礫,不免露出疑問的眼神:“帶的誰…”
那一瞬,看到那張明明很是丑陋的男人的臉,溪疊的心,突然卻跳動的厲害。
鯉笙壓根就沒想到會看到這么尷尬的一幕,因此正拘謹呢,本打算往后退,誰知道,花礫卻將她推到了最前面。
話說,為什么要將她這種丑男推到前邊啊?
看到溪疊看著自己,明明對自己的妝容很有底氣,可偏偏在迎上溪疊那雙閃動的雙眸時,心中嘩然開來。
四目相對,在外人看來,有些惡心。然而,只有二人知道,那一刻的時空仿佛被定格。
好像很久不見了,溪疊比最后一次見的時候要削瘦了很多,那張總是無雙的溫潤面容,呈現著淡淡的病態之美。
一(身shēn)淺色的長袍,襯得他佛系的厲害。
“那個…”
“啪啦”
鯉笙原本想籠統的打個招呼,卻發現溪疊突然推開了(身shēn)前的那些女人,朝著她大步邁了過來!
鯉笙因為受驚,不由得往后縮(身shēn)子。
但是,她的動作儼然沒有溪疊快,還未反應過來,溪疊已經到了面前,而她(身shēn)后就是花礫,無處可逃。
她現在可是男人啊,還是一枚丑到令人無法直視的絲。溪疊不可能…
可是。
溪疊突然看著她笑了。
那張眼角透漏著疲憊的臉,已經許久沒有對任何人展現過的溫柔的溪疊,卻在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的,丑男人面前,笑容像花纏著明月,砰然乍現…
眾人吃驚也是自然。
鯉笙真的被嚇到了,可如今也只能假裝成男人,趕緊壓低了聲音,“你就是溪疊吧?呵呵,還真是一個美男子…!!”
“砰咚”
鯉笙還是嘀咕了溪疊的行動力,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溪疊抱在懷中!
他是不是瘋了?!
當時,眾人心里乍現這一句話,只有這一句。
對方可是男人不說,重筑他們何時見到過有潔癖的溪疊會主動去觸碰誰?
當然,也有例外。只是那個例外,他們不想提起。
鯉笙察覺不妙,溪疊之所以這樣,想必是認出了他,不然他還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奇了怪,這溪疊到底是何等眼力,竟然能一眼看出偽裝后的她!
“那個,溪疊國主,如此盛(情qíng),小的有些承受不住…”
不管溪疊是不是認出了她,鯉笙當今只能將他推開。
然而,溪疊的力氣很大,兩只胳膊像是鉗子,死死將鯉笙扣在懷中,那是一個半分動彈不得!
這…就有些尷尬了。
“溪疊國主,要找你的可是我啊!”
青玨色鐵青了臉,想必也沒想到溪疊會做出這種事來。
趕忙又為鯉笙解圍,邊說邊到了(身shēn)前,將鯉笙給從他懷中拽到自己(身shēn)邊,又呵呵的笑道:“一年不見,你不會忘了我吧?”
溪疊滿心都在鯉笙(身shēn)上,看著鯉笙的眼神也格外深(情qíng),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鯉笙那張丑不拉幾的男人臉。
聽聞青玨色的問話,這才戀戀不舍的將視線移開,落到青玨色(身shēn)上。
先前為了猾欠,溪疊曾與青玨色打過交道,自然也不會忘了當時以高價為條件,讓他打開無間牢獄的大門,以保猾欠不受牢獄之苦。
只是,后來猾欠偷跑出去,溪疊無法離開北流冰,因此一直未能與青玨色確認當時的(情qíng)況。
再次看到青玨色,溪疊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反而有些無所適從。
看著青玨色,眼神慢慢恢復了冷靜:“你怎么在這里?”
天,他竟然才發現!
青玨色依然和顏悅色,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在我說之前,能不能先…?”
他看了其他人一眼,示意清場。
重筑與劉相,從剛才就覺得被無視了,而被提示要退場,當然不樂意。
劉相快步漫過那些美女:“國主,這些人…”
“劉相,重筑,花礪,你們先下去,有事我回喚你們。”溪疊頭也不回的下命,儼然眼里已經沒了他們的存在。
重筑自然不可能就這么離開。
“主人,我們北流冰與幻都應該沒什么好談的,您怎么能輕易相信這個男人?”
