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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盤問皇后

  等了半天,等不到皇后自己招認,皇帝冷冷道:“怎么?皇后就沒有什么想要說的?”

  皇后輕輕挑眉一笑:“臣妾不知皇上想知道何事?”

  她放下了恐懼,平息了怒氣,開始享受起兩人這樣的獨處時光。

  此刻,她將今日皇帝揚言要廢后一事,拋之腦后,一并忘了的,是她與皇帝那些不開心的日子。兩人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獨處了。

  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這一刻,她有個真切的感受,只要皇帝問她,她愿把一切知道的事,告訴他。她愿掏心掏肺告訴他。

  她抬起頭來,目光留戀地望著他,望著那一張熟悉的臉龐。那是她無數個失眠的夜晚,躺在床上不斷浮現出來的臉龐。她是那么愛他,若是能前塵往事一筆勾銷,能跟他重修舊好,她不爭權奪勢了,也不替皇兒爭皇位了。

  她好累!

  可是,這可能嗎?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本以為自己已經心死,沒想到卻仍存有一絲幻想,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皇帝不著邊際地問:“說吧,你造謠朕病危,真正目的是為了什么?”

  皇后抬起頭,仔細看著皇帝那張輪廓分明的臉,目光在那如刀刻般俊美五官流連忘返。

  她凝神看了他片刻,才說:“皇上,臣妾說了,此舉只為懲戒那些違背皇上意思的朝臣。”

  聞言,皇帝的臉色立刻掛了下來,面上寫滿不悅:“朕不喜歡聽這些敷衍的話!皇后究竟是何居心?你若不說,那朕替你說!”言語間,滿是煩躁的意味。

  一腔熱情,冷不防被皇帝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滅,皇后苦澀地笑了下,低下了頭。

  她是有點自欺欺人,劉鑫把一切告訴皇帝了,她還怎么瞞他?與其讓皇帝張口數落。將她居心說得多叵測,不如讓她自己說。至少,她可以粉飾一下。

  皇后想好了說辭:“皇后,臣妾這是為了皇上,一來可以給那些朝臣教訓,而來可以試探他們對皇上的忠心。“

  睜眼說瞎話!皇帝眼眸里極快閃過一絲陰郁,嘲笑起來:“皇后真是善辯,明明要害朕,卻變成為朕好。”

  皇后轉移話題,順著皇帝的意思說,只是言語間有些強詞奪理:“皇上,臣妾若是有意要害皇上,皇上又怎么會好生生站在這?若非皇上昏迷期間,臣妾盡心照顧,恐怕皇上…”

  “為什么朕能站在這,可就要問皇后自己了。”皇帝勃然大怒,臉色又黑了一層,粗暴地打斷皇后的話:“照皇后這么說,朕是不是還得感謝皇后?若非皇后勞心費神,給朕下安神藥,恐怕朕早已氣得升天了。”

  皇帝說著,揚聲問:“是嗎,皇后?”

  提到安神藥,皇后面上迅速閃過一絲驚慌,隨即被訝異所取代,繼而滿面盡是委屈。

  起初,她以為是有人向皇帝告發此事。想了想,此事除了她和相爺兩人知情,連郝御醫與劉鑫都不知道,又怎么會傳到皇帝耳里?

  隨后,她很訝異,皇帝怎么會知曉此事?莫非,她安排送藥的人有問題?仔細思索一番,她對自己無比自信。在她手下辦事的人,借她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出賣她。更何況,這安神藥是她自用,她手下的人,又哪里會清楚,她給皇帝服用的是安神藥?

  如是一番思量,她確定,定是皇帝臆測,用來套她的話。

  片刻后,皇后哭喪著一張臉,憋屈地說:“皇上,臣妾又怎么會這么做?臣妾對皇上的真心,日月可鑒。請皇上不要冤枉臣妾。”

  哈!哈!哈!皇帝大笑起來:“你對朕真心?你若對朕真心,又為何不聽朕的話,處心積慮要謀害太子楚天闊?你若不是設計要害他,又怎么會如有如此巧的事發生?先是朕在朝堂上,說要認回太子,你的胞兄夏元海,在朝堂上公然與朕唱反調。”

  皇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她目瞪口呆,怎么皇帝分析得如此透徹,絲絲入扣?

