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不如就明天。”林芷萱與林若萱商議著。
林若萱道:“會不會太倉促了些。”
林芷萱道:“晚膳的時候已經跟李家大姑娘說好了,送走了她我就讓顧媽媽去外院找了林家的小廝。”
這還是當時林嘉宏走的時候,林家的小廝還有大半身上帶著傷,不能同行,就留下了,如今傷養好了,這幾個人暫時也無法安置,大太太來問了林芷萱,林芷萱才道也不能只將他們當閑人養著,不如就先在李家外院伺候著,等自己回杭州的時候,好再跟著自己回去。
大太太應了,便將人給分了,正有兩個分了管車馬,當時進京鬧的那一番,林家的小廝都對林芷萱畢恭畢敬,顧媽媽去遞了話,那兩個小廝都是應了,明日幫著送春桃出府。
林芷萱將這安排與林若萱說了,才道:“還是要個你身邊信得過的人領著,或是讓他們明日自己去問路,但你總得給我封手書或是信物什么的,讓你們家宅子的人將春桃留下才行。”
林若萱卻擰著眉頭道:“在那個宅子里管事的是我婆婆的陪嫁,只是多少年了,又是個那樣破落的宅子,我婆婆怕是都忘了,只我剛來京城的時候,她來請過安,那宅子如今也仿佛是她自己的一樣了,我的吩咐和手書什么倒是不見得有用,畢竟她也不認識字,最有用的,怕還是銀子了。”
林芷萱聽了林若萱的話,也是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我便吩咐顧媽媽跟過去,一直在那邊照看著好了。”
林若萱又是覺得一陣羞愧,自己在京城竟然也幫不上什么忙,便對著門外,將綠瀾叫了進來,吩咐她去自己的銀匣子里取一百兩的銀票過來,又對林芷萱說:“除了這個,我也幫不上什么忙了。”
林芷萱急忙攔著,道:“進京的時候娘和二哥哥給足了銀子,哪里用的著你的體己錢。”
林若萱執意不許,只讓綠瀾趕緊去。
綠瀾看了林芷萱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卻還是應著去了。林芷萱瞧著綠瀾離開的背影,卻是若有所思,林若萱身邊畢竟能用的人還是太少了,或者說,她身邊根本就沒有能用的人,所以才處處被掣肘。
綠瀾取來了銀票,林芷萱卻并沒有再推辭,畢竟梁家不必從前林家,林若萱缺什么也不會缺銀子的。
天色已經不早了,林芷萱勸了林若萱早些回去歇了。林若萱也怕林芷萱還有事情要囑咐秋菊和顧媽媽幾個,便應著回去了。
林芷萱與顧媽媽和秋菊吩咐好了明日的事情,冬梅也是一臉眼饞,想跟著出去玩,林芷萱也許了,只留了夏蘭一個明日類在府里就好。
冬梅歡天喜地地應了,顧媽媽和秋菊卻都是憂心忡忡。
直到天色漸暗,秋菊說林若萱和梁靖知屋里也已經熄了燈,林芷萱才叫秋菊去將綠瀾給她請過來。
秋菊詫異道:“姑娘,都這個時辰了,若是她推脫睡下了,不來怎么辦?”
林芷萱道:“她是個聰明人,她會過來的。”
秋菊沒有再多話,只應著去了。
不多時,果然見綠瀾過來,只是還只穿著寢衣,外頭披了個斗篷,也略有些詫異林芷萱竟然會這么大晚上的叫她過來,不過聽了秋菊傳的話,她只猶豫了片刻,便披上斗篷就過來了。
綠瀾笑盈盈地進來,問林芷萱:“姑娘大晚上的叫綠瀾過來,可是缺什么?”
林芷萱淡笑著道:“只是睡不著,想找個人說說話,姐姐和姐夫這么晚都睡了,你是姐姐身邊最伶俐的,便想起了你。別拘束,坐吧,秋菊給上茶。”
綠瀾思緒轉了兩圈,卻并沒有推辭,只笑著坐了下來,忽然開口幽幽問著:“姑娘睡不著,可是有什么心事,綠瀾能幫姑娘解憂?”
林芷萱瞧著她果然是個頂聰明的,便知道今日自己叫她來或許沒有錯。
林芷萱笑著道:“我聽姐姐說,你是老夫人指給姐姐的,老夫人身邊的人,果然個個都是聰慧過人的。”
綠瀾笑著道:“老夫人身邊有紅箋姐姐最是聰慧,我們不過是些睜眼的瞎子罷了。”
林芷萱自然聽出了綠瀾話里的意思,淡淡笑著抿了口茶:“老夫人自然是看重你聰慧才將你指給了姐姐的,可不要妄自菲薄。”
綠瀾臉上的笑意隱了隱,是自己表現得太急切了,這位林家的三姑娘可不是梁二奶奶,她心里通透著呢。
綠瀾掩了臉上諂媚的笑,看著林芷萱多了幾分忐忑:“姑娘謬贊了。”
林芷萱這才道:“老夫人既將你指給了姐姐,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是姐姐誕下了麟兒,你就還回老婦人身邊伺候呢?還是…”
林芷萱的因拖得很長,卻終究沒有說出來,綠瀾心頭跳了跳,這也是她一直猶豫的,老夫人身邊已經有了紅箋,也只相信紅箋,她再怎么努力也越不過紅箋去。
而林若萱呢?
她是梁家的宗婦,生下了孩子之后,日后也會成為梁家的主母,而且林若萱又是個性子十分溫婉的人,跟在她身邊綠瀾也覺得比跟著老夫人要自在得多。
雖然如今是在李家,林若萱仿佛處處掣肘,地位卑微,可是她畢竟是梁家的媳婦,又不是李家的媳婦,不會再李家住一輩子,等她生了孩子,回了梁家,就是她的天下了。
綠瀾聽著林芷萱的話,卻只陪笑著道:“這些自然要聽主子的,我們不過是下人,自己也做不了主。”
林芷萱聽著綠瀾的話,卻笑著道:“姐姐在林家的時候,身邊也沒什么得力的人伺候,如今到了外面來,更是舉步維艱,若是能遇見忠心的丫頭,姐姐想留下來,老夫人想來也不會不答應。”
林芷萱的前半句話更是說到了綠瀾的心坎里,林若萱貴在如今身邊還沒有得力的人啊。
可綠瀾聽完了林芷萱的話,卻也是知道,林芷萱看得不是伶俐,而是“忠心”。不對李家的老夫人,不對任何人,只對林若萱一個人的忠心。
綠瀾凝著林芷萱的眸子,賭咒立誓一般地道:“綠瀾會像紅箋姐姐對老夫人一樣,忠心于二奶奶的。”
林芷萱若有似無地隨意點了點頭,復又低下頭喝茶。
綠瀾瞧著林芷萱的模樣,眼眸靈轉,復又加了一句:“所以綠瀾雖然知道,卻一個字也沒有對人說。”
林芷萱撥弄著茶葉的手微微一頓,心細聰慧如她,果然已經知道春桃的事了。
林芷萱放下了茶杯,對綠瀾和藹地笑著:“你會成為姐姐身邊的紅箋。”
感謝zhuzhu幸福一點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