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因為白天的時候霍一博提醒過，吳青山很有可能今天就會趕回東江市了。
所以陳晉入夜之后，就一直在關注著吳家父子倆的動向。
等他發現吳德民去了陶鐘海的家中，而且身邊還呆著一大堆能夠左右整個東江市的人之后，陳晉就確定他們是在等待吳青山了。
只不過后來吳德民一個人離開，讓他有些好奇，于是便一直關注著。
可他哪知道等來的，竟然是這驚悚的一面！
吳德明竟然準備殺掉方堅！！！
那不是威脅，也不是恐嚇，而是真正的，準備從物理角度上，殺死這個人！！！
當陳晉看著吳德民把方堅按在地上，手中舉著針管的時候…
不得不承認，他被那種歇斯底里的瘋狂嚇到了。
吳德民的情緒值和人格評分，還有詳細情況，都在他的眼前。以至于他很輕松的就判斷出了吳德民的心態…
強烈到已經完全扭曲的占有欲！
在那一刻陳晉甚至打定了主意，如果吳德民真的殺掉了方堅，那么他哪怕拼著魚死網破，也要先把吳德民給送進去吃牢飯…
對于別人，可能很難。
但對于基本上算親眼目睹了一切的陳晉來說，不難！
還好，吳德民在最后關頭沒有這么做。
所以不單單是面臨死亡威脅的方堅松了空氣，連陳晉也松了口氣。
因為那代表，吳德民至少還是有人性的。
孫堅倒在地上，看著同樣仰面而倒的吳德民，哭喊道：“吳吳總！你心里有什么苦都可以告訴我呀！”
“我不想看你一個人這么痛苦的承受著一切！”
吳德民望著天空，有些詫異，一向霧霾嚴重的東江市，今晚竟然能看見點點星光？
盡管黯淡，可那確實是星光！
“煞筆！”他罵了方堅一句，接著笑道：“我剛才是準備殺你！你不會不知道吧？”
“可你沒下手…”
“沒下手，那就只是你的想法罷了。如果想一下就犯法了，那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罪犯！”
方堅有些固執的解釋著，顯得很蒼白。
畢竟剛才吳德民可是已經動手了，非要替他開拓，怎么也要算個“犯罪未遂”吧？
但對于方堅而言，吳德民沒有真正下手，就說明心里依然有他。
他跟吳德民的時間很長了，也是見證、參與他最多事情的人。所以他對吳德民的心狠手辣是有深刻體會的。
在那一刻沒下手…
就足夠說明很多事情了。
吳德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呼出，似乎被方堅說動了，坐起身來，重新扣好了衣服。
他接著把方堅被捆綁的雙手解開，幫他從車上拿出大衣披上，然后看著他身上被石子刮傷割破的口子…
有一些小砂礫竟然都嵌進了皮肉里，看上去都疼！
但方堅卻只是關切的望著他…
吳德民再次嘆了口氣，又從后備箱取出藥箱來，幫他取著那些砂礫，用酒精消毒。
一邊這么做著，他一邊開口道：“天一亮我就要趕到上京去了。短期之內，應該不會回到東江。你…”
他頓了頓，接著道：“我等會給你的賬戶上匯一筆錢，應該足夠你下半輩子用的了。然后你立刻就動身，不要留在國內了。”
“這么多年了，也不能虧待你…”
方堅咬著牙，努力的不想讓自己哭出來，但眼淚還是不太爭氣的在眼眶里打轉。
“方堅，跟我說句實話，你會不會恨我，恨我把你的人生變成這樣？”
吳德民抬頭望著他的眼睛問道。
“實話嗎？”方堅喃喃應道：“我確實想過，我的人生如果不是這個樣子的話，又會是什么樣子呢？”
“我不知道。不過我有一點肯定，那就是我不恨你。”
幫方堅大致處理了一下傷口之后，吳德民親自開著車，把方堅送到了東江邊的碼頭上。
那里有他的游艇…也是登記在方堅名下的。
實際上方堅名下的財產非常多，總價值高達幾個億。
但吳德民還是又給方堅的賬戶上匯了一大筆錢。
“就算是彌補一下自己剛才帶給他的傷害吧。”他如是想著。
看著方堅開著游艇離開，吳德民忽然有些慶幸，當初讓方堅學過的東西還挺多的。
否則的話，父親一旦發現這些，恐怕方堅就離不開東江市了…
吳德民剛回到車上，父親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我讓你收拾東西去機場，你去的哪？”吳青山的聲音有些陰沉。
