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接到電話的時候也很意外,大皇子殿下近來一段時間非常的活躍,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似乎都能夠看見他的身影。
偏偏,在工作上需要和他聯系的時候,他又經常因為各種原因見不到人。
大家都知道他在躲著一些人,躲著談起最近的一些事情。
現在他主動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杜林一時間也摸不清楚大皇子到底是在想什么,人人都知道他是馬格斯大力扶持的接班人,以后必然會成為新黨的領袖,甚至有機會問鼎帝國首相這樣的寶座。
大皇子殿下這個挖新黨墻角的家伙,居然邀請新黨的明日之星,怎么看都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杜林倒不會覺得這是大皇子殿下要拉攏他甚至把他挖到帝黨里,因為他在新黨的地位絕對不是帝黨和大皇子能夠給他的。
人人都知道他代表了馬格斯在政治上的延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肯定能坐上首相的位置,而且他現在還是一名州長。
帝黨能給他什么?
除了給他一個毫無價值的黨內職務外,他接觸不到任何實際上的權力,就算對方給他開的價碼很高很高,對他來說也是不劃算的。
思前想后,杜林覺得還是去見見大皇子殿下比較好,如果他是善意的,那么大家自然會相安無事。
如果他是惡意的,或者有其他的用意,也能夠盡快的了解到一些內幕,然后提防著他在以后的事情里從中作祟。
答應了大皇子的要求之后杜林就開始動身,奧菲莉雅現在住在醫院不需要打招呼,直接輕車簡行的出了門,坐上車后按照大皇子殿下給的地址,找到了這家帝都最好酒店…之一。
帝國之光大酒店并不是一個特別有名的酒店,很多時候它幾乎不存在于絕大多數人的認知當中,和凱樂門酒店或者帝林不同,帝國之光大酒店非常的低調,低調到就連帝都本地普通人都所知甚少。
這主要是因為帝國之光從一開始經營起,就規定不接待平民客人,這是一家隱藏在帝國大道二十七號的一棟五層樓的酒店,占地約有兩千平方米,屬于帝國大道靠近皇宮的管制地區。
在這里行走需要攜帶一些有效的身份證明,因為隨時會有調查局的探員和軍情局的特工攔住那些看上去可能非常可疑,或是非常不可疑的行人,索要證明。
一旦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調查局的人會非常不客氣的把人請回調查局然后吃一頓刑訊大餐,如果落在軍情處手中,三天內還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也就不需要證明了。
那些人大多數都已經人間蒸發,對于間諜的打擊從來都沒有手軟一說,只要不能自證,那就一定有問題,有什么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問題的人都應該死去。
所以大多數帝都人都不愿意在這段路上來回折騰,被免費請去喝咖啡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即使他們是帝都本地人。
當然,這不意味著這條路上的人就很少,其實人并不少,除了靠近皇宮的這一段之外,帝國大道,也就是第一大道靠近市中心的那一段路是帝都最繁華的場所所在。
幾乎所有國內外可以見到的,聽說過的奢侈品都在這里有屬于自己的直營店,每天數不清的政要豪商或是社會名流,演藝明星等各種公眾人物出現在這里購物,當然他們多數也不會靠近皇宮的那一段,畢竟那是很麻煩的事情。
這樣的環境造就了帝國之光大酒店的不為人所知,即使有人從這里路過,很快也就會忘記這個門頭不大,從外面看上去并不豪華的酒店。
沒有進去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個酒店的奢華與尊貴之處,畢竟這里曾經是皇室的資產之一。
車子在警衛處停了一下,兩名軍人轉職的警衛從崗亭里出來,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杜林,然后在本子上登記了“杜林與隨從共三人”的字樣和時間后,才打開了阻行器,車子緩緩駛入帝國大道的核心所在。
路上有些年輕的行人好奇的看了一眼正在行駛的轎車,猜測是誰坐在里面,身居怎樣的要位,否則怎么可能把車開進這里面來?
