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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9.虎毒亦食犬子

  看見陳晉的笑容,金的臉色自然好不了。

  他本想停下腳步等陳晉先走的,但鬼使神差的,金還是繼續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之后,一開始兩人都很沉默。

  但沒過一會,金就開口問道:“陳總,說起來,我們倆也算知根知底的。都是吳家扶起來的,你何苦要一直跟我過不去呢?大家一起賺錢不好嗎?”

  “金總,你這話就不對了吧?”陳晉哼道:“這句話,應該換我問你才對。”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金繼續說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怕吳家出手對付你嗎?”

  反正這里也沒別人,所以兩個人之間的對話,也就沒有再七萬八繞,而是變得直來直去起來。

  陳晉認真道:“怕!當然怕,但這種事情,不是怕就有用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能隨它去了。”

  “倒是金總你…”

  “真的甘心就這么一直當棋子嗎?”

  面對陳晉的問題,金想當然的應道:“當棋子有什么不好的?當棋子,可以賺幾百個億的身家,可以進楚南省富豪榜,就剛才那樣的女明星,我一個月換十個八個都行。”

  陳晉聞言,默默點頭,也不反駁。

  因為沒必要了。他知道,這已經不是什么派系或者立場的問題了。

  而是價值觀的問題。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陳晉先前顧忌的,是金廈集團無論如何,都是一家員工過萬人的大型企業了。

  能留,就留著吧。

  哪怕是為了那些或許剛剛買房,或許剛剛結婚,或許剛剛生子的人們呢?

  但現在…

  他考慮的是,既然留不住,干脆一口吃掉吧!

  “你可千萬別真的把自己當救世主了!”

  金再次開口哼笑道:“事實上,你跟我,并沒有什么差別。”

  “不要看著網上那些人吹噓你,你自己就當真的。”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你保護不了任何人的利益,甚至有可能連你自己的利益,都保護不了!”

  “哈哈”

  “叮咚!”

  電梯門開了,金瞥了陳晉一眼,邁步走了出去,徑直上車離開了。

  陳晉則是站在門口點燃一根煙,回想著剛才對方的話。

  “救世主?哼!所以那到底是自以為是的誤解呢?還是我內心真實的聲音?”

  “這樣就想讓我發瘋?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無可救藥啊!”

  陳晉心中感嘆著。

  金這是明著不行,開始跟自己玩心理戰了。

  確實,思維活躍的人,換言之,就是內心有些矯情的人,經常會傷春悲秋的人,在面對這種問題的時候,很有可能會陷入懷疑和自我懷疑。

  這都還算是好的。

  要是再鉆牛角尖一點的,恐怕就是徹底膨脹而陷入瘋狂了!

  這種心態的典型代表,是多年前開始的某一檔節目中,那些本就年少不懂事的孩子們。

  那檔節目的主要內容,是將城市里生活條件相對優越,卻性格不好學習不努力的孩子,和貧困山區里,持家懂事的窮孩子,直接粗暴的完全對調生活壞境。

  節目原本的立意是很好的,讓城里孩子能明白生活的不易,從而改正陋習,踏上正確的人生道路。

  而對于山里窮孩子來說,則是讓他們開闊一下眼界,讓他們明白世界那么大,他們應該出來看看。

  這檔節目在當時播出的時候,確確實實是火過一陣的,具有相當知名度,關注度很高!

  只不過隨著節目的結束,人們的注意力自然也就轉移了。畢竟節目只是節目,還真能如何不成?

  直到“真香教主”忽然橫空出世火爆網絡之后,大眾們才驚覺,原來當年的那一檔節目,最后竟然變成了這樣的結果。

  說到底,節目只是節目,并不能真的改變對調雙方的生活和命運。

  節目結束之后,那些城里的孩子在經過一段確實艱苦的,難捱的生活之后,回到了繁華的大都市里,繼續他們無憂無慮的生活。

  但其中的絕大多數人,并沒有像父母,想節目組,像觀眾們期待的那樣,大徹大悟,痛改前非。

  而是…變本加厲!

