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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鬼夜明的選擇(謝s哥和氏璧)

  罷了?

  舍棄王位,如此重要的大事,他卻輕描淡寫一句‘罷了’了事?

  鯉笙果然不能理解溪疊對她的真心何以如此重,竟然還說這都不足以感動天地?

  不對,感動天地有什么用,這種事的話,只需要感動她就可以了吧!

  不管怎么看,一個向來以國家利益為重的君王,現在卻為了她而舍棄了自己的國家與子民,大有什么都不要,只要她的氣魄。

  如此之重的深(情qíng),就算她是瞎子,是聾子,是沒心沒肺的騙子,也沒辦法繼續當做感覺不到了。

  鯉笙捂著臉,倒退幾步,后背抵在后邊的墻上,眼淚就是忍不住的想往外流,可卻被她生生壓下:“笨蛋,傻瓜,白癡,豬…”

  明明想哭,卻又止不住的笑,嘴里蹦出來的都是罵人的句子。

  溪疊都被她嚇到了,“鯉笙,你沒事…”

  “別過來。”

  溪疊剛要上前,卻被鯉笙喝止住。

  鯉笙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迎上那雙不管何時都能映照出自己模樣的瞳孔,笑出聲來“你是不是傻?我什么時候讓你為了我而做出放棄天下那種蠢事了?你說你這么大一個人了,能不能少做這些會讓人揪心的事啊?你就不能替知道這種事之后的我想想嗎?你這樣…你這樣…”

  突然的結巴與詞窮,瞳孔中倒映的溪疊,眉眼清秀而又略帶慌張,好像做錯了事的大孩子,緊張而又可憐兮兮。

  這哪里還有與鯉笙初次見面之時,那個傲然而又溫婉如斯的君子?分明是個陷入(情qíng)網而無法自拔的傻瓜。

  而那個赫赫有名的溪疊會變成這樣,卻是因為自己…

  如果還是幾年前那個不知(情qíng)為何物的鯉笙,她定然會認為自己的魅力何其大,然后為此興奮不已。

  然而,在八荒經歷了這樣的亂世,什么樣的苦難她幾乎都嘗過,尤為知道了(情qíng)為何物,天地所許后,她深深明白這樣的感(情qíng),已經心有所屬的她根本承受不起。

  那么….

  鯉笙終究無奈的呼出那口濁氣,面色多了幾分肅容:“如果是因為我的話,那我會跟那些人說清楚,放棄王位什么的,你只是隨便說說,不管用了什么,我會償還…”

  永生珠是償還不起的,鯉笙并不知道這個事實,在她眼中,這件事還以為扳回來。

  然而,溪疊卻知道永生珠是多么難能可貴而又象征意義重大之物。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卻在鯉笙說出這話時,沒有任何反對不說,更是笑著點頭,“或許這是個辦法呢…”

  他到底怎么個想法呢?

  “啪嗒!”

  鯉笙當即拍拍手掌:“那好!那我現在就去找那些老頭說清楚…!!”

  可能是太激動了,未等說完,鯉笙突然眼前一黑,眼看著溪疊在面前變得模糊,隨后朝著他伸出手,未等溪疊抓住,便覺得困意襲來,往前到了過去…

  溪疊接住鯉笙,面色并未有多擔心,只是眉宇之間掛著的盡是悲涼。

  “好好休息下吧…”

  說著,橫抱起鯉笙,便推開大門,入了閣樓。

  將鯉笙在房間安頓好,溪疊給她蓋好被子,又在(床床)頭將她好一個打量,這才從房間退了出來。

  關上門,來到大(殿diàn)。

  大(殿diàn)正中央是一張朱紅色的的圓桌,走近了看,桌子上放有一枚點金流蘇玉簪。

  溪疊拿起玉簪,稍稍回想,似乎想起之前曾在黎生(身shēn)上看到過。

  不久前,她住在這里,想必這玉簪就是她所留下的吧。

  溪疊拿起玉簪,左右觀摩,僵硬的皺起眉頭,似乎有所觸動:“黎生姑娘…”

  “就算你現在后悔了,她也不會回來了。”

  鬼夜明從外頭走了進來,邊說,邊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

  走到桌邊,看著溪疊,眼神中的含義頗深。

  溪疊急忙將玉簪收入袖口,抬頭看向鬼夜明,方才眼神中的那抹黯然消失無色。

  微微挑起嘴角,似乎在笑:“你怎么還在?”

