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穩后,我轉頭看了眼剛剛被扔下來的位置,原來只是幾米高的小山坡,而兩位小師父已經不見了蹤影。
走在三生路上的都不是人,所以溫度自然很低,陰冷無比。
放眼望去,除了那些如行尸走肉般的陰靈,就是剩下濃濃的白霧了,能見度可能只有三四米遠。
姚大人雖沒來過妖界,但也不是普通人,老江湖的它很快就適應的鎮定下來,還小聲提醒我道:
“先跟著它們走吧,別露出馬腳。”
我們緩緩的往前走著,仿佛真和那些陰靈融為了一體,身上的冰涼感刺骨,把手腳都凍的僵硬起來。
莫約走了十分鐘,我看到了路邊熟悉的石碑,上面刻著蒼勁的“三生路”幾字。
而離石碑不遠處,就是三生路的第一道光卡。
因為濃霧影響視線,所以只能隱約看到幾個斜對站立的人影晃動,毫無疑問是守門的陰差。
所有陰靈小鬼都老實有序的排著隊,等待著檢查進入。
時不時能聽到那陰差發脾氣的用鐵鏈抽打地面,“啪!”的聲大響,嚇得原本如行尸走肉般的小鬼也一陣哆嗦。
快臨到我們時,我悄悄的偷看了幾眼,還是四名高大的陰差看守,各個兇神惡煞。
之前懵懂不知道,現在才看清楚,原來這些陰差們也都至少靈花境的水平,站在后面的兩個年長陰差,品級甚至比靈花境還高。
回想當初自己混進地府,有次還和陰差起了沖突,自己能活下來真是走運。
仔細想想,是不是看守三生路的陰差,現在都換成更厲害的了…
隨著前面的小鬼被放行,終于是臨到了我們。
那身材高大的陰差挺著肚子,兇悍的甩了甩鐵鏈,又是“啪!”的聲大響,震的我耳朵發麻。
“都抬起頭來!”
我微皺眉頭,心想該不會這么快就發現了我們是偽裝的?
那兩小師父該不會忽悠我們吧。
正這么想時,其中一名陰差猛的伸手抓住了我領口,我本能的把手往它胳膊上一按。
感受到它如鋼棍般的胳膊上傳來的涼意,我另外一只手已經準備喚出戒刀。
就在這時候,我身邊的姚大人,趕緊堆笑著走到旁邊三名陰差旁邊,不動聲色的塞給它們各自一疊天地銀行冥幣。
事實證明,無論是人間還是地府,錢都是最好的東西。
身后那名年長的陰差微笑著說了句:
“好啦,放了吧。”
聽到話語,抓我領口的陰差才松開了手,不過看我的眼神里充滿著不屑和威脅。
我咬了咬牙,強忍著心里的暴躁,體內黑霧早就翻江倒海。
姚大人若再晚一秒,我的戒刀已經就要抽了出來。
被放行后,姚大人拽著我快速往前走,直到看不見那光卡了,它才放慢腳步苦口婆心的跟我說道:
“李曉啊,你可千萬要冷靜,這里是地府,相傳黑白無常兩將軍培養的陰差大軍,可比咱妖捕司厲害的多。”
“你就多忍耐忍耐,至少讓我找到那位魔界高手吧?”
