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高檔的酒店、餐廳,都會喜歡用一些闊口寬底的杯子,這些杯子有一定的重量,大方簡約的同時又會給人一種很有檔次的感覺。
其實很多時候人們用這種大杯子飲酒時都不會倒太多的酒,如果是烈酒需要加冰的話,可能就是一盎司左右。
清澈透明如同液體黃金一般的液體圍繞在一座座銀白色的“冰山”周圍,透過杯子的壁面,給人一種非常享受的視覺效果。
如果不是特別烈的酒,大約會有一盎司多,不到兩盎司的分量,當然這些都算不上烈酒,自然也不需要加冰來中和它的口感,順帶著稀釋它的酒精度。
總之來說無論如何,人們都不會把這種杯子倒滿,因為它在強調美觀的時候,把容量做的太大了。
一個杯子如果倒滿酒大約有三百毫升左右,通俗易通的說就是六個五十克左右的分量,即便是十幾度的低度果酒,這么一大杯子一口喝下去,也很容易讓人醉倒。
更何況,在這種場合下消費的人怎么可能會去點果酒這樣的低度酒,茶幾上每一瓶酒的度數最低都在三十五度之上,都已經納入了烈酒的范圍。
索爾看著桌子上幾乎快要溢出來的酒杯和里面琥珀色的液體,他干咽了一口唾沫,這一杯一口氣喝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他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即使是非常善于飲酒的人也沒有聽說過一口氣能夠喝掉這么一大杯,索爾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坐在杜林身邊的女權斗士兼女主編則笑盈盈的幫襯著杜林,她暗中瞪了一眼索爾,看似是在為索爾說話般的勸說道,“杜林先生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就這么一杯酒,我一個女人都能喝得下,索爾,你還在等什么?”
不管索爾內心中是否在臭罵有技術的女人之類的特有名詞,他看著那杯酒眼睛已經有些發暈,思前想后一拍大腿,面色已然漲紅。
他脖子上,臉上的青筋翻動,端起酒杯的時候還灑了不多的一些,“我年紀小,不懂事,剛才說錯了話讓杜林先生您不高興了,您處置的對,我服氣了,這就給您賠罪…”
說罷,他一仰頭,噸噸噸噸噸噸噸的一連六七八九十幾口一口氣把杯子里的酒喝的干干凈凈,更難能可貴的是他衣服上還沒有灑落幾滴,滿滿一杯的酒全部進了他的肚子!
如若給此時的索爾加上一些特效,想必他全身上下都在冒煙,就像是被蒸熟了的螃蟹,從頭紅到尾。
他一抹嘴,說了兩句抱歉,以及感謝杜林能夠原諒他的高尚情操,然后在告罪需要離開的同時,站起來拔腿就朝著外屋跑去。
這一層的每一個房間里都會有一個到三個不等的洗手間,就是為了方便人數眾多的客人同時在這里聚會所準備的。
他不敢在這間房間的廁所嘔吐,怕噴吐物和那股子氣味散發出去,所以只能去其他的房間。
一沖進洗手間,推開隔間的門,整個人就伏在了馬桶上,伴隨著“歐兒惡”一聲,剛喝進去的酒和之前喝的酒以及一些正在消化的食物,伴隨著濃烈的腥酸味噴涌而出。
嘴巴里,鼻子里,哈啦一聲就噴了出來,整個胃就像是被兩只看不見的手狠狠的擰在了一起,整個人都快要抽筋了。
在隔壁的房間里,杜林瞥了身邊的這名女主編一眼,他認識這個女主編還是因為薇薇安夫人,薇薇安夫人也是女權組織中目前最有名氣的一名響應者和倡導者。
她身為奧爾奧多市長的身份就注定了她與其他那些女權斗士不同的地方,伴隨著更多的女性在一定程度上獲得了更高的地位,女性選票在未來的票戰中也將成為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
憑借著這股力量以及老總督閣下遺留下來的政治遺產,薇薇安的野心非常的大,她正在謀劃七年之后參選坎樂斯州州長一職。