“道個別而已。”吳德民應道：“我自己的人，我自己處理。不需要你代勞。”
“……”吳青山沉默了片刻，憤然掛斷了電話。
吳德民輕笑著把手機扔到一邊。他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
什么安排了工作，保證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都只不過是托詞罷了。方堅不像那些叔叔伯伯一樣，有權力有地位，也懂得閉嘴。
方堅是吳家這顆大樹外面結出來的惡果。
既然是惡果，最好的下場就是…讓他消失。
所以吳青山是不會允許方堅繼續自由自在的，那意味著不穩定。
工作肯定是有的，如果孤魂野鬼也算工作的話。
衣食無憂也是真的，畢竟冥幣一燒都是幾萬個億的。
吳德民本來想自己處理，但最后還是選擇了放他走。
由此他也忽然想明白了，自己沒有進入體制內，或許并不是個錯誤的選擇。
至少父親肯定不會像自己這樣心慈手軟的！
陳晉看著吳德民和方堅兩個人又分開了，也是松了口氣。
他放下了手機，卻是久久難以入眠，始終在想著一個問題…
方堅的生死，是否也代表著吳德民的底線呢？
或者說，每個人應該都會有著自己的底線吧？
如果沒有了底線，會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陳晉想著，又默默想到了吳青山…
第二天上午9點，東江市政府。
霍一博準時步入了會議室，看著里面寥寥的十幾個人，氣氛肅穆。
任誰都知道，吳青山從上京回來之后，立刻就召開常ei會，除了傳達指示精神之外，是肯定意有所指了。
尤其是其中的幾個人，表情都非常的凝重。
吳青山勢大不假，但也沒打到真的能把這十幾個人全部收入麾下。畢竟政治從來都是平衡的藝術。
要是他真的那樣去做了，等他做到的時候，自然就會有人來收拾他了。
可這并不意味著，他不會對這些人進行排擠壓迫。
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人心惶惶吶！
霍一博安安穩穩的按照自己該坐的位置坐好，冷言旁觀。
另外的幾個人里，也有三個是站隊韓開弘的。
只不過外人不知道陳晉和韓開弘的關系，自然也就更不知道霍一博把寶壓在了哪里。
而且霍一博向來是太極派的，推手最是擅長。所以到現在為止，身上依然掛著中立的標簽。
中立自然有中立的好處，到了關鍵之后，所有人都要拉攏他。
但中立也有中立的壞處，那就是得罪人的事情，全都會交給他去做了。
果不其然，會議按照慣例在吳青山的主持下開始了。
在經過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精神傳達”后，終于進入了正題。
只聽吳青山喝了口茶，說道：“在這一次的兩項會議上，重點強調了3月1號頒布的新政。上級責令…”
“叩叩叩！”
他敲了敲桌子，眾人立刻正襟危坐，開始準備劃重點。
吳青山點點頭：“同志們，注意，是責令！上級責令各地方政府，必須嚴格執行新政，堅決不能出現陽奉陰違的現象。”
“所以大家談一談吧，關于如何更好的貫徹執行新政，都有什么看法？”
“霍一博，你是主管副市長，你先談談吧。”
霍一博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后，開口應道：“因為新政頒布的時候，您正好去了上京。所以相關的工作實際上已經由荊旻常務副市長主持展開了。”
聞言，吳青山看了荊旻一眼。
荊旻是他的鐵桿之一，昨天也在陶鐘海的家中。
他是掛“常務”的副市長。自己去了上京，自然是由他主持工作。
只見荊旻微微頷首，吳青山便點點頭，示意霍一博繼續說下去。
霍一博繼續道：“這次新政的總細則，除了明確規定4月1號開始執行新的房產交易個人所得稅比例外，其他幾項，其實房管局和住建局早就在討論了。”
“其中‘完善穩定房價工作責任制’和‘堅決抑制投機投資性購房’這兩條，可以當作一項工作來共同展開。”
“經過我們內部研究，準備制定并公布2011年度，商品住房價格控制目標為：平均價格23000/平方米。相比目前20500的均價，上漲控制在15以內。”
