會補貼他們些銀子扶持扶持。
只有到了大饑年,朝廷跟他們要銀子賑災要不出來,魏明煦伸手,幾日間就能湊出上百萬兩銀子,也著實可怕。
這上頭的事,并不太用林芷萱費心,可魏明煦前兒與自己說起林若萱要打理生意的時候,因著梁家無用,魏明煦也隱晦示意過,可以從他手頭上讓出點產業補貼林若萱。
只是林芷萱覺著不好,況且也沒有這個必要,原本還打算梁家家大業大,讓魏明煦找幾個人幫著打理,可既然杭州那邊沒什么東西了,那就京城這些鋪子,也足夠她們娘倆過火,就不必再給林若萱肩上加擔子了。
救急不救窮,畢竟是魏明煦的產業,挪到林芷萱名下還有夫妻名義,挪到林若萱名下就不像話了。
魏明煦倒不是小氣那幾間鋪子的小事,只是也覺著于情于理不太合適,就沒有再提。
王夫人用過了午膳過來,林芷萱正在審王府里八月十五夜里失竊的一樁案子,錫晉齋里人仰馬翻的,林芷萱聽了聽那些婆子丫鬟狡辯聽得頭疼,正好王夫人過來,便讓人只管將涉案的幾個婆子丫鬟都先捆了丟到馬棚里,容后再審。
王夫人進來,瞧著林芷萱臉色不太好,擔憂道:“這是怎么了鬧哄哄的?”
林芷萱強顏歡笑,道:“還不是家里雞鳴狗盜的瑣事,我才進王府的時候,就有那么兩三起,起初想著水至清則無魚,只讓人記了毀損,就那么著吧,卻不想倒是縱了他們越發猖狂起來。前丟的那可是一架御賜的八寶琉璃插屏,也難為他們怎么偷出去的。”
王夫人勸著:“你才好,沒來由為了這些小事生氣上火的,不就是一個插屏,王府里的好東西還少?”
林芷萱苦笑不得,只覺著王夫人從前很是節省,怎得如今倒是與魏明煦一個口氣起來:“尋常的東西我也就不追究了,可這個值八百兩銀子呢,王爺就是能掙銀子,卻也不是這樣給他們渾水摸魚的。”
王夫人嚇了一跳:“八百兩銀子!這是什么插屏!那是得好生審審。”
林芷萱見王夫人這副模樣,才忍俊不禁,道:“娘有什么事過來?”
王夫人說好幾日不見九姐兒了,想得很要來瞧瞧,孩子吃飽了不哭不鬧,瞪著大眼睛瞧瞧這兒看看那兒很是有靈性,王夫人親了好一番,這才與林芷萱說起了正事:“你父親在工部雖然日子不長,但是因著王爺在,也沒有多少人敢給他使絆子,倒也還算順妥。”
林芷萱聞言也放心下來,自己和魏明煦擔憂的最壞的事情看樣子并沒有發生,魏明煦到底勢大些。
“你父親在工部里也沒有閑著,這些日子雖然只是跟著同僚學些水利建筑上的營生,可是也曾無意翻了翻些賬目,你爹精于這個,也是眼尖,從中漸漸發現工部里頭也有不少的貓膩。
可是你父親不敢直接上折子,怕打草驚蛇,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托我過來跟你說說,你問問王爺該怎么辦。”
感謝赫連夢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