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有人報案,說他在大街上目睹了一場謀殺案,現在怎么辦?”
剛剛回到警察局的普朗多還有一只腳在門外,就有一名年輕的警員走了過來,站在他身邊,指了指一旁長椅上坐著的一個老婦人。普朗多翻了一個白眼,他打了一個嗝,吐出了一股酒氣,“怎么辦?當然是立案調查,再把兇手找出來,難道還要我帶著你去做你才知道該怎么做嗎?”
剛要向里面走,準備回到辦公室里間的休息室好好的躺一會,那名年輕的警員跨了一步,又攔住了他。他臉上從不耐煩轉變到些許的憤怒只用了半秒鐘的時間。一雙眼睛里藏著一絲絲惱怒,語氣也非常的不友善,“我說該死的,還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誰家的牛丟了?還是下水道堵了?”
那年輕的警員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低聲說道:“死掉的是伍德的心腹,吉姆先生。”
微微熏然的酒勁一瞬間從普朗多的身體里散去,他哆嗦了一下,一把抓住年輕警員的領子,把他提溜到自己的面前,幾乎臉貼著臉,“你是說伍德?樵夫伍德?死的是他的狗腿子吉姆?”,看到年輕警員點了一下頭,普朗多一把將他推開,大步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把事情和我說清楚,我記得你是說當街謀殺?那么目擊者肯定不止一個,把事情給我弄清楚,你先跟我來。”
在他即將進入辦公室的時候,敲了敲緊貼著辦公室的辦公桌,一個三十來歲的面容姣好的女人抬頭望著他,“讓修恩滾過來,立刻!”,說完話,普朗多一頭栽進了辦公室里,那小警員也緊隨其后。
坐在舒服的老板椅上,普朗多撕了撕和脖子非常貼合的領口,他指了指一邊吧臺上的杯子,“給我弄點那該死的冰水,天主啊,你在警校里就學會了罰站是嗎?瞪大你的眼睛,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做!”
年輕的警員低著頭走到吧臺邊上為普朗多先生弄了一杯冰水,簡單一點來說是加了冰塊的涼水。據說在首都那邊已經開始出售家用的小型冰柜,不過對于特耐爾來說那還太遙遠。城市里所有的冰塊都來自特耐爾制冰廠,冰塊分為三個檔次,分別是燒開過的水制作的冰塊,自來水制作的冰塊以及井水制作的冰塊。
使用的材料不同,理所當然的價格也不同,普朗多先生用的當然是最好的。
他接過已經散發著涼氣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整個人都感覺到一陣通體舒泰。胖子就是這點不好,哪怕到了秋天都需要用冰水來降溫。他隨手將杯子放在辦公桌的杯墊上,望著那個年輕的警員,挑了挑手指,“你不覺得你現在應該說點什么嗎?”
那警員一個激靈,立刻說了起來,“除了外面的老婦人因為驚嚇過度需要休息一會,到現在已經有超過二十個人來報案,他們都說他們親眼目睹了一場謀殺案。能夠確認身份的死者目前只有一個,就是吉姆。他在天天樂燒烤店街邊的桌子邊上被一個年輕人謀殺了,那個年輕人用鉤子鉤穿了他的下巴,然后在他的脖子和胸口刺了幾刀,當場死亡。”
“除此之外,還有一起謀殺案,死者面目全非,我們暫時還沒有能夠得知死者的身份,不過據目擊者稱,死者之前和一群流浪漢聚集在一起,可能也是幫派人士…”
好半天,普朗多才抬起頭望著小警員,“你剛才說什么?”,那小警員身體微微一僵,剛要說什么的時候普朗多擺了擺手,沒有讓他說下去,“算了,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繼續去調查這些事情,現在!”
小警員轉身離開之后,普朗多才嘆了一口氣,他剛才的確沒有注意到小警員在說什么,當他知道死掉的人是吉姆之后,立刻就想到了幫派之間的戰爭。最近他也得知了有人違反了特耐爾城私酒行業三大巨頭的規矩,在私底下向酒吧出售沒有經過他們同意,就進入市場的高度私酒。
從知道這件事的第一天起,他就隱隱有了預感,如果那個蠢貨繼續不按規矩辦事的話,很有可能會引來三大巨頭的聯壓。果不其然,沒夠幾天伍德派去打聽消息的人就少了三個,一定是那些愣頭青們動的手。其實在那個時候,普朗多覺得事情其實還是有轉圜的余地。
只要那些人拿出一筆錢來,然后道歉,并且按照規矩辦事,未必就會有什么更大的沖突。
這才過去幾天?
吉姆居然死了!
這豈不是說,這兩伙人要開戰了?
作為特耐爾城的警察局局長,普朗多最討厭同時也是最害怕的,就是幫派之間的戰爭。小幫派的戰爭稍微好一點,在人數和規模的限制下往往很快就會結束,而那些大亨們之間的戰爭才是最要命的。他們會發動更多的人,以更大的規模,明目張膽的互相仇殺,甚至大規模的廝殺!
這樣的事情在特耐爾城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每一次爆發大規模的戰爭,都意味著他這個警察局局長會有大麻煩。來自社會上的,來自上級的,以及來自那些納稅人的。
事情鬧的太大,帝國警務調查局肯定會過問此事,搞得不好自己可能要挪挪屁股,去更加偏院的窮山惡水守魚塘。
這的確是一個大麻煩!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一個吊兒郎當連警服都沒有穿的家伙走了進來,他就是修恩。他不是警員,隸屬于帝國警務調查局,全稱是帝國警備防務調查局。如果說地方警察局管理的是一個地區的治安問題,那么帝國警務調查局,管理的就是整個帝國所有地方的治安,以及重大刑事案件。他們的權力比地方警察局更大,在每個城市都駐扎一部分探員。
修恩,就是特耐爾城的調查局探員。
這個家伙據說是因為做錯了事情,被上面一腳踢到特耐爾來養老,他年紀不大,性子有點玩世不恭,來到特耐爾城之后沒有怎么麻煩普朗多。在普朗多眼里這個家伙像幫派份子遠遠超過他像一名調查局探員,他整天不是在路邊和一些明顯不是正道人士的家伙在一起鬼混,就是天天出沒于各個酒吧。
修恩來到特耐爾城的時間不到兩年,但是說起本地幫派的那些事情,比普朗多這個局長還要深刻清楚。
“怎么?有事?”,修恩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他和一個辣妹瘋狂了一夜,如果不是普朗多的秘書去叫他,他可能還在睡覺。順便說一句,修恩的辦公室就在警察局的二樓,最南邊的一間就是。
他走到吧臺邊拿出一個杯子,放了幾塊冰塊,然后從酒架上抽出一瓶價值三十五塊的酒,為自己倒了一杯。
望著他輕車熟路如同在自己家一樣的修恩,普朗多的眼睛都瞪的滾圓,“我說你難道沒聽到什么消息嗎?吉姆死了!”
修恩喝了一口,滿意的抿著嘴點著頭,“味道不錯,從哪買的?”
普朗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暴跳如雷,“你難道聽不懂人話嗎?”
修恩愣了愣,“難道你和我交流的時候用的是非人類的語言?”,說著他趁普朗多沒有徹底的爆發時笑了起來,走到了普朗多身邊,按著他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椅子上,“我知道,我知道,吉姆對不對?死了,很正常,每個人都要死,就連天主不都已經死了嗎?”
原本一肚子氣的普朗多突然間覺得沒什么好氣的了,活該你被貶到特耐爾來,就你這個性子,去鄉下都不算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