  他以為鬼夜明會跟著黎生一起離開。

  鬼夜明挑眉一笑,坐到了桌邊,“聽你的口氣,好像料定我會離開一樣?”

  “那你為什么留下來?”溪疊也坐下,想要聽聽他的理由。

  鬼夜明呵呵一笑,“怎么,我留下來很奇怪?”

  他反問,刻意的厲害。

  沖著這個態度,溪疊其實并不想追問,便不再說話。

  鬼夜明又道:“在你的立場看來,我現在留下來奇怪是自然的。畢竟…”話音一沉,眼神突然肅然:“現在的你與半(日rì)前已經(身shēn)份懸殊。而(身shēn)為驚闕山準弟子的我,放棄成為精英的存在選擇跟著一無所有的你,怎么看也不可能…”

  沒錯,事(情qíng)就是這個樣子。

  溪疊不語,用卓然的眼神回答如此。

  鬼夜明聳肩,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壺,想要倒茶,卻發現沒水,又把茶壺放下:“我跟鯉笙認識,你好像才知道的樣子。那你肯定不知道我在進驚闕山的時候,為她一路相幫,但在最后關頭卻背叛了她的事吧?”

  溪疊微微皺眉,眼神瞬時清冷。

  鬼夜明急忙道:“我的父親是星月街中有名的鬼老,我們鬼氏一族三代不能修靈,所以那個時候,一心只想著光耀門楣的我,在鯉笙有困難的時候便選擇了視而不見。”

  想想那個時候的抉擇,鬼夜明的心上就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爬,揪心的厲害。

  溪疊不語,目光如炬。

  “一般人的話,對于背叛了自己的人,定然不會再給什么好臉色了。但是鯉笙不同。鯉笙她不僅原諒了我,還當那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拿我當朋友對待…明明從一開始我就受盡了她的照顧,該報恩的時候卻從來派不上任何用場…”

  “你對鯉笙…”

  溪疊聽了這么多,傻子都能聽出這話中除了感激還有仰慕之(情qíng)。

  然而,他又不想承認。

  雖然(情qíng)敵多證明了鯉笙的魅力大,可往往人們并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有很多的追求者。

  溪疊也不例外。

  鬼夜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目光微沉,低下頭去:“大概現在就是那個時候吧?”

  溪疊沒有聽懂。

  “既然又到了該我抉擇的時候,我一旦選擇了驚闕山,那便證明我與當時毫無差別,根本未有任何改變。”

  同時也證明了他的感(情qíng)在虛榮面前,不堪一擊。

  雖然這份感(情qíng)得不到回應,甚至連說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但鬼夜明想給自己一個心安,一份理得。

  “啪嗒”

  猛然抬頭時,雙掌狠狠拍了下桌子,儼然下定了決心。

  這小子…

  溪疊著實被嚇到了,不免往后縮了縮脖子。

  鬼夜明突然笑了起來,陽光而又帥氣的問向溪疊:“你能明白我為什么要留下來了吧?”

  不明白,完全不明所以。

  溪疊笑的很是尷尬,心中也在默默吐槽,現在的年輕人思維都這么富有跳躍(性性)嗎?

  他這是說的哪跟哪?

  “你確定要跟著我?”不管因為什么,他終要再確認一遍。

  鬼夜明狠狠點頭,那雙直率的眼神中沒有任何隱瞞與虛假:“我必須跟著你!”

  必須?

  何來這個必須之理?

  果然,溪疊搞不懂面前這個過于(熱rè)血的少年。

  “跟著我的話,(日rì)后可能會招人閑言碎語,你一大好前途的少年英雄,真的能…”

  “能!”

  “…呵呵,是么。”溪疊不知道該說什么來拒絕。

  他并不傻,而這無可厚非也是一個與鯉笙串起關系的好機會。

  想,鯉笙與鬼夜明關系匪淺,(日rì)后定然會跟他打聽(情qíng)況,而他也就有了與她接觸的理由。

  他是高興的,但面上并沒有將開心表達出來,眉頭緊鎖的厲害。

  鬼夜明一見,自然也就緊張了,他以為溪疊會很歡迎他的加入的。

  趕忙道:“當然了,我跟鯉笙關系匪淺,如果(日rì)后你想見鯉笙,豈不是有了正八經的理由…”

  “說到底,你其實也是為了鯉笙才打算跟著我的吧?”溪疊稍微一想,便將這個道理想通了。

  不然,鬼夜明沒有犧牲的必要。

  所以,通過這個,也可以更加的確鬼夜明果然…

  “不管因為什么,你不是會尊重我的選擇嗎?怎么?莫不是拋棄了王位,連自己說過的話也拋棄了?”鬼夜明也算懂得抓節奏。

  這么說著,剛才還一副天要塌了的眼神,隱約透漏著幾分狡黠。

  哦豁,這個男人也很懂得審時度勢嘛!