倒是那些年紀大一些的沒有什么大驚小怪,他們在這里工作或者居住在附近很長時間里,這種身份地位顯赫的大人物早就見的麻木了,習以為常。
車子緩緩的停在帝國之光大酒店的門外,門童站在車門外等了大概有十秒鐘左右的時間。
有時候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車中乘坐的客人不止一個乘客和一個司機的時候,往往坐在主座的那位身份比較重要特殊,坐在副駕駛的人會主動幫更重要的人士拉開車門。
這個時候如果門童提前一步拉開了車門,一定會得罪人,因為他的身份和地位有可能和后面那位客人不相符。
有些人不會計較這些強調儀式性的東西,可是有些人卻把這當做了每天生活的準則,錯了一步都要發火發脾氣。
小人物門童未必害怕,但真碰到了大人物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等一下。
如果乘客有些不快,且不管他是不是覺得被怠慢了,門童在拉開車門的時候都會緊跟著一句“車停穩了,先生您請下車”。
這句解釋一出,就算那些人心里有些小小的不快,也都過去了。
就在他停當等著的時候,副駕駛的門開了,門童笑著把腰彎的更低,并且讓到了一邊,這就是謹慎的好處。
都佛拉開了后座的車門,杜林一腳踏了出來,這次他只帶了都佛一個人,主要還是進這里不太方便,特別是帶的人多了的時候。
下車后杜林活動了一下肩膀,朝著酒店內走去,都佛站在原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沓兩塊錢面額的紙幣,隨手點了五張劃拉了出去。
五張紙幣飄飄揚揚的落在了地上,他頭也不回的緊跟了幾步,跟上了杜林的步伐。
一直彎著腰的門童蹲下去,把地上散落的錢撿起來,妥善的裝進口袋里。
這筆小費中只有百分之五十是真正的屬于他,還有百分之二十是今天值班經理的,百分之十五是侍應生領班的,最后百分之十五會分給他班組里的其他人,這是規矩。
雖然每次有小費都要被別人分走很多,可這份工作真的太賺錢了,就算被分走了一半,他們也沒有什么怨言。
進入了酒店的大堂,深紅色的地毯鋪在黃白色鑲嵌了金邊的地磚上,那不是人們形容中的金邊,而是實實在在的金邊,用金子遮蓋住磚塊之間的縫隙以做到美觀的目的。
金白黃在輔以大紅色的地毯,一下子就把高貴的格調襯托了出來。
兩人一進來,大堂經理立刻迎了上來,是一個女孩,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中性化的正裝,面容不錯,好看,但不會讓人覺得妖艷。
在這里接待的都是真正的大人物,這些人這輩子什么樣的場合沒有見過,什么樣的慈善行為沒有做過,在這里穿的少不如穿的嚴謹,穿的正規。
越是高檔的場所,越是難以見到那些穿不起衣服的女孩,畢竟這些場所太高檔了,不是窮女孩們可以進來的。
“杜林先生,殿下他們已經到了,請您隨我來…”,經理的聲音很悅耳,她走在了杜林的前面,三人穿過了大廳后進入了電梯間,一共五個電梯門,分別只能到五個單層。
進入電梯后,經理笑著問道,“如果您不忙的話,我想為您介紹一下帝國之光的歷史…”
這自然是不無不可的事情,女孩…其實應該比杜林大一些,只是化妝后顯得小,臉也小,她在引領杜林去房間的過程中一直介紹帝國之光的歷史,整個過程大約三分鐘。
三分鐘的時間里把帝國之光的建成,歷史上在這里招待過的名人,和現在的一些發展介紹了出來,文字精簡卻不簡單,顯然是經過專人撰寫的,而且剛好到門口,她的介紹也說完。
女孩敲了敲門,大約十多秒后,大門從里面被打開,她彎下腰伸手引著杜林和都佛往里面走,自己則停留在外面。
房間里有兩名女孩來迎接杜林,然后帶著他又走了幾道門,才看見了大皇子殿下。
這里什么都好,就是有點太大了。
其實在過去,這里每次只能同時接待四名客人,分別住在二三四五樓,現在經營上發生了一些變化,一樓還是作為餐廳和一些配套設施使用,二樓三樓被拆分成了每層六套房間,四樓被拆分成了三套房間,五樓則保持著一層就是一套,足足兩千平米的超級套房!
