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挨了打,只是氣怒自己丟了面子,如今王夫人來了,只當王夫人是來給自己撐腰的,便即刻撲了過來,跪在地上抱著王夫人的腿哭道:“太太救我,二爺要休了我!太太!”
林嘉宏卻不怕她,只指著陳氏道:“娘來了我也不怕,便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今兒也休定你了。↖,你忤逆母親,身無所出,焊妒成性,多嘴長舌,七出你就占了其四,便是到哪里我都有理說去!”
陳氏看著王夫人,原本以為王夫人會呵斥林嘉宏,卻不想,王夫人只是冷眼看著,聽著林嘉宏在說。
林嘉宏見王夫人不說話,更是來了勁,因著酒勁兒還沒有過,只指著陳氏道:“你只說你這些年迫害我多少骨血,我們林家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娶了你這個母夜叉!要來害得我斷子絕孫!”
陳氏見王夫人不管,心急,卻更是惱怒起來,一家子的丫鬟婆子看著,也不能只任了林嘉宏這樣罵自己,若是自己不找回些面兒來,今兒鬧完了,自己在府里就威信全無了,在這些丫鬟婆子面前抬不起頭來,她還怎么掌管下人?
陳氏跪在王夫人面前,卻支愣著脖子扭著頭與林嘉宏道:“你別說我,只看看你這些年做的那些敗壞門風的事兒!什么臟的臭的不要臉的玩意兒你都去弄,我成日里跟在后頭給你擦屁股周全,倒成了我的罪過了。那樣不要臉的營生你竟然還好意思嚷出來!”
“放你娘的屁!你瞅瞅外頭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你下不出蛋來,還不準我納姨娘,你是哪兒派來的,要迫害得我斷子絕孫?”
陳氏氣得直站了起來,指著林嘉宏道:“林嘉宏!你個忘恩負義的雜種!我這些年給你們林家出了多少力,你當初這個五品小官又是怎么來的?當初到我們家求親的時候低聲下氣說得那個好,我到你們家當牛做馬,倒是當出罪來了!好,你不是要休了我嗎?你休,你去休,你們這個林家我待不下去了,我這就回娘家!”
林嘉宏見陳氏已經瘋了,竟然當著王夫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更是氣得七竅生煙:“我他媽平日里不跟你一個女人一般見識,你現在是要滔天作禍翻出天去,好!這小小林家裝不下你這尊大佛,你不是要休書嗎?我這就給你寫,你趁早回京城,回你娘家去,尋著高門大戶另嫁去!只瞧著你這生不出孩子的破爛玩意兒誰還要你!”
陳氏被氣得眼前一黑竟然倒了下去,卻也沒人敢上前扶著,地上滿是碎瓷片碴子,扎進皮肉里鉆心的疼,陳氏這才冷靜了幾分。
她是氣得不行了,恨得不行了想回家。
可是林嘉宏數了她的七出之罪,她的生母喬氏更是個潑辣的,若是她因著這樣的事情被休回家去,定然要逼死她。
況且林家林若萱才嫁了梁家,如今林芷萱要進京去李家,正是林家蒸蒸日上的時候,家里前些日子還來了信,問她能不能讓林芷萱給遞上門路,讓他們陳家在京城也與李家搭上話。
如今,她怎么能這樣回去?
陳氏瞧著正在管哪兒找紙筆要寫休書的林嘉宏,忽然怕了,只朝著王夫人爬了過去:“太太,太太救我太太!太太!”
王夫人也被適才陳氏的話氣得不輕,雖然也氣林嘉宏滿身的醉氣,如今卻只冷眼看著陳氏,也著實該個人好生收拾收拾她了。這些年在林府,當真是被自己和林嘉宏寵壞了,縱得她越發失了規矩。
“太太!太太!”陳氏瞧著王夫人一言不發,越發的心寒,一聲聲哭喚著王夫人。
林芷萱卻冷笑著站在王夫人身后,看著煞氣全無的陳氏道:“姐姐既然想回去就不必費二遍事了。恰巧姐姐多預備的那以防不時之需的三輛馬車也能用上了,不如就一輛給你,一輛給柳香,剩下的一輛裝面水軒的箱龕行李如何?”
陳氏一聽林芷萱的話,剎那間面如縞素,才終于知道王夫人為何不救她了,王夫人已經知道了自己安排林雅萱母女兩個進京的事了。
“太太…太太…”陳氏連求救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一臉的惶恐無助,不知道該認罪求寬恕,還是該一味否認。
只瞧著林嘉宏已經寫好了休書拿了過來,陳氏一下子昏了過去,只是也不知道是真暈還是假暈。
林嘉宏尤不解氣,上前踢了陳氏兩腳,要將她踢醒起來簽字畫押。
王夫人這才喝了他一聲:“行了!喝了點黃湯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還在這兒呢,瞧瞧這一屋子烏煙瘴氣的鬧得我頭疼!給我回畢春堂去!”
林嘉宏正是被陳氏激起了火氣,連王夫人也敢頂撞,只道:“娘!今兒您也不用做這個和事老,也不用攔我,她做了什么事我比您清楚,我這是在給咱們林家除害!”
“你給我閉嘴!”王夫人眼看就要動怒。
林芷萱急忙上前去攔著了林嘉宏,道:“哥!你和嫂子吵就吵吧,怎得還頂撞起娘來了。你難不成真的要鬧一晚上,你受得了,娘怎得受得了?娘前些日子才讓這些不懂事的氣得中了暑,才剛好些,你難不成真的要氣死娘才甘心嗎?趕緊喝了醒酒湯找個地兒睡覺去,等你清醒了再來和娘說話。”
林嘉宏聽了林芷萱的話,依舊罵著嘟噥了幾聲,可氣焰卻熄了大半,林芷萱讓綠鸝紫鳶拉扯著他趕緊先往畢春堂去了。
林芷萱吩咐著面水軒的丫鬟去給林嘉宏熬醒酒湯,看著滿地狼藉才對王夫人道:“這兒看來是住不了了,不如娘帶了二哥哥先回畢春堂住一晚,我將二嫂帶回杏林居去。”
王夫人道:“都帶回畢春堂去,我那里還裝得下他們兩個,別去鬧你。”
說著王夫人又讓婆子抬了陳氏。還留了畫眉安排著人把面水軒收拾干凈了,卻無人去管地上的柳香。
王夫人囑咐了林芷萱早些回去睡,這兒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林芷萱恭聲應著送了王夫人,王夫人才走,林芷萱便瞧見一個丫鬟的身影從假山叢里閃了過去,往西院那邊跑了。
秋菊也看見了,對林芷萱附耳道:“像是玉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