青玨色就不(愛ài)聽這話了:“我說重筑,我們幻都向來本分,也沒招你惹你,你說話怎么帶刺啊?怎么,莫不是懼怕我幻都會打你們北流冰的主意?”
“你說什么?”
“我說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嗎?我堂堂幻都之主,還輪不到你這種級別的靈使插嘴!溪疊,你現在連自己的靈使都說不聽了?”
“青玨色,不得放肆!”重筑惱羞成怒,不由得喊道。
而這一喊,也讓溪疊更加的面上無光。
“重筑,退下。”
已經許久未曾動怒的溪疊,冷漠的語氣卻是讓人心口一顫。
重筑只覺得(身shēn)體一沉,臉色瞬間就鐵青了。
花礪見狀,趕緊拉著重筑:“主人,那您有什么事就喊我們。”
邊說,邊沖劉相使眼神。
劉相凡人一個,自然感覺不到這些人散發出的靈壓,還想著說話,卻被花礪一把拉著袖口。
“劉相,我們一起走吧!”
劉相當了這么久的官,察言觀色還是懂的。
一見花礪的臉色都不好了,自然不會往槍口上撞。
看看溪疊,再看看對面有點奇怪的組合,只好沖那些美女示意,先撤。
美女們難得見到國主,自然不是很想撤。所以,在經過溪疊(身shēn)邊時,都在絞盡腦汁想著怎么樣引起溪疊的注意,搖晃著那婀娜的(身shēn)姿,沖溪疊放電。
然而,溪疊早就將她們直接忽略成空氣了。
在無關者前前后后都撤走后,溪疊為了防止有人偷聽,便將整個花園都用結界包圍,霎時看到天空中((蕩蕩)蕩)著一層淡泊的光圈。
青玨色閉上眼睛感受了一番,確認的確沒有什么危險后,便沖鯉笙他們使了個眼神。
鯉笙還在被溪疊發現的懷疑中沉淪,并未發現青玨色的眼神。
“說吧。”溪疊直接拋開話題,卻是看向鯉笙。
青玨色無奈的道:“溪疊,不得不承認,你很厲害…”
“是因為我看穿了你的幻術?”溪疊視線輾轉,看向青玨色,唇角間皆是笑意。
通過這句話,可以確定了,溪疊真的認出了鯉笙。
不及驚訝,溪疊便又沖鯉笙笑著,方才還淡漠的雙瞳似是覆蓋一層光華,一眼看去,除了溫柔只剩溫柔。
那是看著所(愛ài)之人的眼神吧!
鯉笙突然覺得尷尬,倒不是因為溪疊認出了她,反而是因為認出了她后,他竟然不顧一切的擁抱她。
鯉笙無法控制的去想,如果剛才是洛爵,他能認出她?亦或是,在自己最重要的臣民面前,他能無所顧忌的擁抱她?
“終于看到你了…”溪疊輕柔的話語將鯉笙的思緒拉回。
鯉笙抬頭,才發現溪疊已經站到了她面前,因為吃驚,往后一退,有些倉皇,又被溪疊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在生我的氣對吧?”
“生氣?”
鯉笙回話,卻是呆愣。
直到溪疊的眼神驟然深沉,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猾欠…?”
溪疊握著鯉笙的手猛然施加了幾分氣力,微微低頭,緊跟著聲音也暗淡了下去“你明明將猾欠的安危交給我,但我卻沒有阻止他,是我害死了猾欠,你該恨我也是自然…”
這個男人,明明為了她,已經幾乎要跟世界為敵,雖然沒能救助猾欠,卻也落到現在這種模樣。
說實在的,是鯉笙欠他一句回答,欠他一句道謝才是。
鯉笙張張嘴,剛想說什么,看到溪疊眼中倒映著的自己的丑陋模樣,便又收聲,急忙沖青玨色道:“溪疊都識破你的幻術了,你還要讓我維持這種樣子都什么時候?”
