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節 恩高義厚怎可負(一)
齊陽與靈兒很快就騎著馬回到了齊宅的后門。
一下馬，靈兒忙給齊陽把脈，扶著他走進齊宅邊問道：“這次又是吃了幾粒？怎么這么嚴重？”
“兩粒。”齊陽喘息地回答。
“才兩粒？”靈兒有些驚訝地說，“‘束心散’以后再也不能過量服用了，你的身體已經連兩粒都無法承受了。”
齊陽點了點頭。
“情況會一次比一次更嚴重，到時候…”靈兒不忍心說下去。
“在下…明白。”齊陽也發現這次比先前疼得劇烈多了。
靈兒將齊陽扶到床上坐好，便跑向藥柜配解藥。幸虧齊陽這里備著的藥材很齊全，不然這大半夜的去哪兒找藥材都不方便。
在靈兒熬藥的時候，齊陽把小旭召喚來，讓他派人去京西分壇給齊典送個消息。
靈兒把藥端了過來，卻沒有馬上給齊陽服用。
齊陽看出了靈兒的猶豫，不解地看著她。
靈兒輕聲問：“這毒解了后寒毒就會發作吧？”
齊陽忍著痛，扯了一個微笑給靈兒，說：“寒毒…沒這…么疼…”
靈兒這才把藥碗端到齊陽面前。
齊陽伸手扶住碗，在靈兒的幫助下喝下藥汁。
靈兒將碗放到一邊，想扶齊陽躺下。
齊陽搖頭拒絕，說：“夜深…姑娘…休息…吧！”
“我不累。”靈兒靠近齊陽坐下，說，“我陪著你。”
寒氣開始在體內流竄，齊陽卻因靈兒最后這一句話感到很溫暖。
見齊陽眼底的疲憊，靈兒不忍地說：“我也不知溫泉的效果有多少，你又這么累，你說要不要去泡下溫泉？”
“不用了。”齊陽說，“在下有…內力。”
“用內力壓制寒毒嗎？你有多少內力？”說著，靈兒就要去探齊陽的脈。適才把脈靈兒只關注齊陽的心跳，沒注意他有多少內力。
齊陽避開靈兒的手，說：“足夠多。”
靈兒懷疑地看著齊陽。
“三成。”齊陽如實道。
“這么少，還是去泡溫泉吧！”靈兒說著，就起身要扶齊陽。
再碰到齊陽的瞬間，她一驚，齊陽哥的身體已經冰冷得如同昨夜最嚴重的時候。寒毒擴散竟然如此快。靈兒心想：“他不讓我把脈是不想讓我擔心嗎？”
齊陽輕輕搖了搖頭，說：“溫泉可加速…內力恢復。在下內力…夠用了。”
“溫泉對寒毒沒有壓制作用嗎？”靈兒試探地問。
齊陽正忍著疼痛，沒有多想地搖了搖頭。
靈兒心中大痛，垂首不語。
靈兒突然的沉默讓齊陽發現不對，他忙解釋道：“怎會沒作用？雖不止疼，卻能推遲…毒發時間。”
靈兒抬頭憂傷地看著齊陽。
齊陽說：“多虧昨夜姑娘…陪在下泡溫泉，否則今夜在下…也無法去救人。”
“可為了救人，你受苦了！”靈兒說著，原先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
“可若非如此，會有更多人…受苦。”齊陽說。
靈兒怎會不知？只是不忍心看他難受。她趁齊陽垂眸休息沒注意，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把脈。
齊陽精神不濟，便任由靈兒去了。
“你的內力不足兩成？”靈兒委屈地看著齊陽，控訴他的欺瞞。
齊陽解釋道：“消耗了些。”
靈兒果然在齊陽的脈息中察覺到他正引導著一些內力流過受凍的經脈緩解疼痛。
“現在才三更，離天亮還很久，你的內力怎么夠？”靈兒擔憂地說。
齊陽說：“在下自有辦法。”
“練劍嗎？”靈兒想了想，問。
齊陽聞言有些驚訝地看了靈兒一眼，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些泛紅。
知道了齊陽在一邊調息一邊陪自己說話。靈兒便沒有再打擾他，靜靜地陪在一旁。
由于昨夜就沒有休息好，靈兒陪了齊陽一會兒也有些困了，卻強打精神不去休息。
齊陽不忍心，忍痛起身燃了檀香。
終于在檀香安神的作用下，靈兒伏在案上睡著了。
齊陽下床把靈兒抱到床上休息。
極度疲憊的靈兒沒有醒來，只是在齊陽抱著她是喊了幾聲“冷！”
齊陽為靈兒掖好被子，便提著劍離開了。
靈兒在令她安心的“青木香”和檀香味中醒來，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睡在齊陽的床上。
“齊陽哥呢？”靈兒擔憂得一下子清醒過來，她也不顧梳洗打扮，直接跑出了齊陽的臥房。
此時天已微微亮。
靈兒憑欄望去，齊陽原來練劍的地方并沒有他的身影。
“他去哪兒了呢？”靈兒越來越擔心。忽然，她發現空地旁大樹下有個藍綠色的身影，他靠坐在樹桿旁，邊上放著一把劍。由于衣服顏色與周圍環境很相似，靈兒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
靈兒直接展開輕功，朝那里飛身而去。
直到靈兒靠近，齊陽才緩緩抬起頭來。
慘白的臉色令靈兒心疼不已。
齊陽只是朝靈兒點了下頭，沒有開口和她打招呼，眼底是深深的疲憊。
“齊陽哥…”靈兒柔聲喚他，手指輕輕搭在他手腕脈搏處。
齊陽想阻攔她卻連阻攔的力氣都沒有。
“還有些寒氣沒有消退嗎？”靈兒擔憂地問，“你的內力…”
齊陽有些尷尬地垂眸。
“我扶你回去休息吧！”靈兒說著就要彎腰去扶齊陽。
“待在下…恢復些內力。”齊陽尷尬地說。
靈兒試了一下沒扶起來也就放棄了。她知道齊陽此時渾身凍僵無力，說：“我去拿條毯子來吧！”
“在下不冷。”齊陽道。
靈兒沒有理會他，徑自往回走去。靈兒心中很著急，齊陽中寒毒已六天六夜，即使他內功再高強也經不住這么折磨，寒毒對他的影響和對常人的一樣，也會使身體凍僵以致于無法動彈，寒毒再不解定會落下病根，遇到陰雨天…靈兒越想越著急，她今日一定要去問問齊典大哥《天下奇毒大觀》的下落。
靈兒拿起薄毯往外走時，就看到齊陽回來了。
看著齊陽略顯僵硬的腳步，靈兒裝作沒看見，默默放下薄毯。她不想讓齊陽感到難堪。
“你快躺下休息會兒吧！”靈兒柔聲道。
“不了，得去分壇看看。”齊陽道。
“人都救回來了，你還操什么心？”靈兒不滿他對自己的身體毫不在乎。
“有些事情必須去處理一下。”齊陽道。
“好吧！那我們用完早膳再過去？”靈兒被他認真的口氣所打動，妥協道。
“嗯。”齊陽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