其實道理我都懂,我又何嘗不知道在異界要低調行事呢,但最近這幾次,真的是我體內的黑霧在控制著我的情緒。
我一度懷疑,這黑霧其實從進入我體內開始,就已經控制了我的情緒,讓我逐漸變得殺伐暴戾。
我答應姚大人會盡量控制情緒,接下來的幾道光卡,也確實是相安無事的通過。
到了最關鍵的呈銀門,我把身上所有的冥幣都交給了姚大人,讓它來和陰差打交道。
地府的很多古老規矩都沿用至今,呈銀門便是其一。
所有路過的小鬼,都需要向地府繳納冥幣,而小鬼冥幣的來源,大都是后人祭奠燒的。
如果交不出冥幣,說明生前不受人尊重,或者后人不懂孝順。
為了懲罰,就不能進地府,只能在附近的荒郊野外當孤魂野鬼,一直等到自己的后人下來相遇,或補交冥幣,或后人代替受罰。
姚大人上前老練的遞交了冥幣后,結果卻出現了意外。
我們還是被攔在了呈銀門前,幾名陰差態度堅決,揮手示意我們一邊去別擋著后面人。
姚大人回來愁眉苦臉的跟我說道:
“前面打點時沒算好冥幣數量,現在呈銀門不夠用了,哎。”
我無奈的皺了皺眉,側頭打量了呈銀門前的陰差,這里派了六名陰差,且各個都是靈花境以上的修為,要想硬闖過去,實在不易。
關鍵呈銀門兩邊又沒路,這里是進入地府的唯一通道。
就找我們一籌莫展時,呈銀門墻頭走上去一名看起來像是領頭模樣的陰差,長發皮衣,腰間紅色鐵鏈,一聲行頭顯得風塵仆仆。
我頓時兩眼一亮:
“我有辦法了!”
說著,我快步再次走上前去,那幾名陰差早就鎖定住了我和姚大人,以為我們要硬闖,都果斷的抽出了腰間鐵鏈,準備攔下我們。
“大膽!退回去!”
我沒有搭理這些陰差,而是停在了它們面前,沖著城頭那名腰掛紅色鐵鏈的陰差大聲喊道:
“伍大哥,伍大哥,我是李曉,你還記得我么?”
那穿著皮衣的伍元昌淡然的把手按在腰間紅色鐵鏈上,原本在觀察周圍荒郊,聽到我的喊聲后才緩緩轉過頭。
它先是皺眉想了想,隨后驚喜的彎嘴一笑:
“是你啊!”
碰到熟人的感覺,特別是在人生地不熟又遇到麻煩的時候,簡直不要太欣喜。
回想上次和伍元昌分別,還是張小辮幫我出氣收拾那名惡陰差,而伍元昌也順勢頂替了它,成為了呈銀門的新大哥。
伍元昌原本對我就不錯,再加上它知道我和張小辮的關系,就更加不用說了。
它直接從城頭一躍而起,落下后,笑著拍了拍我肩膀,打趣道:
“你怎么又來地府了,還偽裝成小鬼模樣,是在考驗咱們陰差的眼力勁兒么?哈哈哈。”
見我和伍元昌如此熟悉,剛剛攔住我準備動手的陰差們,無比的尷尬,都悄然的收回了武器,臉上的兇惡也趕緊收了起來。
我哭笑不得的低頭看了眼自己身子,直說:
“沒辦法,來地府辦事,不偽裝偽裝進不來啊。”
伍元昌抿嘴點了點頭:
“嗯,幫你施法的高手應該是武當山的道長吧,很專業。”
說著,伍元昌又看向了我身邊的姚大人:
“這位是?”
我趕緊介紹道:
“這位是我朋友,姚…你就叫他老姚吧,是跟我一起來地府辦事的。”
伍元昌深呼了口氣,盯著姚大人的眼神有些犀利,隨后壓低了些聲音說道:
“老姚是從妖界來?”
我和姚大人同時一愣,沒想到這伍元昌看的這么準。
姚大人干脆不偽裝,拱手說道:
“果然瞞不過陰差大人的眼睛,老姚確實從妖界來。”
伍元昌并沒有為難的意思,隨后笑道:
“幸會,在下伍元昌,妖界我也認識幾位朋友。”
兩名處事干練的中年人一陣寒暄,這才說回正題。
伍元昌問我:
“對了,李曉,你說來地府辦事,我能幫上忙嗎?”
如果有伍元昌帶著,總比我們在地府亂闖要安全,于是我不客氣的指著旁邊的荒郊,點頭說道:
“伍大哥,這次還真需要你幫忙!我們要去邊上的荒郊里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