上次她來帝都這邊跑關系的時候杜林和她見了一面,當時作陪的就有身邊這位女主編,據薇薇安夫人說,她是女權運動的發起人之一。
薇薇安夫人也的確沒有撒謊,這位叫做露易絲的女主編的確是女權運動的發起者之一。
之前她在帝國日報主要撰寫一些短篇的故事,就是那種內容簡單的,往往只有一個男性和一個女性,最多兩三個配角,大多數時候大家都是躺著的故事,然后冠以騎士的名義發表出去。
帝國日報雖然是帝國最大的報紙之一,可是在喬治家族的特稿社托拉斯壟斷的新聞報社行業的時候,帝國日報想要把所有版面填滿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他們在花一部分錢購買必須的新聞之外,其他的版面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和故事,其中包括了一些這樣的騎士故事。
最令人驚奇的是帝國日報曾經還為一些穿不起衣服的女孩刊登過尋求好心人幫助,定向慈善扶持的廣告和照片,后來被社會服務部以及教育和醫學部聯合找了一次茬,才斷絕了類似的廣告。
但是騎士什么的還是經常刊登,就包括了現在,帝國日報為了規避風險弄了一個周刊性質的副刊,上面都是類似的小故事和圖片以及一些定向慈善扶持廣告,這些已經成為了帝國日報重要的收入來源。
后來因為機緣巧合的情況下,露易絲加入了一個女性向的俱樂部,這種俱樂部其實在很多地方都有,比如說特耐爾城的那個藝術館…。
帝都這邊的規模更大一些,畢竟在這里能出來玩還能花錢的夫人們不是貴族家庭的貴女,就是有錢的新時代女性。
大家逐漸混熟了之后,突然有人提議為什么自己這些人玩要偷偷摸摸,被發現回去還要挨打,為什么男人們卻可以肆無忌憚的揮舞著鈔票正大光明的去享受這一切,然后隨著一些女性同胞揮舞著胳膊站了起來,一個為女性獲取權力的組織也隨之誕生,這就是女權組織的前身。
然后她們越弄越大,實際上真正讓她們成功的并不是她們自己,也不是那些千千萬萬家庭中的家庭主婦,而是在這些女人身后的男人們,意外的發現了女權運動帶來的好處與可觀的利益,在這些真正擁有能量的人的推動下,女權運動才真正的發展了起來。
就像是薇薇安夫人的父親那樣,她參加女權運動的時候老總督還沒有過世,當時他躺在病床上就說,家里兩個兒子和狗屎一樣蠢,只有女兒是個聰明的孩子,抓住了最正確的那根繩子。
如今如火如荼的女權運動已經讓薇薇安順利的成為了奧爾奧多的市長,下一次,她同樣有很大的可能成為坎樂斯的州長,這和女權運動中的一個措施有關系。
為了保障女性同胞們的權益和安全在家庭內的范圍中不受到侵害,主要是指家庭冷暴力,女權運動的組織者要求那些參與運動的家庭女女性們,要有節制的和她們的丈夫在床上打架,最好每個月不超過一次,除非對方能夠正視女性的地位和權力,用央求的方式來請求參戰,從而抬高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
老實說想出這招的人腦子小時候一定被驢踢過,這導致了另外一些問題,那就是有技術的女人越來越多,收費也開始上升,同時一些女性在不參與家庭內戰斗的過程中,她們出軌了…。
好吧,這些都是另外一回事,總之這位露易絲女士杜林是見過一面的,她是第一個站出來在重量級的媒體上呼吁尊重女性,提高女性權利的先驅者。
她笑著松開了杜林的胳膊,然后為杜林倒了一些酒,自己也倒了一些酒,拿起兩個杯子,把杜林的那個放進了他的手中。
這就是身為女性的優勢所在,在大多數場合下,特別是高檔的場合下,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在表面上也越是會容忍女性的一些小任性。
不管這些人在看不見的地方是不是經常揮舞著鞭子皮帶尋找平衡,但至少表面上他們的確如此,而且人人如此。
杜林瞥了一眼露易絲,把杯子拿在了手中,露易絲主動和他碰了一下杯子,然后慢慢的張開涂抹著大紅色唇膏的嘴唇,含住杯壁的一部分,杯中琥珀色的液體滑入了她的口中。
