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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八章 長安鼙鼓動地來

  當然不知道這些,他甚至不知道這女人是董小宛…

  他真沒見過董小宛。

  因為他當年搶李香君的惡行,董小宛從來不敢上門,最多也就是派婢女給李香君這些人送個信,她們這些女人偶爾一起聚個會,這種事情還是很常有,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送上門…

  呃,她可是很守婦道。

  就這樣和她始終緣鏗一面。

  然后今晚…

  今晚也沒什么!

  與民同樂代表女皇賞賜糖果共渡元宵,不就是給她發了一把糖嘛!我們之間是清白的,不要總是胡思亂想,什么老婆懷孕的男人和思春少婦統統都不存在!不過今年事實上才二十七歲的董小宛,還是讓多多少少驚艷了一下,以至于蒸汽車都開出十幾步了,他還再次驀然回首,只是佳人已消失在人海,只能悵然若失地回過頭…

  “,那就是董小宛!”

  旁邊親信錦衣衛小心翼翼地說。

  “我找的是那倆男人!”

  義正言辭地說。

  “那個看上去健壯些的就是南直隸醫科解元方以智,另外一個是董小宛的丈夫冒襄。”

  親信說道。

  “當年復社四公子不是還有一個嗎?”

  楊慶說道。

  “回,還有個陳貞慧,之前因為朱庶人案誤卷入,不過大理寺審訊后開釋,也在此次進京的文科舉子中。”

  親信說道。

  陳貞慧和陳于泰都被放了,史可法主持的審判還是很公正,他倆本來就是誤入陷阱的,而且陳于泰還趁機攀上了的關系。作為當年的狀元,他重新得到了吏部啟用,正好一個知府出缺,已經心滿意足地赴任去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繁華落盡終歸塵土!”

  楊慶像個憂郁的詩人般嘆息著。

  復社這個名字徹底落幕,就連曾經的復社老大陳子龍,也忙于公務顧不上裝逼了,曾經著名的公子和妓女們就這樣都相繼歸于了平凡,或許這才是他們的本來面目。

  這里面真正經得起考驗的不過只有方以智而已。

  其他人…

  都是吹的啊!

  只不過都是文人互相吹捧,無論給咱大清獻計掘黃河的侯方域,還是恍若烏龜的冒辟疆,哪怕就是以遺老自居的陳貞慧,無論文才還是所作所為,無疑都距離國士很遠。陳貞慧也不過是隱居不出,當年他可是很英勇地寫了《留都防亂公揭》,罵馬士英時候堪稱英勇無畏,等到清軍來了就只能縮在小屋找幾個朋友喝酒偷偷罵兩句。

  他也知道公開罵會砍頭的。

  但因為文字記錄的壟斷權,后人只會知道他們的事跡,那些真正在為民族血戰至死的人,卻多半因為沒什么記載而湮沒于黃沙。

  甚至被歪曲為奸佞。

  歷史就是這樣任人打扮,史書記錄的不一定都是真實,它不是記錄真實的,它只是記錄那些控制記錄權的人想要后世知道的。桃花扇記錄一場催人淚下的愛情,卻不會告訴后人男主角為獻媚異族,不惜慫恿后者掘黃河淹抗清義軍。同樣不會記錄女主角嫁到他家后,緊接著被趕到柴園,生下的孩子都不準姓侯,然后沒過幾年就在饑寒中病死。

  看看,這才是真實。

  這時候一名軍官匆忙在不遠處的城墻上走下來,掏出參謀總部的腰牌向兩旁一展示,維持秩序的警察迅速上前吹著哨子替他分開人群,帶著他徑直走到蒸汽車前。

  “,緊急軍情!”

  他說道。

  說完他把一份公文遞給楊慶。

  四周立刻沒人說話了,全都瞪大眼睛看著楊慶,打開公文看了一眼,隨即抬起頭環顧四周,四周一片疑惑的目光…

  “人民們,有人不自量力,妄圖螳臂當車,我們該如何對付他?”

  楊慶突然喊道。

  “揍他!”

  “踩死他!”

  一片亢奮地吼聲。

  “很好,你們歌照唱舞照跳,而我負責去踩死他!”