“此外，已經通過國家銀行向各家銀行發布了新的‘認房又認貸’界定辦法。要求離婚時間不超過6個月的單身人士，不得審批發放購房貸款。這是為了防止一些客戶，利用婚姻關系鉆空子的辦法。”
“還有一些防止投機投資性質的細則，這里就不一一闡述了。”
霍一博話音剛落，吳青山就問道：“還有呢？關于‘加快保障性安居工程規劃建設’以及‘增加普通商品住房及用地供應’，有沒有什么具體辦法？”
“有！”
霍一博的思路已經理順里，立刻答道：“已經制定了今年的保障性安居工程目標。2011年，至少新建10000套公租房投放，切實解決低收入以及貧困人群的住房難問題。”
“至于增加用地供應，細則中已經指出了，目的在于加快中小套型普通商品住房項目的供地、建設和上市，盡快形成有效供應。”
“所以這方面還需要跟東江市的開發商們開一個碰頭會，重點傳達一下這個精神之后，再指定具體的供應方案。”
霍一博原本以為這些落到實處的工作，已經足夠應付吳青山了。
可不料，吳青山卻搖頭道：“10000套太少了！我在上京的時候，已經拍過胸脯，保證今年至少完成30000套公租房建設！”
“什”霍一博大驚，“么”字都沒出口就立刻閉嘴了。
這個場合不是他能質疑吳青山的。
但是…
“30000套？”他小心意義道：“市政府有這么多資金嗎？”
所謂公租房，也就是公共租賃房。是指由國家提供政策支持、限定建設標準和租金水平，面向符合規定條件的城鎮中等偏下收入住房困難家庭、新進就業無房職工和在城鎮穩定就業的外來務工人員出租的保障性住房。
也正因為這樣，公租房具有保障性、政策支持性、租賃性、專業性、供應群體廣泛性的特征。
為了達到最根本的“保障性”，公租房的租金價格最低甚至能達到10塊/平方米/月的程度。
一套60方的房子，月租金才不過600塊而已。相對于目前的商品房價格以及租房價格，跟白住都差不多了。
但公租房，是需要政府拿出錢來建造的！
所以霍一博會有這樣的之一，畢竟10000套，就已經是內部計算后的極限了。
“一搏。”這時荊旻開口道：“遇見問題，解決問題嘛。多少年來，我們炎黃子孫的精神不就是迎難而上嘛。”
“目標之所以是目標，當然是需要蹦達一下才能夠著的了。”
霍一博舔了舔嘴唇，心中有些預感…
或許吳青山針對陳晉的計劃，就要落在公租房的事情上面了？
“對了。”荊旻又道：“你不是跟晉涵集團的董事長關系很好嗎？”
“昨天下午，不是還發了個申明，變相承認確實是他那220多個億的資金，盤活了全市的貸款口子嗎？”
“既然他這樣標榜自己為國為民的，在這種時候，有擔當的商人，是不是可以爭取過來出一份力？”
霍一博心頭一顫，問道：“這出一份力指的是…？”
“他旗下不是有那么多爛尾項目正在建造嘛？總共7萬多套房源。”
“你可以讓他以成本價賣給政府嘛。公租房未必一定要投資建設，直接收購也是可以的。”
“你他么說得好有道理啊！”
霍一博在心中吐槽道。
讓開發商以成本價格，把自己的商品房賣給政府？
這跟古代貪官污吏收割民脂民膏有什么差別？
合理嗎？
開發商能答應嗎？
可霍一博轉念就想到了，吳青山顯然也提前就想到了。
只聽吳青山開口道：“這個辦法不錯。晉涵集團如果有這樣的心胸，那才真的能叫做‘跟市政府有勾結’嘛。”
“這件事情…”
“漢群，你們宣傳部發些通告，帶一帶輿論。”
“然后讓一搏來經手辦吧！”
霍一博想的一點都沒錯。
在昨天的現場直播節目里，陳晉自己也喊了，他是個為了大眾利益，根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虧損的開發商！
而且文子酋還給他扣了一個“先天下之憂而后，后天下之樂而樂”的超級高帽。
在節目播出之后，陳晉的微博粉絲在一天之內，就突破了1000萬，奔著1500萬就去了！
他確實收獲了大量的關注度和粉絲擁護。
“泡沫救世主”都喊出來了，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在這樣的盛名之下，市政府只要稍微帶動一點點輿論，陳晉只能乖乖就范！