  皇帝繼續說道:“而后,你趁著朕昏迷期間,脅迫郝御醫,宣布朕病危,怕朕醒來,所以你給朕喝安神藥。楚天闊得知朕病危,趕來皇后看望朕。你暗中設下埋伏,要誅殺楚天闊。后來,楚天闊武功高強,逃過一劫。你又以整個大理寺安危脅迫他就范。你命人逮捕楚天闊,又配合宋良,準備斬了他。”

  說著,他明知故問:“皇后,朕的分析,對嗎?”

  皇后嚇了一跳,像在夢中被驚醒似地。她簡直難以置信,為何皇帝會知道得這么清楚?她感覺自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只是,她的震驚很快散去,慢慢趨于平靜。

  因為,她念頭一轉,既然最近發生的事,皇帝都能了如指掌。那么,二十幾年前,她做過的那些事,想必皇帝也是心知肚明的。他一直容忍著,壓著不提,又是為了什么?

  是因為他心里,還保留有一絲對她的情意嗎?一廂情愿地這么想,皇后心里涌過絲絲甜蜜。全然忘了此刻,皇帝是在盤問她,套她話。

  女子在心愛的男子面前,智商總是不夠。

  此時,皇后只覺得她和皇帝在交談,像別的夫婦那樣交流。她甚至在想,皇帝支走劉鑫,就是為了聽她真話。想來,皇帝不會為難她才對。況且,她想害的人楚天闊,還好好活著,他沒有理由太動怒。

  即使她不說,皇帝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要他再深入調查,也不難知道真相。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索性她就實話實說了吧。

  既已決定承認,皇后理了理思緒,聲音溫柔、語調哀婉地說:“皇上果然料事如神,什么都瞞不過皇上的眼睛,就算臣妾不說,皇上已猜了個大概。有一點,臣妾不服,皇上真是冤枉臣妾了。”

  她為自己狡辯:“臣妾并非設計要害楚天闊。是他自己私闖入皇宮,臣妾不過是依法處置他。若是臣妾事先知道他是太子,定不會下令處斬他的。”

  皇帝一臉平靜地聽著皇后的話,臉上漸漸現出驚奇。驀地,他冷冷一笑,拿審視的目光看皇后:“若非朕醒來,楚天闊恐怕成為刀下冤魂了。”

  皇后又開始辯解,沾沾自喜:“皇上,臣妾當真不知楚天闊是太子,好在并未鑄成大錯,他仍好端端在這世上。臣妾此舉,可謂是陰差陰錯幫了皇上。既幫皇上試探了太子對您的孝心,還讓皇上與太子父子相認,可謂是一舉兩得。”

  皇后,你還能更無恥點嗎?把自己的陰謀詭計,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皇帝笑,不驚也不怒:“照皇后的意思,朕與楚天闊父子相認,全是皇后一手促成的?”

  皇后不自覺跟著笑:“皇上,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的。臣妾判他斬刑,只為堵人口舌。若是皇上未能及時醒來,段子生他們拿著尚方寶劍進宮來,也會救下他的,臣妾終是不會真的斬了他。”

  皇帝當然不會相信皇后片面之詞,此事,只要一會兒審問宋良便知,皇后是否存心斬楚天闊。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像皇后這樣的人,已經是賤得無敵了。現在,大體已經明了,一切是是皇后設的計。皇帝心中已有決策,并定下處罰皇后的措施。

  他暗下決心,要處理夏家人,就必須先給皇后來個下馬威,敲醒警鐘,引燃導火索。要扳倒夏家,整垮皇后,還需要從長計議,需要一套周密計劃。

  當然,今日他處罰皇后,得讓她心服口服。不然,以皇后這樣的性子,指不定怎么鬧騰。

  只是,還有一些事,他不明白,想問清楚。

  皇帝強壓著心中不悅與鄙夷,彎下腰來,扶起跪在他面前的皇后。他忽而微笑,目光溫和看著皇后,語調輕柔地開口:“朕還有一些事不明白,皇后可否如實相告?”

