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瞥了一眼別墅洞開的大門,他抖了抖肩膀,讓衣服更加的舒適一些。吐了一口煙后把香煙叼在嘴角,從口袋里掏出一卷錢,隨手嘩啦了幾張丟在地上,用稍顯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晚上我要在這里過夜,我不想在…的時候看見你,拿著錢去買點酒然后找些有技術的女人,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明白嗎?”
散落的金錢都是二十塊面額的零鈔,雖然說是零鈔,可對大多數普通人來說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大面額了。很多人口袋里的錢都是一塊兩塊,最多也就是五塊的面額,以及一把硬幣,誰會,又誰能夠把一卷二十塊面額的錢裝在口袋里到處走?
一陣沁人的涼風吹來,吹散了白天的燥熱,可這風吹在華特的臉上,卻讓他怒火中燒。
他完全聽得懂杜林在說什么,這個混蛋居然親口說出這樣的話,最后一絲理智也被夾雜著鈔票的風吹散,他抄起拳頭就向杜林打過去,“你這個混蛋!”
杜林身體微微后仰避開了這一拳,但他沒有反擊。
這是一個高檔的小區,雖然沒有太過于嚴格的門禁制度,可是物業對于業主的保護還是非常好的,反應也非常的迅速。
約莫三十多秒,杜林“閃躲不及”被華特打中了一拳,可當華特想要繼續攻擊的時候,突然背上一陣劇烈的疼痛,疼痛到他完全無法繼續站立,歪倒在路邊,扭曲抽搐著,面色也變得有些發青。
“杜林先生,我們需要檢查您的身體情況…”,隨后趕來駐扎在小區的醫生極為緊張的看著杜林,當他們接到“熱心的鄰居”報警稱有人在襲擊杜林的時候,整個保安隊都瘋了一樣跑過來。別人可能不知道杜林有多厲害,但是這些本身就從事過灰色行業的人卻非常的清楚。
托德,了不起吧,納米林德斯當之無愧的地下皇帝,同時又是市長,統治了納米林德斯二十多年,各行各業都在他的控制下。表面上的他控制著陽光下的納米林德斯,黑暗中的他有統治著納米林德斯的地下世界,沒有人敢違背他的命令。
可就是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又怎么樣了?
就因為他偷偷制造奧迪斯市流通的籌碼被杜林發現,從上到下整個利益集團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官方的說法是其中一些官員包括市長被緊急調離趕赴其他城市上任,但是他們這些從事灰色行業的人心里卻明白,那些人都完蛋了,一夜之間一個盤踞在納米林德斯二十年,正邪結合的巨大勢力,一夜之間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如果杜林在這里出了事…,他們一想到這里頭皮就發麻,他們這些人肯定活不了,不管是杜林還是杜林那批手下都會要了他們的命,他們只能期盼杜林足夠能挨打,千萬別出事才好。
好在,看上去杜林并無大礙,只有他們到現場時才挨了一拳,襲擊者也沒有使用槍械或者匕首之類的利器,這是唯一的好消息。
幾個保安兇神惡煞的看著趴在地上正在撓自己后背的華特,恨不得把這混蛋帶走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直接埋了。
杜林擺了擺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臉上帶著親切和煦寬容的笑容,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地上的華特,舔了舔嘴唇,“我被這個人襲擊了,麻煩你們幫我報警,這樣的惡徒已經給他應有的結果。”
“不麻煩,不麻煩!”,保安隊長和物業的經理兩個人喘著氣從遠處跑來,電話一接通之后保安隊長一邊安排保安去保護杜林,一邊找到了物業的經理。實際上在奧迪斯市乃至于大多數城市里,物業和物業有關系的企業、公司,大多數都從事過一些黑色或者灰色行業,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不宣于眾的潛規則。
就包括了一些非常高檔的小區的物業——也可以叫做服務公司,都存在這些現象,而且其中人員的問題更嚴重。
為權勢服務永遠都不是一條口號,有時候某個業主需要處理一些不太嚴重的臟活時,這些物業就能夠起到一定程度的作用。
杜林點了點頭,和保安隊長以及經理握了一下手,感謝他們對業主的保護態度,然后轉身離開。他雖然離開了,可是這些保安卻不會就這么放過給他們制造了極大“驚喜”的華特,至少在警方來之前,華特會非常的享受。
這件事不會到此為止,杜林還要把華特告上法庭。