畢竟是成本價收購嘛，也不是讓他虧本。
你不是連虧本都在所不惜的嗎？既然是“維護更廣大購房者利益”，那么東江市還有上百萬的低收入人群，是不是也應該照顧一下？
對了，“為東江市的城市發展建設而努力”可是陳晉親口說出來的！
“好一招陽謀吶！”
霍一博有些膽顫心驚，再一次領略到了吳青山的功力。
陳晉答應的話，30000套的房源，直接就要砍掉他一半的利潤。
那可就是幾百個億啊！
少了這一筆利潤，晉涵集團的發展必然就被極大的阻礙了！
然而…
只要陳晉敢說一個“不”字。
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你想跟人家“有勾結”組CP，人家很有可能會反過來就插你幾刀哦！
插刀教可不是娛樂圈才有的…
甚至這個插刀教，插起刀來，會比娛樂圈的插刀教還要狠，還要準！
在娛樂圈最多是搶你一個代言，搶你一個角色…
而在這里，搞不好就是直接把你捅死了！
所以無奈之下，霍一博只能暫且應承下來。
也只有應承下來，才是“政zhi正確”。
否則就真成勾結了！
“我明白了，我盡力去跟他談談看。”霍一博點頭應道：“只不過，能不能談成，我不能保證。”
“最后就算談成了，以什么方式合作，我也不能保證。”
“事在人為！”吳青山幫他補了一句，徹底把退路堵死。
而與此同時，陳晉還在奇怪著。
他今天起床之后，就發現吳德民已經到機場了。
按理說，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吳德民不應該會離開東江市。
無論如何，他都是吳家跟自己的紐帶人物。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
吳德民的離開，說不定也是吳青山對兒子的一種保護。
東江市的漩渦已經越來越大，水越來越渾…
這是吳青山沒有信心的表現吶！
等到中午的時候，陳晉看見吳德民在上京市落地，便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他剛起身準備下樓吃午飯，霍一博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時間不多，立刻還要接著開會。我說你聽著。”
霍一博的聲音當中有些焦慮：“由頭是貫徹新政，目標是今年內30000套公租房。辦法是想你以成本價收購。”
“你自己趕緊想辦法吧。”
說完，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讓陳晉愣在當場。
“成本價收購？？？”
陳晉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自己直接把自己辦公室砸了的沖動！
太狠了！
吳青山出手，確實不一樣。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這頂高帽子是陳晉自己戴上去的，現在吳青山只不過是讓他知道一下分量罷了。
陳晉強迫自己重新坐了下來，屁股釘在了椅子上，開始思考起來…
半晌，正好施杰回到了公司，準備跟他匯報銷售狀況。
見他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瘋狂的味道，忍不住驚詫問道：“陳總，你怎么了？”
陳晉驀然抬起頭來，腦中靈光一閃，暫時也就顧不上施杰了，立刻給賈瓊去了個電話！
“陳總？”賈瓊接起來笑道：“我剛要打電話給你呢！”
“嗯？你先說。”陳晉應道。
賈瓊哈哈大笑：“這個月之內，我們的項目，應該能夠完成80左右了。”
陳晉不解道：“之前不是最多70嗎？”
“嗨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不是讓我工人有多少就要多少嗎？”
“結果最近陸陸續續來了好多人！我后來細問之后才知道，原來聯合商會的公司，上一批項目做完之后，就收縮了，沒有開發新項目！”
“工人們自然都要繼續找活干的，所以都跑到我們這來了。”
賈瓊顯得很高興！