  因為這檔節目的關系,讓城里那些本就驕傲不遜的孩子,忽然間就獲得了極高的關注度,伴隨著網絡市場的發展,網紅經濟的興起…

  這群孩子,竟然就算是出道了!?

  都說世界欲讓人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享受到“紅”的滋味的孩子們,開始堂而皇之的在網絡上的各個角落里游走,體會著自己“很紅”的錯覺。

  然后就真的以為自己很紅了!

  關于他們的結果,陳晉并不關心,但他明白,金是想讓自己陷入這種思維模式當中去。

  尤其是在今天的節目播出之后,微博上甚至已經有人開始管陳晉叫“泡沫救世主”了。他的所作所為,讓他在眾多開發商中猶如一股清流般,幾乎代言了整個購房者的群體。

  雖然陳晉是成年人,心智已經成熟了。但相對于當年那些孩子受到的關注度,陳晉現在的熱度是千倍萬倍于他們的。

  所以那種“我確實是救世主”的思維灌輸,就像是信徒們的愿力一樣,同樣也在千倍萬倍在影響著他的。

  在這種情況下,陳晉要是沒有辦法徹底認清現實,結果就是…

  真的認為自己是房地產行業的救世主了!

  他很有可能為了自己這個虛名,真的變成一個不賺錢的開發商了,永遠沉浸在編織出來的夢境中,無法自拔。

  而那樣的一個陳晉,對金廈集團就完全構不成威脅了,只會自取滅亡。

  但以陳晉的堅毅程度,又怎么可能被這種思維影響呢?

  最重要的是,陳晉可是花了一大筆積分,實時監控著金的思維的。

  在電梯口看見金的時候,他就看見了金的思維,所以才會攔住電梯,刻意等著他的。

  他要等著金在走投無路之下的無奈嘗試,還要順水推舟的,利用這件事情做些文章…

  積分可不好賺,如果不物盡其用的話,可就太虧了不是嗎?

  雖然金這樣的舉措,真的很搞笑!

  陳晉開著車行在路上,還在盤算怎樣利用金給自己下的心理毒藥呢,手機卻響了。

  他接起來笑道:“我說,你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怪我公開說自己勾結了政府?”

  霍一博在對面苦笑道:“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拼了命的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看你是膨脹了!”

  “膨脹又如何呢?”陳晉毫不在乎道。

  “……”霍一博沉默了半晌,開口道:“今天兩項會議就結束了。省市領導,今晚就會乘飛機趕回東江市,明天就會正常工作了。”

  “我這邊已經接到通知,明天就要開市常ei會。”

  陳晉有些詫異:“不應該是省里先開么?”

  “天知道呢!”霍一博應道:“省里的會議說不定在上京就開過了。”

  倒是有這個可能性吶!

  陳晉心想著,這次新政,對全國的影響都非常大,現在雖然行情火爆,但輿論也很嚴重。

  東江市首當其沖,肯定是要謹慎對待的。

  霍一博接著道:“所以我覺得你接下來是不是應該低調點了?”

  “今天的節目,把國家電視臺的風頭夠蓋過去了。吳青山是不收拾你都不行了。”

  “甚至有可能…明天的會議就是針對怎么處理你的討論會!”

  陳晉心中一凜:“會有這么快嗎?吳青山這么小心眼?”

  “還小心眼呢?心在大點,他干脆辭職算了。”霍一博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配合你的項目,市里多少個手里有票的人,那都是出過力的。”

  “你的影響力太大,吳青山肯定是怕養虎為患!”

  “那明天等會議結束,你第一時間告訴我內容。”陳晉說著,掛斷了電話。

  霍一博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其實陳晉和吳家人的關系非常的簡單,他們只是需要一個洗錢的工具而已。

  再加上吳德民那有些尷尬的癖好,扶植陳晉原本就沒有在意太多東西。

  但陳晉卻屬于你只要敢給他一點陽光,他就敢還你一片大森林的人。事實上吳家甚至都沒有幫陳晉太多的東西,他就這么忽然崛起了。

  尤其是三月份新政的頒布和晉涵集團的動作實在太契合了,加上兩項會議之后,吳青山不在東江市的這段日子里,晉涵集團的爆發式發展,讓他的心中有了不安!

