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出門的時候,只帶了影十六和影十七兩個人,這對姐妹和梅林、梅竹一樣,都是從小就跟在身邊的,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功夫也是眾暗影和護衛里拔尖的。而梅竹還在新兵營那邊盯著,幫她挑選進訓練營的人選,暫時不能跟在她的身邊。
至于沈昊林那個要多帶幾個人的提議,沈茶不是不聽,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就算是在戰場上,連著暗影都算進來,她身邊最多不超過三個人,帶的人太多,她反而覺得是累贅,礙手礙腳的很麻煩。更何況,身邊跟著越多的人,就越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事實證明,她還是有些妄自尊大了,太過于相信自己,太小看敵人對自己的勢在必得。
臨近過年,嘉平關城的確要比平時熱鬧一些,很多人都會選擇這個時間段出來采購年貨、添置一些新衣、首飾之類的,畢竟苦哈哈的過了一年,在新一年來臨之際,要好好的犒勞犒勞自己和家人。所以,街上很熱鬧,每一個商鋪里的人都非常的多,感覺整個嘉平關城的百姓是約好的,選擇同一天出門。
嘉平關城的百姓有一部分是當地百姓,還有一部分是沈家軍將士們的家屬,認識沈茶的人還是很多的,一路上打招呼、問好的,絡繹不絕。雖然沈茶平時很嚴肅,但家教很好,別人跟她問好,她也會回禮的,弄的跟她一起出門的金苗苗大呼不可思議,看沈茶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除了隨軍出征以及一年之中幾個比較大的紀念日之外,作為軍醫的金苗苗很少離開她的藥廬,很少在人前露面,認識她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數的人都以為她是沈茶新招的護衛,她也不反駁,就站在一邊,樂呵呵的聽著。
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能跟沈茶、紅葉成為朋友的女孩,自然也是不一般的,按照世俗的說法,也是個離經叛道的怪胎,畢竟,這個世上喜歡研究毒物的女孩還是很稀少的。
金苗苗是毒醫惠蘭大師唯一的親傳弟子,從四歲開始就跟著惠蘭大師學習,除了學習怎么治病救人之外,研究的最多的還是各種毒藥、毒物以及解毒的方法。惠蘭大師很喜歡這個徒弟,把自己這一身的本事都傾囊相授,看到小徒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才放心的閉上眼睛,駕鶴西去了。
原本金苗苗就是個不喜歡出門的人,她去的最多的地方除了軍營就是鎮國公府,多數情況下都是跟著師父一起去的,偶爾還會陪師父上街逛一逛。但惠蘭大師過世之后,沒有人揪著她出門散心,索性就天天泡在藥廬里看看醫術、研究研究她的新藥。有的時候,三五個月不見她露面都是平常事。
沈茶覺得金苗苗這樣的生活太不正常了,哪兒有人天天和醫術、藥材打交道,忽略了和人類的交往,就算是那些隱世高人,也會到塵世間走走的時候。所以,只要不忙、只要不打仗,她會時不時的把金苗苗叫出來聚一聚,暫時離開那個讓她退避三舍的小院。
“聽說,鎮國公府進賊了?”跟著沈茶走進了一家金鋪,金苗苗壓低聲音問道,“人抓到了?”
“嗯,消息都傳到你耳朵里了。”
“這個是自然,整個嘉平關城都知道了。”
“你不怎么出門,知道的還不少。”
“嘉平關城里面,除了咱們薛侯爺之外,就屬我喜歡打聽小道消息了吧?我知道這些也不足為奇。只是…你不覺得今天出門的人特別的多嗎?每年可沒有這樣的情況啊!”
“想說什么?”
“你說,那個幕后指使的人,會不會就藏在這些人里面?會不會預謀著另外一個行動?那個小賊沒說他要偷的是什么?”
“沒,對方只要求他能摸進府里。”
“這是投石問路啊,這人還挺謹慎的,看來圖謀不小。要不要我去給你挖的那些坑里添點料?那些人要敢來,就讓他們有來無回,怎么樣?”