青玨色其實剛才就想給她解除幻術了,但看溪疊竟然能對一個那么丑的男人露出那種深(情qíng)模樣,也是覺得有趣。
聽鯉笙嫌棄,便趕緊打了個響指。
只見無彩色的光芒飄向鯉笙,繞著她環繞一圈,隨后砰的一聲,幻術便解除了,露出穿著一(身shēn)淡藍色紗裙的鯉笙。
因為靈力恢復大半,所以那張之前還毫無血色的臉蛋,此刻微微氤氳著粉紅,像是害羞了般,與溪疊四目相對后,又趕緊看向別處。
“溪疊,你的臉很紅…”
根本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臉紅到不像話,在鯉笙提出后,溪疊急忙將灼灼的視線從鯉笙(身shēn)上移開,又胡亂的伸手摸了把臉,(身shēn)影都帶著幾分慌亂:“啊,這可能是因為有些(熱rè)…”
“這里可是溫度低到沒朋友的冰之城,哪里會(熱rè)?“青玨色翻了個白眼,簡直要給溪疊的理由給笑死。
這個男人倒是(挺tǐng)可(愛ài)的嘛!
溪疊很是尷尬,急忙轉移話題:“對了,青玨色,你不是要跟我商討要事嗎?什么事?不妨說來聽聽…”
話說到一半抬頭才注意到解除了幻術的龍琊。
不知是不是認出了龍琊,溪疊的臉色又猛然沉下去:“你是龍族…”
“猾欠是我哥。”龍琊從剛才就不說話,其實是在觀察溪疊。
說實在的,他看不出溪疊這樣(性性)格柔和的君主,與那些一貫的君王有什么不同,所以并未吸引他太多。
冷漠的回答一句,注意到他眼神中的驚動后,更是覺得可笑。
龍琊很奇怪,像溪疊這樣將(情qíng)緒展現在眼底的人,到底何德何能能成為四大國的國主?
除去修為,他并不具備成為國主的苛責條件。
龍琊不認同他。
溪疊眼神中的驚奇褪去,繼而一抹柔和與悲涼同時摻雜著出現在他的嘴角間。
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可又不知道什么,千言萬語最終匯成了一句話:“關于猾欠,你可以跟我發火…”
“那是猾欠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龍琊之所以會來這里,其實也是為了給溪疊一個釋懷。
因此,溪疊是不是一個值得他這么做的人,通過剛才的觀察,先不論國主的資質這件事,人品倒是可以保證的。
龍琊又深吸了口氣,“作為一個與西國龍族絲毫關系都沒有的外族人,你能為猾欠觸動西國權貴,這對在你這種(身shēn)份的人來說,已經很了不起。”
“猾欠的死,罪不在你。你犯不著覺得對不起我。”
龍琊的話一向很少,不是因為內向,只是對人不信任罷了。
鯉笙都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出這么一長串話,而且還是‘安慰’人的,自然覺得驚奇,瞪圓了眼睛看著龍琊,不時發出嘖嘖的咋舌聲。
青玨色也在看笑話,儼然忘記了到底是來干什么的了。
溪疊沒想到救贖竟然來自于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身shēn)上,神(情qíng)有些僵硬:“但我答應會護他周全…”
“你如果這么不想從猾欠之死的罪孽中出來,那就隨便你把!“龍琊到底不是個話多之人,見溪疊不開竅。索(性性)該放棄了。
退到一邊,靠著亭臺,眼神卻是筆直的看溪疊。
溪疊在那一刻,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畏手畏腳沉浸于過去的自己,忽然覺得可笑。
“你說的沒錯,是我太糾結于過去了。”溪疊苦笑著承認,謾罵低下了頭。
等他再抬頭,方才那個有些猶豫的男人便徹底不見了。
鯉笙看到的是第一次與溪疊見面時,那個即使被偷了東西也會溫和的笑著,眼底深處猶如深淵的高深莫測的男人。
啊,溪疊他回來了。
“看樣子我們終于能開始說正事了…”青玨色感覺到溪疊(身shēn)上的低氣壓不見,自然也是高興。
同時,他也開始將事(情qíng)引至到正面問題上。
說著,看了鯉笙一眼,后又看向溪疊:“我們千里迢迢的過來,可不是來回憶過去的,倒不如說,恰恰相反,是為了以后…”
“整個八荒的以后。”
最后的字句落地,像是一塊重石,砸在溪疊的心口。
溪疊知道青玨色的為人,想他絕對不會輕易對外表露(身shēn)份的神秘(性性),卻能主動找上門來,除非是有什么不得不讓他拋棄一切成見的大事,不然他不可能這么做。
尤其,聽他說什么事關八荒的以后這種很是不妙的話后,溪疊整個人便不好了。
“不妨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