這個月的銷售情況和行情有多火爆他是知道的。
每一個百分點，甚至每零點一個百分點的進度推進，都意味著大筆的利潤！
然而陳晉卻問道：“能不能趕到85，或者90以上？”
“蛤？”賈瓊以為自己聽錯了，尷尬道：“陳總，雖然是來了不少人，可是90…也太夸張了吧？”
“我問你有沒有可能？”陳晉認真道。
賈瓊不笑了，沉下心來，似乎也在那邊寫寫畫畫的，隨后道：“可能性，是有的。但是工人們就必須三班倒了，晝夜不停的開工。”
“這樣的話，工資成本…”
“工資成本算毛的錢！”陳晉應道：“就這么干！在不違反施工規定的前提下，保證工程質量，保證工人們的休息和伙食，然后滿負荷運轉！”
賈瓊非常認真的應承下來，然后就去忙碌了。
掛斷了電話之后，陳晉又看向施杰。
“杰哥，你跟賈哥要做到無縫對接。他那邊完工一幢樓，你就領一幢樓的預售證。”
“這個月底之內，能領多少，就領多少！”
施杰點點頭，又問道：“那這些報表…”
“放下吧。我一會再看。”陳晉擺擺手。
此時正好是中午放飯的時間，除了少數值崗的工人外，絕大多數的工人們，都在工地搭的建議食堂里排隊吃著飯。
賈瓊正好在這個工地上，看了看食堂，慢慢走了過去，同時心里也在思考著！
盡管他是答應了陳晉，陳晉也說了，保證加班工資，辦證休息和伙食，三班倒也確實是合理的。
可是…
工人們不是牲口啊！
再說了，就算是牲口也會疲勞的，更何況工人們？
他們自然而然也會勞累，也會寧愿不拿加班工資，也要休息。
事實上，從晉涵集團的項目開工以來，這些工人們從新年以后到現在為止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都已經在連軸轉了。
否則根本就沒辦法保證工程進度。
所以賈瓊的心里也很為難！
他害怕再加大工作量的話，工人中會出現罷工的現象，那就要了親命了！
“賈總好！”
“賈總好！”
一走進食堂，就有不少工人給他問好。還有幾個工人剛好輪到打飯的工人們，把位置給讓了出來，等著賈瓊先來。
這是大家發自內心的尊敬！
因為所有工人都知道，賈瓊跟其他的大老板不一樣，平時都在瀟灑，難得到工地來走一趟。
幾乎每隔一兩天，就能看見賈瓊巡視工地，或者帶著外聘的工作小組做質量檢測工作。
偶爾路過一些地方，搬運重物看見人手不夠，還會直接上手幫忙。
反正他每次到工地上，穿的都是跟工人們一樣的粗布工作服，根本不怕會弄臟。粗布手套也是始終插在口袋里的。
所以很多工人也都慢慢知道了，賈瓊跟他們一樣，也是泥腿子出身，靠著吃苦耐勞才走到今天的。
這份尊敬，也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建立起來了。
見大家讓位置，賈瓊擺擺手示意不用，隨后蹙眉晃悠起來，在人群中側耳傾聽著…
“嘿！后天我準備請一天假，我家的婆姨帶著娃兒來東江市看我來了。”
“那你這兩天可得休息好哇，別到時候…整不動吶”
“切老子能給她整哭，你信不？”
“叔，我不想在這干了。”
“怎么了？”
“太累了啊！以前干的工地，一個月好歹也能出去一趟。這都一個多月了，還在連夜開工…”
“先吃苦后享福懂嗎？”
“我不管，我明天就去辭職。”
“確實太緊了！”賈瓊在心中感慨著。
越是聽見這些，他就越是不知道怎么處理陳晉交代下來的事情。
倒不是他覺得陳晉有什么不對。作為老板，該給的錢給了，對工人們來說，就很公平了。
而且建筑工人，本來就是來去很自由的職業。
除了少量的技術工種外，純粹賣力氣的，上哪不是干？非得在這吃苦？
人心都是肉長的，賈瓊自己也是這樣拼出來的。但他很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為了虛無縹緲的未來，去拼命的！
實際上，他之所以會這么勤快的巡視工地，原本就有害怕工人壓力過大，而導致出現什么情況。
自己勤快一點，有問題也能第一時間處理嘛。
受人之托，食人俸祿，忠人之事。
但問題總要面對…
只能希望再加大工作量，不會是那最后一根稻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