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璽,貴重物,可換取200點閻浮點數貓眼石,貴重物,可換取350點閻浮點數 這里頭的寶石換算點數,查李兩人加上,足有兩三千點。屬一筆橫財。
只是李閻看了一眼匣子便合上,閉目養神。
張捕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個寶石匣子,咽了口唾沫分明意動,只是他一看李閻的臉色,心就涼了大半截。
“咳咳!”
張捕頭意會,才開口咳嗽兩聲,罵道:“混賬,你這是賄賂上差!按大明律是要抄家的,你知不知道。”
陳躍武恍若未聞,依舊跪著:“大人說笑了,咱大明的內閣輔員,各衙部的堂官,正月也要受地方的年敬,老爺們苦心辦差,年俸才不過幾十兩,小人心中實在不忍,這點孝敬是分內中事。”
張捕頭大聲斥責:“少來這套,不好使!這是上命,快叫你的兒女去準備出海吧,再敢饒舌,憑這些所謂孝敬,我就能問你的罪,你知不知道。”
陳躍武默然片刻:“這點寶石,便要問我的罪,這些年張捕頭,王典史,還要姚知縣從小人手里拿的孝敬,是不是也都要一并問罪?”
“你!”
張捕頭怒目圓睜。
“哈哈哈哈哈。”
李閻放聲大笑:“陳老爺子真是快人快語啊。”
他推開托盤,眉頭擰成一團:“我也是個直爽的人。我奉得是皇差,保的是社稷,茲事體大,由不得你不答應。你隨我出海,我也不用你出多大的能耐,只是架船認路即可,事成我給你表功。可你不肯出海,我就不信你這些年混跡海上清清白白,只有有一樁把柄落在握手,我就能治你的罪!即便這些年你真清清白白,我也能告你一個不服皇役,目無朝綱。夠你抄家滅族。”
陳躍武豁然昂首,臉上一條條筋絡綻出如怒龍:“李大人這是不給我陳家一條活路走了?!”
李閻不為所動:“我只要你出海。”
陳躍武緩緩站了起來:“若出海也是死路呢。”
“那你就自己選怎么死。”
陳老爺子目呲欲裂:“若王法逼人,也不能怪人反王法。”
“我看你敢。”
兩人聲音一道蓋過一道,整個宅院都聽得清楚,家奴院公嚇得臉色蒼白,有人急忙通報后宅。
咔啦咔啦 茶盅桌椅迸裂道道條紋,足見兩人動了真火。
廳里氣氛如臨深淵。
查小刀見狀眨了眨眼,他看李閻一臉殺氣騰騰,忍不住拿胳膊肘去碰他,李閻沒看他,一把搪了回去。
良久,陳躍武腮幫子鼓了又鼓,最終泄下一大口氣,整個人一下子老了許多。
“前陣子,渤海上平定五仙,我知道是李鎮撫您的手筆,”陳躍武慘然道:“小人剛才發了癔瘋,萬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李閻沉著臉:“可。”
“大人能否屈尊移步。出海的事,小人答應便是,”
陳躍武低聲道。
“那。”李閻站了起來,語氣和緩了一些:“老爺子前頭帶路。”
“只是,只能大人一個人來。”
“我與我的屬官親如手足,沒有忌諱。”
李閻半點不讓。
“那也行。”
陳躍武站起來,領著李閻和查小刀進了自己的書房,而張捕頭則被攔下。
到了書房,陳躍武走到書架前頭,一轉瓷瓶,眼前豁然塌陷一個地窖。
“大人請。”
三人進了地窖,地方不大,卻處處點著牛油蠟燭,四季不滅,單是這筆花費,就足夠一個四口之家同樣年歲的口糧。
地窖當中空無一物,只有一張八仙供桌,上面是一團裹著紅布的物事。有金盤盛放的瓜果供應。
陳躍武把紅布掀了下來,居然是一張三丈多長的畫像。
畫上是觀世音菩薩遙望海面,坐下善財龍女,十八羅漢,海外散仙,皆是栩栩如生。是一副。
若說尋常的都是如此,也不盡然,這圖中有幾點異于常人。
首先是觀世音菩薩手中玉凈瓶中六葉楊柳枝,統統凋落,居然只剩下一只光禿桿。
其次是這圖只有半面,大片的海土和眾神佛的身子都被扯了去,盡管能看出有后人精心保養的跡象,可缺口的地方還是發黃腐蝕。
品質:稀有 趨吉避兇之至寶。
“大人是不是心有疑惑,為何我如此堅持不愿意同大人出海?”
