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杜林了?”,普朗多覺得這是今天一天之中得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被安普那個家伙當著眾多下屬的面訓斥了一頓讓他面子有些掛不住,直接回到了警局做“總聯絡人”,干一點后勤的事情。對于安普而言普朗多這么做的好處比壞處多,至少他不會對著他的命令指手劃腳,也不會掣肘他的安排。
除了派出大部分警力去聽從安普指揮之外,普朗多還有一些心腹手下幫他搜尋杜林的消息。既然兩黨高層和中央銀行本部對這次劫案這么重視,只要能夠把杜林推進去,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這三大勢力的手心。如何將杜林與這個案子牽扯到一起,他還沒有什么詳細周密的計劃,無非就是栽贓陷害了。
對于這種沒有什么社會地位,同時又屬于“犯罪人員”的家伙,他相信這點私貨上面是不會干涉的。
“人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四十來歲的老警員低著頭彎著腰站在他的身側,輕聲說道:“剛剛收到消息,杜林和修恩勾結在一起,把罰沒的私酒重新拿到市面上來鋪貨,觸動了卡魯爾的利益。卡魯爾和他們約好今天晚上在碼頭談判,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
杜林是普朗多第一號仇視的對象,修恩就是他第二號仇視的對象。他一直在小心的防備修恩,可就算是這樣還是沒有能夠擋住修恩被復起的機會,可是沒想到他的確讓修恩在特耐爾城沒有發揮出怎樣的光亮,卻莫名其妙的讓他被點名成為了違禁品調查局的局長。控制修恩的目的在于普朗多骨子里的多疑,他懷疑修恩收集到了自己一些犯罪證據,這種事情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寧可相信他真的做到了,也不能把自己的官帽交給運氣去評判。加上之前為修恩調查卡魯爾和城市高層之間的交易制造的認為障礙,他相信修恩把自己也一起記恨上了。
他臉上流露出一絲令人熟悉的笑意,憨憨的有點丑角的樣子,可這笑容背后確實令人心驚肉跳的冰冷。他本來還在考慮修恩這次回來之后怎么解決這個麻煩,沒想到他主動露出了破綻,居然和杜林合作,這下子什么理由證據都有了。一個違禁品調查局的局長居然和私酒販子頭目混在一起,更是膽大包天的將罰沒的私酒拿出來銷售,他是真的不怕別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呀!
普朗多沒有猶豫太久,立刻寫了一張紙條交給身邊的老警察,仔細的囑咐道:“立刻把這個口信帶給憲兵隊的隊長,我需要他今天晚上配合我對罪惡進行阻擊!另外,召集靠得住的兄弟,晚上有大動作。等我把杜林弄進去,他那個兄弟也就該滾蛋了,到時候東城分局的局長還是你的!”
他拍了拍老警察的肩膀,老警察笑的嘴都合不攏。上次都已經說好了要提拔他,結果被杜林攪和了,他對杜林以及他那個哥哥的恨意早就讓他嫉恨的難以入睡。把這件事辦好,他朝思暮想的位置就來了!
今晚大戲的另外一位主角劉易斯接到了卡魯爾的請求之后先一口答應了下來,然后獨自一人找到了議員的府上,把卡魯爾的請求以及杜林與修恩勾結在一起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劉易斯是一個狠人,也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就是一條狗,沒有狗主人的命令他只會犬吠,但絕對不會咬人。
老人家躺在躺椅上,身上蓋著一條杯子,他和市長大人商討了一晚上才制定了一個針對修恩的刺殺計劃,還沒有來得及執行就從劉易斯的耳朵里聽見了這個消息,這讓他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就好像是經驗豐富的獵人為了獵殺一只老虎準備了許多的陷阱,又將長刀磨礪,整裝待發,卻被別人告知老虎一頭撞在石頭上把自己撞暈,等著別人去宰殺。
對命運的復雜多變報以無奈的笑容,他緩緩起身,“我知道了,你安排幾名槍手,等修恩和杜林露面的時候把他們都殺了。這件事做完之后就去納巴避避風頭,那邊正好也缺人手。”,老人攙扶著劉易斯的胳膊從躺椅上坐了起來,錘了錘有些酸痛的肩膀,“把你認為信得過的人都帶走,等黃金大劫案之后,這邊要徹底的肅清一次。我們想要保持穩定,但總是有人想要破壞這份穩定,是時候讓他們體會一下什么叫做恐怖了。”
安普帶著他的助手剛剛從銀行的檔案室中出來,他們找到了阿麗莎離職前七天的經手文件,一共十九個不同的客戶。排除了其中十六個有穩定工作,成立了家庭并且沒有任何犯罪記錄的優秀市民之外,還有三個人具備了極大的疑點。
第一人叫亨特,一個典型的奧格丁人,他在這里開了一個銀行賬戶,存入了一塊錢之后他的賬戶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沒有錢進來,自然也沒有錢出去,如果說單純就是為了存這一塊錢來辦理一個銀行賬戶,倒不如把這一塊錢放在床底下更簡單。這個家伙有三次前科,其中兩次入室盜竊一次毀壞公物。