  吳青山在意的并不知陳晉,而是在意陳晉背后站在的那個人…

  也就是說,除了樊梁華和焦啟壽之外,還有一方實力也在東江市當中安插了陳晉。

  而這個人,目前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渝州市郎正濤。

  根據吳青山的判斷,郎正濤這是要玩釜底抽薪吶!

  樊梁華就是楚南省走出去的,一旦東江市出了問題,難免會有連帶影響。

  從而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狼子野心!

  當天深夜里,一連串的老款奧迪A6駛入了VIP通道,隨后又一連串的駛出了機場,經過了機場高速之后,在出口四散而行。

  其中一輛車,從東江二橋入城,經過了環城北路,一路開到了市中心一個小區里的某一幢別墅前。

  別墅里原本看上去黑燈瞎火的,看見燈光劃過厚厚的窗簾,而后才被人揭開一道縫隙,往外看了看。

  這時車子已經停穩了,別墅里的人一見的吳青山站在了路邊,連忙飛快的跑過去打開門,引著吳青山進門…

  “青山,快進來。”陶鐘海小聲道。

  這里是陶鐘海的住所,因為收到了吳青山今天會回來的消息,所以約定了在他的家中見面。

  進了客廳,卻見周圍的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的。

  無奈,客廳里坐著的這十來個人,都是吳家派系的核心人物了。

  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身居要職。要是被有心人看見他們聚會,難免會被其他方面覺察。

  畢竟這里坐著的,就已經是半個東江市了。

  而最后走進來的吳青山,是另外半個!

  唯一一個不在體制內的人,是吳德民。

  他這段日子憋得辛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晉搞風搞雨,卻因為父親的嚴令,只能足不出戶的窩著。

  現在好了,父親回來了,也到了算賬的時候了!

  “爸,旅途勞頓了。”吳德民起身迎了上去。

  結果等著他的卻是一記清脆的耳光…

  “啪!”

  吳德民瞬間就懵逼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只聽吳青山寒聲道:“老樊拍板了,你跟羅騰飛的女兒羅沛文登記結婚。”

  “機票已經買好了,明天天一亮你就飛上京。”

  “這次我不管你是自己上場也好,人工授精也好,試管嬰兒也好。”

  “總而言之,給我生出一個孫子為止!”

  吳德民聽得有些暈厥,試圖辯解道:“爸,羅騰飛不是跟你平級嗎?今年就要退了。我跟他女兒結婚,不結算吶!”

  “劃不劃算,是你說了算的嗎?”吳青山怒道:“信不信我今天叫把那個方堅埋咯?”

  “你……”吳德民很想頂嘴,但他真的不敢!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

  于是只好扯開話題道:“那陳晉呢?怎么處理?也埋了嗎?”

  吳青山聞言一愣,隨后瞪圓了眼睛怒視著他!

  陶鐘海在邊上打著圓場:“德民,你就聽你爸的安排吧。大男人的,娶妻生子以后再玩也來得及。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可不能由著你自己的性子來了。”

  隨后他又對吳青山道:“青山,來來,你也累了,先坐下。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吳青山反而不悅道:“還有你!這個住建廳到底能不能管得好?怎么就會讓霍一博把規劃給改了的?你批的?”

  “這…”陶鐘海面對今天猶如吃了槍藥一般的吳青山,第一反應不是委屈,而是驚訝。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老大哥可從來沒表現出過這種狀態來。

  以往,似乎沒有事情是他辦不到的,也沒有什么局面能難住他。

  只要他出手了,一切都會很快歸于平靜!

  見陶鐘海不語,吳青山嘆了口氣,步入客廳坐下,對荀好學問道:“說說看,什么情況?”

  荀好學是市局的局長,同時還是省廳的副廳長,王守良的頂頭上司。

  他開口道:“只知道王守良絕對是死站陳晉了。還有霍一博。他們兩個人…我權限不夠,得有韓開弘的批示,才能布控。所以,消息很少。”

  聽見韓開弘的名字,吳青山沒有來的又是一陣頭疼!