陳躍武低聲問。
李閻道:“確實有這個疑惑。”
陳躍武臉上帶著幾分苦笑:“我不敢欺瞞大人,旁人都說,我蹈海和尚如何了得,任憑多兇險的海我都能闖,還都能滿載而歸,其實,都是托了這張的福氣。”
“哦?此話怎講?”
“我少年時只是個廝混漢子,機緣巧之下,得到這半張,隨即發覺其中不凡。”
他指著那觀音圖:“那觀音菩薩手中的楊柳枝,若是有三片以上的葉子。我此去出海,便一定平安無事,葉子越多,我這次出海的收獲就越大。”
他追憶了一會:“我這一輩子在海上,不知道遇到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我曾流落活祭的異邦,誤食過讓人生腮的古怪鱗片,見識過食人的巨怪,見識過背上是巨大島嶼的海獸,見識過用白紙香料便可換取黃金的古邦,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靠的就是這張。”
他神色一凝:“可同樣的,我也有礙于聲望,不信邪的時候,我記得有兩次。”
說著話,陳躍武解開自己的衣袍,他前胸的傷口觸目驚心,沒有半塊好肉。
“一次我丟了所有的貨物,傾家蕩產,一次我身受重傷,幾乎就沒了命,這兩次,楊柳枝上都只有兩片葉子,還有一次,楊柳枝上只有一片葉子。”陳躍武臉色發苦:“我兩個兒子都死了。”
李閻又看了一眼這,菩薩手中的楊柳枝的確是光禿禿的。
“我不敢再求大人,小人愿意和大人出海,只希望大人這次出海,不要再讓我那些兒女跟著,讓他們給我陳家,留個子嗣香火。”
李閻凝視他一會兒,才道:“我若說這次出海,我一定護你和你的兒女周全呢?”
陳躍武笑了笑:“大人來時,就遇了海難吧。”
李閻沒說話。
“有些山東綠林上的朋友,都說大人您是星君下凡,小人這次出海,能見識到天上星君的手段,倒也,不枉此生。”
李閻閉目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圖我也看了,上去吧。”
陳躍武點頭,領著李閻回了正廳。
“張捕頭,咱們可以回去了。”
張捕頭遲疑地說:“那,出海的事。”
陳躍武剛要開口,李閻卻擺了擺手:“人家不樂意,我還真能設計構陷人家么?算了,我再想其他辦法就是。”
說著他就要走,才發現后宅有不少人朝這邊張望,大概是陳躍武的妻子女兒孫女兒媳之類的女眷,有個頭戴藍紗巾的的小女孩,還咬牙切齒地朝自己比劃彈弓,粉嫩的小臉上滿是憤怒,只是馬上被人拉走了。
“哈哈哈。陳老爺子,這小女娃是你什么人啊。”
李閻笑道。
陳躍武才回神來,急忙答話:“大人,這是我的二孫女,九歲。”
“以后一定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主兒。”
“大人!”陳躍武從仆人手中奪下托盤,遞到李閻面前。“規矩還是要的。”
李閻低頭想了一會。又抬頭:“老爺子是個直人,不適合和官府打交道,以后還是少花那冤枉錢。”
說罷,他沖查小刀做了個莫可奈何的眼神,便離開了。張捕頭啪嘰啪嘰嘴,也只得跟在李查屁股后頭走了。
陳躍武久久無語。
只是無人知曉,在那燭光通明的地窖下頭,那望海觀音的楊柳枝發出一枝嫩綠的枝條,一只葉子發出,然后是兩只,三只…
不多時,上的楊柳枝六只葉子發得滿滿當當,鮮翠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