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熱武器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膽量拿著冷兵器繼續沖上去,沒有堅定的信仰,沒有舍身的氣概,死亡帶來的恐懼就會被無限的放大。十幾名奇裝異服的幫派分子就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他們不敢有任何大幅度的動作,生怕引起了對方的誤會,從而被一顆子彈帶走自己的生命。
瘋狗維森的腳步也停住了,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在以從來沒有過的速度和力度瘋狂的跳動著,他獨自面對幾萬敵人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驚慌!
好吧,他說謊了。他最大的戰績就是以一對二然后被暴揍,但是他很會夸張的宣傳自己的能力和結果,所以總有些人相信這是一個悍將。
此時維森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比起自己這條“瘋狗”,對面那三個家伙才是瘋狗吧?這里雖然不是城市的中心,但也在市中心的旁邊啊!在這里使用槍械的性質絕對超過了在城郊和鄉下使用槍械的性質。他們不會開槍吧?一定不會,他們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想要嚇嚇自己!
他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想盡辦法控制著自己顫抖的雙腿,還用力縮緊括約肌,不讓澎湃的尿意玷污他這條最喜歡的褲子。
一滴。
維森發誓,只有一滴液體不受控制的擠了出來,就在他準備說些場面話的維持住體面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猛的一熱,他正前方的家伙向后一甩腦袋,仰面轟然倒下。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沉悶的倒地聲音如同一只手穿透了他的胸口,捏住了他的心臟。
神經元短暫的混亂讓括約肌失去了控制,他不僅尿了出來,還有一股更具有沖擊力的排泄欲望正在沸騰。
他伸手擦了一把臉,濕漉漉的濕熱帶著淡淡的腥味,鮮紅的顏色在昏黃的路燈下格外的刺眼。
空氣凝重的如同混凝土塊,街邊的一扇門緩緩被推開,扶著墻幾乎站不住的維森心中的驚喜徹底爆炸,充斥著他的全身。
有救了,有目擊者,這群瘋狗不會把自己也打死了吧?
然而下一刻,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門中出來的年輕人將道路上的尸體拖了進去,動作高效快速,只用了不到兩分鐘,十幾名同伴一個都不剩。此時,還有一些女孩提著水桶走出來,將地面上的鮮血沖散,沖進下水道,還拿著刷子在地面上清理起來。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維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懼萬分的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坐在了某種熱乎乎的東西上。
杜林走到維森的面前,他有些狼狽,風衣早就不知道丟到什么地方去了,襯衫的扣子也都被他粗暴的撕開,鞋子也沒有了,赤著腳。唯一可能保算是完整的,只有他的褲子。
他居高臨下的站在維森面前,眼珠子向下滾動,用視界最底端的余光,看著維森。
“我們之間有無法解決的仇恨嗎?”,杜林平靜的問道,“以至于你需要用這么多人…來追殺我?”
嘚嘚嘚的聲音在寧靜的午夜格外的清晰,維森的牙齒互相撞擊著,他連忙搖著頭,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不!您聽我解釋,我們之間沒有無法解決的仇恨,我只是想要…想要…”,他眼珠子快速的轉動起來,就像是精神病爆發時的精神病人,“我只是很仰慕您這樣的大人物,想要拜見一下您而已!”
怯懦的語氣里透著一股子希冀的渴求,他覺得自己的解釋沒有問題。
杜林微微歪著頭,琢磨了一下,他垂在身前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的雙手緩緩放開,他抬起了右手,身邊的年輕人將手槍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叫什么名字?”,杜林問道。
“維森,我叫維森先生!”