這次大皇子宴請就是在五樓,這里過去是皇室的財產,自然皇室成員到這里來消費有別人沒有的折扣,可就算有折扣,兩三萬也是丟水里沒了。
“杜林先生,哈哈,就等你了!”,大皇子殿下非常的熱情,而且很活潑,很熱情,他大笑著朝杜林走來,有一種非常自來熟的感覺。
實際上兩個人在此之前并沒有這么好的關系,甚至都沒有說過幾句話,大多數時候所謂的“見面”,也就是在某些活動場合中隔著老遠彼此對視一眼,點一下頭。
可現在,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就像是杜林多少年的好朋友,熱情的不得了。
他還看了一眼都佛,拍了一下都佛的胳膊,順手把手中拿著還沒有來得及拆封的樂土丟了過去,“都佛,對吧,好好玩,今天有什么需要直接和這幾個女孩說,什么都行!”,他還挑了挑眉梢,那意思不言而喻。
都佛有些莫名其妙,可當有個人對著你笑還對你示好的時候,就算你是個閘總也不會立刻就給他一拳頭,何況彼此之間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矛盾。
他回過頭,直接摟著杜林的肩膀帶著他往里面走。
這間房間大概有一百多平方,除了有舞池和吧臺之外,還有一組很大的沙發組和一張茶幾。
在沙發旁已經站著七名男性和一名女性,房間里還有另外三名姑娘正在做服務。
三人一進來,這些人臉上都露出了真摯又虛偽的笑容,說他們真摯,是因為他們在杜林身上看見了好處和利益,說他們虛偽,是因為他們這么做絕對不是因為他們想要認識杜林,想要和杜林做朋友。
其中有兩個人杜林認識,一個邦迪卡軍工集團的董事會副主席,代表集團公司處理面向公眾的一些事情,可以看做是類似新聞發言人的角色。
另外一個則是帝國日報非常有名的女主編,同時也是女權運動的發起者之一,在女權斗士中享有盛名。
至于其他人,則一個都不認識,不過這些人能夠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下,就意味著他們絕對不簡單。
“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新朋友,安比盧奧州州長,杜林先生!”,大皇子殿下非常活躍的把氣氛濃的很熱烈,然后又開始為杜林逐一介紹這些客人。
除了邦迪卡的那個副主席和帝國日報的主編之外,另外六人都是社會名流,富商以及非常有名氣和影響力的社會活動家。
其中這個社會活動家索爾,杜林還和他合作過,無非就是給他錢,讓他把輿論的節奏帶起來。
這個家伙很注意維護自己的形象,賺到的錢中有相當一部分用在了慈善活動上,他把自己包裝的像是一個英勇不屈向不公和黑幕抗爭的斗士,在社會上有很大一批人都崇拜他。
如果讓那些人知道他背后的交易,看見他能夠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下,恐怕這個斗士也就是逗士了。
介紹完這些人之后大家分別坐下,杜林緊挨著大皇子殿下坐,這也是大皇子殿下要求的,可見他對杜林的重視。
桌子上的氣氛隨著第一杯酒開始變得活躍起來,聊著聊著大家就聊到了帝黨的一些情況。
因為帝黨還是草創期間,大皇子宣布成立帝黨,可畢竟只是一時之選,現在要真正的建立起來還需要一個過程,反倒是工黨居然已經完成了工會到政黨的轉變,那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有了框架,只是換個名字而已。
“在最近組建黨派的過程中我遇到了很多的麻煩,正好借助這個機會,向你請教一下…”,大皇子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