第二個人叫安吉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沒有犯罪前科,她只是都處于一種“被害者”的狀態。她的丈夫有很嚴重的家暴傾向,她為此還流過產,但是不知道具體是為了什么這個女人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曾經毆打她并且讓她去做有技術的女人,還在暴力的威脅下做過小偷。雖然不能確定她的丈夫有沒有這個膽量來劫掠銀行,但是有任何可能或者嫌疑的人,都是安普要調查的對象。
至于第三個人則被安普畫上了重點,這個人叫做杜林。如果單純從身份信息上來看這應該是一個小家伙,可是安普從警方內部的檔案上,卻發現這個家伙簡直就是一個傳奇!是的,以安普的見識他都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像杜林這樣充滿了傳奇色彩的家伙。只用了大半年的時間就攪動了整個特耐爾城的風云變幻。如果把這座城市發生過的大事情統合在一起,就不難發現當這個叫做杜林的家伙來到了特耐爾之后,這座城市就沒有平靜過。以安普的直覺來說,他認為黃金大劫案就算不是杜林做的,也肯定和他有一定的聯系。
當然,他是一個合格的檢察官,所以無論他怎么猜測杜林在劫案中起到的作用,他都必須拿出翔實的證據來才能確認自己的觀點是沒有錯的之后才會對杜林動手。他把另外兩份資料交給了助手,他決定親自查一查這個叫做杜林的家伙,他很好奇這個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以這樣的年紀攪動了風云。
就在城內幾大勢力都開始悄然的為晚上和談進行準備的時候,杜林也在為晚上的談判做準備。
“東西已經送到了,何塞守在碼頭那邊,接下來我們做什么?”,艾爾利斯從外面回來,脫掉了外套,頭上冒著熱氣。此時已經開春,外面雖然寒冷但是已經不像上個月冷的那么絕對。河道也開始破冰,大船可能還無法正常的行駛,但是小一點的漁船早已出現在河面上捕捉度過了冬天的胖魚。
杜林借助用卡車運輸私酒的機會,已經將黃金和錢分三次運了出去,通過改頭換面與一些建筑材料一起對方在碼頭上的臨時倉庫里。何塞帶著三個人守在那里,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今夜離開這座城市。他原本的計劃是刺殺了普朗多之后查清楚誰是普朗多的上家之后再酌情考慮是否離開,但是修恩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同時也讓他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這座城市所有人都不歡迎修恩,甚至他們曾經還陷害過修恩,只是他運氣好,恩斯特為了自保順帶護住了修恩。他回來之后不會放過那些企圖陷害的人,就像那些陷害過他的人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把修恩清掃出這座城市。與修恩合作并不是為了賺錢爭奪地盤之類毫無意義的事情,而是主動的將把柄和證據送給修恩的敵人們。
當那些大人物知道了修恩和杜林一起倒賣被罰沒的私酒時,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合理合法的擊斃修恩這個“腐敗份子”,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且還是唯一的機會。因為一旦過了今晚,萬一修恩和卡魯爾達成了某種默契,這難得的鐵證就失去了作用,所以他們如果想要利用這次機會,就必須在今天晚上出手。
作為這座城市擁有合法拍照的暴力集團領袖,以及大人物手下的主要執行者,普朗多肯定會親自到場,這就給了杜林一個完美刺殺他的機會,甚至都可以不背任何責任的離開這座城市。畢竟,混亂的槍戰中死了一名警察局局長,死了也就白死了,鬼知道那一槍是誰打的。
同時他也需要借助這場混戰的機會將人們的目光從黃金暫時轉移到槍戰上,將黃金和錢一起通過水路運輸出去。他知道整個特耐爾地區都被封鎖了起來,沉重的金磚想要通過陸運運輸出去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情。如果通過蒸汽機車來運走這些金磚,一旦被人發現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那玩意只能在鐵軌上行駛。但是水路則不同,只要有水有河道的地方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而且速度更快,隱蔽性也更強,實在不行主動沉船也能躲過一劫。
把東西運走,解決普朗多,讓修恩去背鍋,這就是修恩來見杜林之后杜林想出來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