一般的襲擊罪可輕可重,如果沒有造成嚴重后果的,沒有帶來巨大經濟損失的,得到了被襲擊者的諒解,當庭釋放都有可能。但是如果往死了控告他,三五年或者更久也未必不可能。等華特進了監獄,他就會明白自由的空氣是多么的香甜,但他可能永遠都再也無法用香甜的空氣來填滿自己的肺葉了。
杜林回到別墅里的時候娜提雅立刻迎了上去,她在窗戶后面看了整個經過,此時她最關心的事情只有杜林是否受傷,至于華特會怎么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已經不那么在乎了。
“你受傷了!”,娜提雅攙扶著杜林,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看見那個混蛋打中了你。”,她就像是對待一個病人那樣用力扶著杜林,這讓杜林有些哭笑不得。
以華特那種沒有經歷過生死戰斗的家伙,憑什么能夠打傷他,這么做只是為了目擊者的證詞對華特的量刑更有幫助而已。
他被扶著坐在了沙發上,娜提雅二話不說就脫掉了他的外套,非要看看他被打的地方,被纏的不行,杜林才脫掉了襯衫,露出了精壯的身體。雖然沒有什么特別明顯的棱角和線條,可也非常的結實。他一直都有運動,為了保證自己的健康和體型,人們不會喜歡一個病懨懨的官員,他們更喜歡那些熱情洋溢的,有活力的官員。
在杜林的左肋處,有一些淤紅,并不嚴重。即使杜林在演,被一個憤怒的人打一拳也不可能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最起碼要疼一會,以及有些紅腫。
娜提雅頓時慌了起來,家里的醫藥包里并沒有準備應對挫傷的藥劑,她拿起電話給正在閨蜜家的梅麗莎打了一個電話,讓她立刻回來,順便從藥店買一些用于挫傷的藥劑。
“他以后不會再來騷擾你了。”,杜林按住了娜提雅不知道放哪的手,看著她,“這次我會讓他消失一段時間,如果他吃得慣監獄里的食物,那或許是一個好地方。至少一些人進去之后會明白對這個世界應該保持著敬畏,如果你不愿意的話,當然我也可以原諒他。”
娜提雅本有些羞澀,她的手就被杜林按著,可聽到這些話,女人有些焦急的臉上多了一絲厭煩,又轉瞬即逝,“他傷害了你,他應該坐牢。”
不多時梅麗莎就匆匆忙忙的回來了,她閨蜜的家離這里并不遠,女孩提著藥店的編織袋沖進家門,就看見杜林赤果著上身坐在沙發上,就那么一瞬間她都忘記了自己原來想要說什么,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杜林的身上,臉色逐漸有些羞紅。
恍惚間她回過神來,“媽媽,發生了什么?”,她有些不安的坐在了娜提雅的旁邊,把手里裝著噴劑的袋子放在了茶幾上。
娜提雅一邊幫杜林噴涂藥劑,一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這讓梅麗莎十分的惱怒。
華特對家庭的背叛嚴重的傷害了他在這個女孩心目中父親的形象,就像梅麗莎之前對華特說的那樣,在這個家庭中,一直都是娜提雅在默默的付出,華特什么都不做,卻還要背叛家庭,傷害她們,甚至是當著她的面和那個女人鬼混。心中對那個男人的痛恨甚至讓她忽略了父女之間的關系,已經演變成了更極端的情緒。
或許她曾經也非常的尊敬過華特,可是在華特這些年里游手好閑和一次次欺騙中,把自己的威望、地位和親情都消耗的一干二凈,只留下憎恨以及厭惡。
坐了一會聽說完華特的結局之后,梅麗莎快速的離開客廳回到房間里,她有些不太適應那里的氣氛,總給她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女兒的離開讓娜提雅稍微松了一口氣,現在事情都做完了,反而顯得有些尷尬,她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來驅散這種莫名的尷尬。
在沉默了一兩分鐘后,杜林突然開口,“我要為剛才在外面所做的,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向你道歉。”
“啊?什么?”,娜提雅突然一激靈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杜林又看向了其他地方,“不,不需要道歉,你為我們做了這么多,應該道謝并且道歉的是我才對。”
杜林搖了搖頭,“剛才我使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我告訴華特我要在這里過夜,所以他才失去了控制。這或許會對你造成一定的困擾,他可能會在庭審的時候說出來,會有些人認為你和我之間…”
娜提雅突然間轉頭看向杜林,目光清澈剔透,鼓起了勇氣,輕聲問道,“那你為什么不真的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