  溪疊更加滿意他了。

  其實吧,鬼夜明也在無形間給了他一個值得接受的臺階,當然得趕緊答應了。

  “不管我是不是北流冰的王,我說過的話自然都作數的。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那我也就不客(套tào)了。但我要還要提醒你…”

  “什么?”

  “不管我是不是北流冰的王,這都不影響我擔心北流冰,甚至會為此而做出什么行為…”

  “所以,我跟著你,也就一并要把北流冰放在心中?”鬼夜明其實早就料到了這一點,畢竟是那么體恤子民的溪疊,就算不為王,卻一點都不影響他為了北流冰拼命。

  這也是,鬼夜明欽佩他的地方之一。

  “沒錯。”溪疊很是痛快的點頭、

  “跟了你,你的命令我自然會聽從。到了那個時候,你只管發話就是。”鬼夜明聳聳肩,倒是很明白主仆間的(套tào)路。

  溪疊笑了笑,但眼神中很明顯沒有任何笑意:“那么。如果某一天,北流冰的敵人是鯉笙…”

  鯉笙?

  哎呦,他也真會拿個人來考驗他。

  鬼夜明翻了個白眼,這種問題他真心不想回答:“一旦發生那種事,你還是先問問你自己,到時候會站在哪一邊吧!”

  為了鯉笙而放棄王位之人,說出這種話,真的一點信服度都沒有好吧!

  果然,溪疊愣住,哦,該說是開始為難了,眉心緊緊的皺起來。

  鬼夜明也(挺tǐng)喜歡他這種難得一見的呆萌差,還真別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不相信,溪疊是這么一個可(愛ài)而又傻乎乎的男人。

  “問出結果了吧?”

  “問不出也沒事,反正…”鬼夜明不想為難溪疊,“那種事,怎么看也不會發生的吧!”

  至少,現在的鬼夜明想不到,北流冰會與鯉笙為敵的理由。

  而想不到,并不等于不會發生。

  而真到了那一天,等待他們的便只是…煎熬。

  溪疊知道自己問了多么愚蠢的一個問題,呵呵一笑,便將這個問題作罷了。

  “你在這看著鯉笙,我還有事要處理…”說著,溪疊有些逃避似的起(身shēn),倒是并不見他面上尷尬。

  鬼夜明也起(身shēn),跟著他出了大門,而剛走到門口,又想起什么來。

  “那我以后要怎么稱呼你?”總不能直接喊名字吧?這就太沒規矩了。

  溪疊沒想過這個問題,而說真的,鬼夜明與重筑他們不同,并非靈使,而是人類。

  如果與人類建立了跟隨關系的話,一般稱呼的話…

  微微沉默了下,便靈光一閃,“溪疊乃是父王予我的名號,而我本名中有個川字,而我在家中又排行第三,你便喚我川三爺吧!”

  “川三爺?”

  鬼夜明一愣。

  其實他還真不了解溪疊的家事,更是第一次聽說溪疊的本名中有個川字。

  不過,這個稱呼,還真不賴。很符合溪疊的氣場。

  溪疊微微側臉,用眼神詢問著可否般:“就先這樣吧!之后的事(情qíng),之后再說。”

  “那個!”

  鬼夜明又突然喊,還沒完沒了了。

  溪疊微微皺眉,看起來有些不悅:“什么?”

  “那個…你從什么時候發現我們的?”

  從溪疊的反應來看,不難發現他早早就知道他們二人在屋子外頭旁觀,而青玨色與龍琊卻絲毫沒有察覺。

  所以,怎么想也是因為…

  “沒錯,正如你想的那般。可還有其他問題?”溪疊突然的高冷讓人受不了,說話都沒有挑明。

  可正因為如此,一句‘正如你想的那般’,讓鬼夜明渾(身shēn)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天哪,這個男人一旦認真起來還真是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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