  這個從東海市空降的老滑頭,真是又臭又硬,時時刻刻都在跟自己做對。

  偏偏韓開弘的級別比他高了半級。就是這小小的半級,讓自己處處掣肘,難受的不行。

  拋開腦海中冒出來的韓開弘的影子,他又問道:“陳晉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未婚妻呢?”

  “我正想跟你匯報呢!”荀好學嚴肅道:“她的安全級別,比我都高…”

  “什么???”吳青山聞言大驚!

  吳德民這時不耐道:“爸,不就是一個棋子么?犯得上這么麻煩,我讓方額,我讓人處理了就行了。”

  “你懂個屁!”吳青山惱怒道:“要是那么簡單,我還用你教?”

  “他很有可能是郎正濤的人。”

  這話一出,在場的十來個人都露出深思的表情。

  顯然,陳晉已經是他們所有人的心頭大患了。

  這還是陳晉現在沒有坐大,要是再過上一年半載的話…

  陶鐘海默默點頭道:“青山,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有可能哇。”

  “也有只有郎正濤的級別,才有可能給別人弄出這么高的安全級別了。”他開口道:“韓開弘不行。而且陳晉跟韓開弘一直沒有交集。”

  “既然不是他的話,現在上京城里,就只有郎正濤有理由往東江市塞人了。”

  “而且三月份的新政…青山,郎正濤,是先到了國發,之后才外放的吧?”

  “說不定…他就有渠道提前知道政策,從而讓陳晉提前安排了。”

  這個道理吳青山何嘗不知道?

  下一次換屆,只有三個人是有希望轉正的。

  兩個是已經到了上京城的焦啟壽和樊梁華,還有一個就是渝州市的郎正濤。

  而從去年出臺的《房產稅》開始,焦啟壽和樊梁華的斗爭中心就從上京市轉移到了東江市。

  郎正濤派人來渾水摸魚,是極有可能的。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別看東江市只是一個副省級的省會城市,但因為兩個人的履歷,這里無論出了點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影響到上京城里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簡單粗暴的處理掉陳晉,輕松是輕松了,但也失去了意義。處理掉一個陳晉,還會出來張晉,李晉,孫晉,而且還會藏得更深,更難處理。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勞永逸。不打狗,只打主人。

  更何況吳青山這次回來,可是帶著樊梁華的任務的。

  那就是要把郎正濤給勾出來。否則一直讓他隱在了暗處,太被動了…

  “有什么好辦法嗎?”吳青山開口問道:“金簡直就是個廢物。今天不但沒能把陳晉搞定,還差點反過來被搞定了。”

  荀好學有些尷尬道:“要是玩陰的,我有一萬種辦法。但如果要是正兒八經的坑他…”

  “不是我沒出息,我是真覺得我吃不住他。”

  他這話一說,邊上的人都默默點頭。

  他們已經習慣了借助手中的力量,來幫他們處理一切事情。

  可是一旦這份力量用不上之后,反而就沒有多少思考能力了。

  還是安逸得太久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就到后半夜三點了,可眾人還是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

  這讓吳青山也有些頭疼。

  他的辦法,其實已經被陳晉破了。否則只要今天陳晉被金打趴下,他順理成章的就能查處那些通過了規劃修改的官員。

  順道的,也就能直接打擊陳晉了。

  現在嘛…呵呵噠,束手無策。

  吳青山有些煩躁的看了一眼邊上的兒子,沉聲道:“去收拾東西吧。明天飛上京。”

  “爸。”吳德民卻開口道:“你到這之前,我聽陶叔叔說,市里擬定三年內要新建至少5萬套公租房?”

  吳青山點點頭:“為了響應新政,這是上京城里批示的事情。”

  “既然是這樣的話…”吳德民露出微笑,如此這般的一番安排。

  聽完他的話,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齊齊嘆道:“好辦法!”

  不過邊上的陶鐘海卻有些擔憂道:“他應該不會答應吧?這不等于硬生生從他的手里搶錢嗎?”