  楊慶舉著公文說道。

  四周一片吼聲…

  李自成終于起兵了。

李自成于十天前在長安誓師,以問龍興天子何罪為由,率領十萬精銳東出,其中包括三萬騎兵,按照時間推算此時應該已經到達洛陽。而洛陽袁宗第部一萬主力步兵和四萬公社兵此前已經完  成集結,秦藩與大明的戰爭正式拉開了序幕。

  不過這次南京沒有人害怕了。

  因為他們有了真正的長城,這座長城足以為他們抵擋一切危險,御街的焰火繼續,這座城市也依舊歌舞升平,只有返回了皇宮。

  半小時后參謀總部。

  “,騎兵軍報告,姜瓖派人密報,多鐸所部兩萬蒙古騎兵,兩萬八旗滿洲火槍騎兵,十萬八旗步兵已經在大名,彰德,開州一帶集結完成。姜瓖也接到了多爾袞的命令,要他在二月二向南出天井關,不過姜瓖說他不敢與大明為敵,他的五萬大軍只要一聲令下,就會向東進攻邯鄲。只是以待罪之身,無法號令其下,欲求陛下一旨赦其罪,還說自己當初投降建奴并非敢與朝廷為敵,只不過欲借建奴之手,迫使李自成回師解南京之危而已。”

  楊慶的新任參謀總長助理,張國維的兒子張世鳳說道。

  參謀總部就是一群二代們。

  不僅僅是武將系統,文官系統的二代也一樣,哪怕是東林系的,張國維之前的確是楊慶的政敵,這時候已經認輸退場。但張國維在浙江的影響力,他的門生故吏系統依然還在,讓張國維兒子當自己參謀總長助理,和讓史可法的嗣子當用意都是一樣的。

  而且張世鳳也不錯。

  原本歷史上他作為總兵,始終跟著他爹張國維抗清,張國維兵敗自殺后,他連同部將五十人不肯投降,被清軍在杭州斬首。

  “呃,這樣說他還有功了?那他沒對當初背叛先帝的事情,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楊慶無語道。

  “這個倒沒有!”

  張世鳳說道。

  “不用管他,他無非就是討價還價,想要個官職而已,懂事的話他就主動去進攻邯鄲,以后我會免他一死,不懂事無非就是一起踩死!”

  楊慶說道。

  對于姜瓖這種純軍閥沒必要給什么好臉色,他的確死于反清,但那跟忠義二字是不沾邊的,只不過是分贓不均內訌而已,姜家之前是晉商走私的重要同伙,一家三總兵幾乎就是大同的土皇帝。然后緊接著投降李自成賣崇禎,接著投降清軍賣李自成,現在又想賣多爾袞,這種貨色能饒他命就已經算優待了,他還想討價還價那就去死好了。

  否則崇禎的在天之靈都難以安息啊!

  不僅僅是姜瓖。

  還有漢中三節度也是如此。

  這些家伙都是當年賣崇禎的,雖然這次沒有降清,但也只不過能讓他們免了死罪而已。

  “二月二,看來這就是李自成和多爾袞動手的日子了!”

  楊慶看著地圖說道。

  “,吳副都統問如何應對?”

  張世鳳說道。

  這場戰爭的核心就在鄭州和衛輝這片戰場上,吳國貴以徐州都統司副都統兼騎兵軍統制,統轄這個相對孤立的突出部,承受來自順軍和清軍甚至包括姜瓖部三個方向的夾擊。如果是黃河暢通之時,他那里的補給和救援都會源源不斷,但現在黃河封凍而且就算開河也得先過了凌汛期,至少兩個月內他得處于孤立中。雖然陳州向北還有舊的官道運輸,但這條運輸線不足以支撐援軍的攻擊前進和到達后的決戰,而且也無法阻擋李自成的騎兵襲擾。

  這是火器時代。

  戰爭很大程度上打的就是后勤,哪怕一個軍的持續作戰,也不是舊的官道運輸能夠支撐,哪怕有四輪馬車也很難做到。

  “堅守,傳令各地,無論是面對建奴還是李自成的進攻,統統都堅守不準出擊,皇莊所有人撤進臨近的要塞中,外面堅壁清野,一粒糧一頭牲畜不準留下,等到解凍就該咱們反擊了!”

  楊慶說道。

  他的河南緩沖區就是干這個的。

  這片數百里縱深的緩沖區只有幾十萬人口,都是以臨近的要塞為核心的一個個皇莊,一聲令下全部撤入要塞,外面能吃的全部清空,然后依托要塞儲備的物資堅守。只要渡過冬天的結冰期,明軍就會像蟄伏后蘇醒的怪獸般推平一切敵人,而那時候進攻者在堅固的要塞下已經筋疲力盡,沒有掠奪收獲,糧食也基本耗盡,以河道為依托大舉反擊的明軍幾乎就是摧枯拉朽了。

  而淮河是這個戰略的底線。

  只要敵軍不過淮河,河南就是用來打爛的。

  這個戰略很古老,從五胡到南北朝的漫長歲月里,南方一直就在這么干,只是后者實力不一定實現這個既定戰略而已。實現了就是鐘離之戰的狂勝,實現不了就是拓跋燾站在瓜步山上裝逼。

  當然,李自成不存在瓜步山上裝逼的可能了。

  “也該我親自會會他了!”

  楊慶說道。

  他要親自前往陳州,迎戰李自成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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