“好!”沈茶點點頭,覺得這是一個好提議,“看上什么了?”
“誒,別著急啊,這還是我第一次進金鋪呢,得好好的瞧瞧。你別說,我一直都覺得這里是賣首飾的,沒想到只要是金子能打出來的東西,都可以買到啊!”金苗苗在金鋪里轉了一圈,發現了一套純金打造的匣子,“這個不錯,就要它了!”
沈茶走過去,拿過那個匣子打開看了看,發現這原來是個套匣,按照尺寸的不同,從小到大一共有五個匣子,最小的那個有手掌大小,最大的那個可以放下十本金苗苗收藏的古書。
“這個不錯,桌案上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地方收了,我哥終于不用頭疼了。”
沈茶對這句話表示贊同,金苗苗的大哥金菁是他們沈家軍的智囊之一,腦子最好使的一個,現在不在嘉平關城,他和梅林一起去金國打探消息去了。金菁什么都好,唯一一個缺點就是太愛干凈了,看不得一丁點的臟亂,而她妹妹卻是個不修邊幅的邋遢鬼,兄妹兩個因為這樣的事情總是吵嘴。
既然是送給金苗苗的生辰禮物,掏錢的自然是沈茶,只是她付錢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在她們挑選東西的過程中,金鋪里面進來了不少人,沈茶一開始也沒在意,只是后來進來的人越來越多,里面有一些人,無論是從長相和打扮都不像大楚的人,更不像是來購買年禮的嘉平關百姓。
金苗苗和兩個暗影也注意到了,她們瞬間就提到了警覺,緊緊的跟在沈茶的身邊。
“將軍,真讓國公爺給說準了,還真有人打算趁著人多做壞事。”影十六站在沈茶的左側,“屬下感覺,他們來的人不少,不止是在鋪子里面,外面也有他們的人。將軍,咱們應該怎么辦?”
沈茶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支袖箭就朝著她的面門直直的飛過來了,她稍稍側頭躲了一下,袖箭釘在了身后的柜臺上。
一場混亂就此展開,行刺的人隱藏在來金鋪買東西的百姓之中,人數不多,但依然讓沈茶和金苗苗她們很頭疼,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那幫人的盤算很妙,一部分人沖進鋪子里行刺,一部分堵在門口,不讓那些真正買東西的人跑出去。
如此一來,沈茶的長鞭、金苗苗的毒箭在這么混亂的情況下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就是影十六、影十七,還有一直暗中跟著的暗影們也無可奈何,因為一個不注意就有可能傷到無辜的人。
“媽的,這幫孫子是一點人性都沒有!”金苗苗難得爆了粗口,“選了這么個地方下手,這里還有小孩呢!”
“這就是他們的盤算,若是在空曠的地方,他們才不會對將軍動手,除非他們是自己找死。”
沈茶知道,現在她自己已經成了一個明晃晃的靶子,明槍暗箭全都朝著她來了,他們只有防守,沒有反擊的機會,而且,她還要分神去解決可能被誤傷的百姓,那些行刺的人可不在乎是不是會傷及無辜。
這是沈茶打過的最憋屈的一架,就算是這樣,也是防不勝防,還是被人偷襲得手了。當時她是為了去救一個差點被飛刀打中的小女孩,沒留神自己的身后,被那個小姑娘的父親一刀捅在了后背上。
那些行刺的人一看得手了,想要撤離卻被得知金鋪出事消息,帶兵來援的衛子昕堵了一個正著,金鋪里面的刺客都被抓了,堵在門口的那幾個看著情形不對,也不管自己的同伴,撒丫子全都跑了。
沈茶后背上的那把刀,扎的很深,所幸是沒有傷到要害,不知道行刺的人當時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就算是身負重傷,沈茶也沒有放過偷襲自己的人,因為離得很近,她直接掐住了那個人的脖子,倒是沒把他給掐死,直接讓他昏過去了。
收拾完了這個人,沈茶也用光了全部力氣暈過去了,背上的傷口不斷涌出的鮮血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