  皇帝終于肯正視她了,那一瞬間,皇后的心歡呼雀躍起來。她被皇帝的溫和面容所傾倒,被他那專注的眼神所電到,心里涌出來的,全是激動與愛戀。

  她萬萬沒有想到,皇帝沒有發怒,沒有責罵,更沒有懲罰,而是溫和細語平心靜氣地跟她說話。

  皇后笑了,笑容漸漸加深:“皇上盡管問,臣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皇后,煙香說的那張畫,是怎么回事?城門限行又是怎么回事?為何煙香他們見到的錦衣衛,在宮中找不出來?莫非,皇后在外還訓練了錦衣衛不成?”

  皇帝小心翼翼地開口,微笑著一連問出了幾個問題,把他心中的疑惑都問了出來。

  興德元年,洪高德稱帝,建立大西國,定都鳳城。政權建立初期,周邊國家對大西國虎視眈眈,無端挑起戰火,洪高德皇帝御駕親征。出征前,西宮娘娘許貴妃懷有身孕8個月。皇帝擬詔,若生皇子,取名洪承業,立太子,若生公主,封常玉公主。

  洪帝離宮后,夏皇后使計讓許貴妃滑胎,誰知,天不遂她愿,許貴妃腹中胎兒出生,居然成活了。

  “陛下本就寵愛許貴妃,現如今,她又生下太子,眼看咱主子皇后寶座要保不住了。”

  “可不是嗎?聽西宮里的宮女說,那太子生得白白胖胖,甚是可愛,面容酷似陛下,眉目間有一股正氣,長大后定是個好皇帝。”

  這是皇后宮里的小宮女在私底下悄悄議論。

  即使她們不議論,夏后也知道,自己不設法除掉太子,恐怕以后日子不會好過了。

  她隨即招來自己的哥哥相爺和御前侍衛總管楚祥共同商議對策。他們密謀好了要火燒西宮,由楚將軍執行。

  在關鍵時刻,楚將軍放棄了加害太子的念頭,以自己的親兒子換取太子出宮。

  許貴妃哭哭啼啼間,把心一橫,拿起發簪,用簪子尖在太子左肩上刺下“天”字。刺在兒身,痛在娘心,刺完字,許貴妃痛的肝腸寸斷。她顫抖著雙手給太子掛上塊玉佩,那是皇上親賜的,當今世上,僅此一枚。

  許貴妃給楚祥磕頭,聲淚俱下道“楚將軍,請受我三拜,你的大恩大德,本宮來世再報。”

  “娘娘,萬萬使不得,快快請起…”說話間,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楚將軍抱起太子,從側門匆匆逃走。

  許貴妃暈了過去。

  來人正是御醫鳳南陽。傳說此人原是江湖中人,外號算命先生鬼見愁。他能掐會算,不僅醫術高明,而且武功不凡,。他抱走楚將軍兒子,施展輕功,在皇宮中穿梭自如,輕易甩掉宮中侍衛的追捕,平安出城。

  夏后命人火燒西宮,許貴妃及一干人等葬身火海。在清點尸體時,發現少了一個嬰兒尸體。加上楚祥將軍下落不明。夏后和相爺斷定,太子極有可能是楚祥抱走了。于是,夏后暗中派人追殺楚祥將軍。

  興德四年,皇上凱旋而歸。

  夏后精明能干,把此事瞞得滴水不漏。洪帝并不相信許貴妃當真死于意外。他時常做夢夢見太子,一直派人暗中調查此事,然而一直查不出真相,楚祥失蹤,鳳南陽也消失匿跡。

  興德五年,皇后生下一子,洪帝取名洪承安。皇后心想,皇帝對這兒子,顯然沒有寄予厚望。夏后心想,即使皇上遲遲不下詔,冊立新太子,他日洪帝駕崩,皇位遲早是她兒子的。不過,她還是有所顧慮,二十四年前,她派人追殺楚祥,楚祥傷重而亡,太子卻不知被何人救走。

  二十多年來,太子音訊全無。倘若太子還活在世上,那么他將是洪承安繼承皇位的最大威脅。況且,一旦此事揭發,她跟相爺必將大禍臨頭。

  洪高德皇帝在位二十四年,他勵精圖治,知人善任,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洪帝日漸衰老,越來越想念失去的大皇子,終于病倒了。

  得知洪帝病倒,鳳南陽潛入宮中見皇上。

  “大膽鳳南陽,你可知罪,你躲朕二十多年,朕二十多年都在派人尋找你跟楚將軍。你可知道許貴妃的事?”洪帝看到他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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