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李憲將公司的事情做了一個切割,把目前紙業公司的事情完全交給了張大功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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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經營上,目前的新北紙業已經沒有什么困難的地方。有了北林方面的大力,以及之前在省內公益墻體事件之后一系列的榮譽,公司的很順利。
除了目前的北林造紙廠之外,公司還在規劃將冰城的兩家造紙廠兼并下來。
銷售部那邊做的也著實不錯,沿用了李憲之前的的營銷策略,新浪特優卷紙和餐巾紙已經開始向接壤龍江省的遼省和吉省滲透。
訂單量節節攀升,產能正在著手擴大,陳樹林那邊正在籌劃著把衛生紙的打到兩省的省臺去。
見公司后方穩定,李憲便聯系了徐茂和,將已經處理掉的機床款共計1200萬收了回來。
按照目前市場的現狀看來,一線城市女性對衛生巾的認可程度最高。為了利潤和品牌推廣等方面考慮,他想著在業務前期,先以一線城市為目標。這樣的話,龍江的地理劣勢就顯現了出來。
考慮到產業鏈原料的供應,入市時間方面的因素,他不準備自行建廠,而是打算直接收購現有的國營廠進行生產,利用其目前已經完整的生產結構直接進入市場。
綜合這些因素,他看中了濱城大連——那里,有一家名為紅花的國營衛生巾廠。
在將公司的事情全都交代完了之后,他便帶著司揚和尚菲幾人直接乘火車到了大連。準備和當地的主管部門談一談,看看有沒有承包或者是并購的可能性。
大連這個城市李憲來過兩次,但是很明顯,現在的濱城還跟而是多年后沒法比。樓還沒那么高那么多,路上的汽車也稀稀拉拉,沒有后來那車水馬龍的景象。
可饒是如此,憑借渤海之濱,背靠東北腹地,與山東半島隔海相望的地理優勢,這座集港口,貿易,工業,旅游等優質產業為一身,身為東北對外開放的窗口和最大的港口城市,濱城日后的輝煌現在就已經初現端倪。
乘坐出租車一路走來,鐵路醫院和人民廣場周圍已經出現了幾座二十多層的高樓大廈。開發區里91年投付使用的金馬大廈遙遙望去獨秀天際,與另一邊的銀帆賓館遙相呼應。
大街之上,不同于北林那樣的小城市,女性們還是花花綠綠的薄棉襖或大衣。已經有時髦的女郎身穿裹身短裙,和風衣招搖過市。那大長腿和高跟鞋的韻律之中,透著新時代女性的自信和優雅。
穿梭的人群中,不時能看到金發碧眼的老外。
遠處海邊,海運學院的學員喊著號子出操,海灘之上,曬得和土豆子一樣的漢子呼喝著搶著足球飛奔。
四月的海風已經帶了暖意。
在銀帆賓館安頓下來之后,李憲便立刻按照之前劉萬發給的聯系方式,打通了濱城國有資產管理處處長萬春輝的辦公室電話。
此前,在李憲動身來濱城之前先是跟劉萬發碰了個頭,很明顯,身為北林一號的劉書記對李憲放著北林不投資,非得去濱城的行為相當不滿。
所以這個電話可是來之不易,是在李憲費勁了口舌,說明了衛生巾行業必須要有一個交通便利而且產業鏈完善的地區才能成行之后,才從劉萬發那里要來的。
電話很快打通,當李憲自報家門之后,對方的態度不是很熱情。許是礙于李憲當地領導的面子問題,才不情不愿的答應在當天下午進行一次會晤。
下午三點。
在國資處等了足足兩個小時的李憲,才終于見到了萬處長。
面對李憲等人詢問紅花衛生巾廠收購是否可行的問題上,萬處長直接給了否定答案。
“你們這些私企啊,不要總把問題想想的那么簡單。啊。”萬處長將手里的中華掐滅,一面吐著煙氣一面用力的揮了揮手,“不要總是口口聲聲的說啥經濟改革。啊。國營廠盈不盈利,到底盈利狀況怎么樣我們心里有數。我奉勸你們這些地方企業一句,啊,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做生意,見好就收。不要把手身的太長太遠,不然你們有麻煩,我們也有麻煩。啊。”
這個態度,讓李憲感到很疑惑。
現在經濟體制改革的浪潮已經起來了,就連冰城地區在年后,都已經開始積極的響應國家雖然還未提出,但是已經意思明確的“抓大放小”政策,針對一些非特優企業資產進行試點式的清理改革。
濱城作為一個更加開放,商業氛圍更為濃厚的地區。政府方面沒理由對地方企業收購國企的事情這么抵觸啊?
見辦公室里沒有外人,李憲微笑著又給萬處長續了根中華,“萬處長,您看晚上有時間嗎?我這初來乍到,奔著您來的,給個機會,咱們好好溝通溝通?”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面對李憲的邀請,萬處長卻果斷的擺了擺手:“別整那套!啊。我跟你說,你們說的這個事兒絕對不行。啊。我也沒時間跟你們耽誤,你們自便吧。”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商聽到萬處長的漢進之后,進了門。
見到這兩人,萬處長立刻笑的跟朵花兒似的,起身迎了上去。在那兩個外商帶來的翻譯溝通下,立刻進入到了狀態,商議起什么開發區地皮的事情。
見對方完全的冷落了自己,反而伺候親爹似得招待外商,李憲深吸了口氣,對身邊同樣是一臉怒容的司揚和尚菲一招手,憤然離去。
除了國資處的大門,司揚狠狠的踢了一腳門口的石獅子。
“什么他媽東西!你看見剛才那貨的樣子沒?就跟見了親爹似的!地方企業,地方企業怎么啦?!咱新北紙業盈利能力比想通規模的哪個國營廠差?他媽的!”
尚菲氣的也是小臉樸紅,“誰說不是!至于這么看不起人嗎?有什么的呀?要不是想著直接收購節省時間,咱手里拿著錢在哪兒不開廠子?呸!”
“呸呸呸呸!”
罵了一句,似乎還沒解氣,尚菲跺著腳又沖著國資處大門連呸了好幾口。
在兩個下屬的憤憤之中,李憲的眉頭卻擰的更緊了。
不對,這個態度不對啊。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徐徐的海風將一張報紙吹到了他的腳下。
那是一張過期了好幾天的報紙,似乎用來包了毛蛋或者是什么東西,上面油漬麻花的,不過內容倒是依稀可見。
當看到上面一條新聞的時候,他恍然大悟。知道了為什么,萬處長剛才會是那個態度!
他想起來了;1993年4月,春夏之交。剛剛開始了經濟體制改革浪潮的中華大地…是有一場倒春寒的。
而自己,好死不死的趕上了。
見他看著報紙發愣,尚菲好奇的歪了歪腦袋。
她的眼神不錯,在油漬之下看到了新聞的內容,發出了一絲驚疑。
“啊?沈太福被捕啦?哎呀!禹作敏也要完?不能吧!上面這是什么意思啊!”
聽到她的驚呼,一旁的司揚眼鏡都給驚掉了。
“不不不不、不是!你說誰被捕了?誰也要完?”他一把奪過報紙。
當看清那兩個名字之后,整個人撲騰一下坐到了地上。
“這怕不是…是沖著改革來的吧?”
坐在冰涼的地上,司揚喃喃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