杜林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維森頓時感覺到那笑容如此的溫暖以及刺眼,自己會安然無恙的吧?應該會,不然他為什么會對著我笑呢?笑容不是一種友好的象征嗎?維森也傻乎乎的笑了起來,諂笑著從跌坐變為跪姿,以表現自己的弱小和臣服。
杜林笑問道:“我記得在我進入大劇院的時候在附近沒有看見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嗎?”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自己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能被人找到,這說明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自己成為了公眾人物,所以只要暴露在公眾的視野中,就會被人留意并且關注。但以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還沒有達到這種高度,所以沒有這種可能。第二種可能是有人在盯梢自己,但是自己沒有發現,這也是更讓人憤怒的原因。沒有人喜歡自己被人監視著,所以他想要問清楚,這個家伙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杜林的記憶不算差,此時他已經完全想起這個家伙是誰了,但他沒有開口。
維森毫無保留的把洗車工的個人信息出賣給了杜林,他自己本身也深深的痛恨著這個家伙,如果不是那個洗車工,他就不會遭遇今天晚上的不幸。如果能活著離開,不,是必然會活著離開,他明天就要讓那個家伙好看!
杜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想要知道的東西也有了結果,他微笑著對跪在地上的維森點了點頭,“我想我明白了,那么晚安,維森先生!”
莫名其妙的問安讓維森沒有轉過彎來,他連連點頭,說著晚安和祝福的話,以希望這場該死的遭遇能夠早一點結束。
黃昏的燈光下,馬路的街道邊,一人跪著,一人站著。光線似乎并不喜歡這兩人,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任何光明,只能看見在充滿光明中的兩個黑影。
站著的人舉起了胳膊,手中握著一把槍,在跪著的家伙的哀求中扣動了扳機。
機簧推動了手槍的動能噴口,壓縮到了極致的熱氣從動能倉內噴了出來,推動了一顆尖銳的中空子彈在槍膛內旋轉著噴射出去。子彈特殊的造型讓它即使離開了槍膛也能夠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著按照相對筆直的軌跡快速的飛行,直至子彈的尖,穿透了一層薄薄的皮膚和脂肪,還有一小層肌肉組織,咬在了骨頭上。
人們都說顱骨很堅硬,但有時候也并不是這么有道理。一條條裂紋以子彈和顱骨接觸的點開始向外蔓延,子彈的動能并沒有任何的減少,依舊在向前旋轉前進。只是因為遇到了骨頭的阻擋,中空的子彈有了一些變型,下一秒,堅硬的顱骨再也攔不住鈍頭的子彈,徹底的裂開…。
杜林將手槍隨手交給身邊的人,瞥了一眼倒在地上,身后有一攤放射性的血跡的維森,輕搖著頭轉身。
“找到那個洗車工,如果是省雅人或者奧格丁人,就送他們去見河神。如果是瓜爾特人,讓他接受先王的審判!”
維森的尸體動了一下,一名年輕人拽起他的一條腿,將他拖進了商店里,然后熟練的女孩們將地上的血跡在極短的時間里清洗一空,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在城市的另外一邊,洗車工美滋滋的抱著一瓶果酒回到了家里,他有時候也會去喝一杯,只喝一杯,他的收入無法支撐他痛快的暢飲。但今天,不太一樣,他不僅給了那個便宜的有技術的女人一塊錢,還把沒有喝完的大半瓶果酒買了回來,這在以前根本想也不敢想,太奢侈了。他推開了家門,在昏暗的燈光下脫掉了衣服,隨手丟在了破舊的沙發上,然后把果酒放在了桌子上。
有些愜意的想著今天的“收入”,他哼起了一首小曲,那是他的母親教他的。
“你回來了?今天回來的挺晚,要我把飯菜給你熱一下嗎?”,他的妻子從臥室中走了出來,讓本來就不大的客廳顯得有些人氣了,但也有些擁擠。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洗車工看著只穿了睡衣的妻子漸漸喘起了粗氣,他如同一只正在尋找獵物的惡狼一樣撲了過去,將他的妻子按在了桌子上。
對于女人們來說…算了,女人太過于復雜,難以通過蒼白的感官來尋找她們的興奮點。
對于男人們來說,金錢和權力無疑是最好的催情劑,盡管只有五塊,但也足夠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的洗車工看了一眼身邊的妻子,皺了皺眉頭,他揉著腦袋翻身坐了起來。他撩開窗戶穿上衣服后又回頭看了一眼妻子,總覺得自己應該做了什么蠢事。他用手掌拍了拍額頭,換好衣服準備出去工作,就在他把門完全打開時,還沒有徹底清醒的洗車工只看見了兩個半大的孩子,然后腦袋一疼,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