喝完后輕吐了一口氣,拍著胸口笑著看著杜林,杜林喝了一些,沒有那么多,可露易絲還是很捧場的稱贊了一下杜林的善飲。
“杜林先生…我可以叫你杜林嗎?”,露易絲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她看上去總是在要求更多,可實際上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杜林的年輕,他的性格,他的身份地位和未來可期的成就,這一切都注定他不可能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所以在稱謂這方面,他肯定不會在乎太多。
如果是一個老頭子,露易絲絕對不會這么放肆的有這樣的想法,她肯定會把老人家以前擁有的稱謂挨個拿出來抖一抖討老人家的歡心。
杜林一點頭,她繼續說道,“杜林,其實殿下這段時間過的非常辛苦…”
在露易絲的敘述中大皇子似乎稱了全天下最完美最優秀的人,沒有之一,他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才睡,好幾次還差點暈倒,每時每刻都在考慮如何把復興黨組建起來,如何實現復興帝國,如何實現所有人偉大理想,這么一個人真的很不容易。
現在,復興黨的建立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一些底層的組織機構已經做好了,只剩下中高層的框架要樹立起來,而這些才是真正令人煩惱的地方。
高級的干部不那么的好挖,現在那些人都已經大權在握,如果沒有巨大的變動很難讓他們改換陣營,只有發生了足以令整個政治舞臺震動的大新聞,才有那么一些機會。
說到最后,露易絲由衷的感嘆道,“我們之前都認為殿下為復興黨做了這么多,應該是復興黨當然的領袖,可是他卻告訴我們,有人比他更合適當這個領袖,你知道是誰嗎?”
這句話說到這里的時候實際上露易絲已經把答案告訴了杜林,這是一種很原始但很有用的聊天方式,在一問一答的過程中提問者就可以不動聲色的牽住回答者的鼻子,帶著他在自己的思路理不斷的前進。
這種話術非常的原始,原始到絕大多數人多多少少都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或者說印象,可它就是那么的管用。
她提出的這個問題杜林知道答案,可就算他知道了,他也忍不住問了一句“是誰”。
露易絲表情有些復雜,像是羨慕,嫉妒和恨,還有莫名的畏懼,尊敬混雜在一起,實際上是她有點熱,妝容有點花,“是你,杜林,殿下說了,在帝國內,乃至于整個國際上,還是有一些人比他更合適坐這個位置,你就是其中之一,而且還是最合適的。”
“復興黨是一個新生的政黨,殿下只是為了自保才不得不提出了這種想法并且積極的實施,在這之前,我,你,還有其他人都沒有和大皇子殿下接觸過。”
“可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我們只是稍稍的接觸了幾次,就能夠感受到他身上偉大的情操和熱情,像火焰一樣能夠融化一切!”
“你是他最看重的人,他說只有你,才是他心目中最合適的復興黨領袖,因為你也同樣的年輕,同樣是為了抗爭,是為了證明!”
“來吧,杜林,我們需要你,殿下需要你,復興黨也需要你!”
“你會是我們的領袖,你的意志將成為復興黨的意志,你會和我們一起走向巔峰,走向光明,甚至是開拓前所未有的輝煌!”
“沒有階級的偏見,沒有人種的歧視,這里就像是一個大家庭,我們每個人都是其中的一員,我們需要你,杜林!”
“舊日的帝國已經在慢慢的腐朽,新一輪的太陽已經升起!”
“我們將會成為時代的先鋒,而你,就是帶領我們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