  “他現在的發展太快了!”吳德民搖頭道:“如果不能有效的遏制他爆發,讓他再大撈一筆,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這樣搞他一次,他的發展就會瞬間進入停滯,也就給了金廈集團喘息的機會。到時候,兩家公平競爭的話,我們再暗中支持金廈集團,陳晉也就沒辦法擴大規模了。”

  “他不是標榜自己是‘先天下之憂而憂’么?自己說出來的話,總不能不算話吧?”

  荀好學贊道:“如果答應了,自己的發展受阻,如果不答應,公眾形象就全毀,德民,好一招陽謀啊!”

  “你這是跳馬抽車的招數!”

  吳青山則是瞇著眼,仔細的思考了一會,才算是點頭認可了兒子的方案。

  但他還是催促道:“快去吧,8點的飛機,別晚點了。”

  吳德民一聽父親答應了自己的方案,有些高興,起身準備面對自己其實早就應該面對的命運…

  可就在這時,吳青山卻道:“我會幫方堅安排一個衣食無憂的工作。但你這次去上京,就別帶他了。以后,也別見了。”

  “……”吳德民瞬間就憤怒的想爆發。

  但他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因為他心里很明白,如果兒子不能成為棋子,那也就沒有做兒子的必要性了。

  父親還不到60歲呢。如果真的非要刪號重練的話,逼到份上了,不是沒可能做出來的!

  于是聞言,吳德民只是微微一頓,隨后就繼續向外走去了。

  父親的狠辣,他有太深刻的認識了。

  而且…

  他自己也同樣完全遺傳了這份狠辣!

  所以,如果真的不能再繼續了,那還不如…

  “吳總,去哪?”方堅在小區外面一個路口等著。

  地方扎眼,不方便直接開過去。

  “聞鶯山頂吧。”吳德民沉聲道。

  方堅一聽,就有些忍不住的興奮起來了,剛一發動車子,就先把空調暖氣開到了最大,然后開得飛快。

  吳德民一路上都沒說話,只是望著川窗外的的景色,從繁華漸漸轉為寂靜…

  進入聞鶯山景區之后,車子漸漸爬向了山頂。

  靠近山頂的一小段路,是砂石路,有些顛簸。

  而那些小石子在車輪的碾壓下,發出了“咔噠咔噠”的聲音,回蕩在幽黑的夜空中,像是連黑都更濃了些。

  車子穩穩的停在了山頂的懸崖旁,每一次吳德民都喜歡在這個位置。

  因為透過窗戶就可以看見那深不見底的深淵,凝望著,便像一張烏黑的巨口,能夠緩緩的將一切吞噬!

  就像它也在凝望著你一般…

  方堅把車停穩后,非常自覺的來到了后座上,開始動起手來。

  “等等。”吳德民拿過他手中的皮帶,拉起方堅的,開始捆綁起來…

  方堅興奮的吞了一口口水,眼神中閃爍著欲望!

  隨后…

  吳德民下車了!

  他的這個舉動,把方堅徹底弄傻了!

  外套已經脫掉了,連襯衫的口子也敞開著。但是在夜風中,吳德民卻仿佛感覺不到寒冷似得…

  陳晉死死盯著活點雷達的3D地圖,驚恐的看著吳德民打開了后備箱,隨后再掀開一層隔板,從備胎底下,摸出來什么東西!

  “那不成還是癮君子?”陳晉在猜測著。

  因為看吳德民的動作,似乎是在做一個針管抽取的動作…

  方堅透過車窗和后備箱蓋子之間的縫隙,也看見了吳德民的動作!

  他瘋了!

  他知道那是什么!

  自己用過那支針管不止一次…

  卻都是在給別人注射的!

  而吳德民手中的那個小瓶子里,是高濃度的氰化物!

  入口即化,見血封喉的氰化物!

  方堅的雙手被捆綁著,艱難的掙扎出了車廂,翻滾在地上朝著吳德民喊道:“吳總!你這是要干什么?吳總!我做錯什么了?我改!”

  “哎…”吳德民嘆了口氣:“我要結婚了。這次脫不開身了。”

  “我爸還讓我,再也不能見你!”

  “既然再也不能見你了,那還不如…”

  方堅的雙瞳猛的一縮,整個人都傻了!

  他聽吳德民說過,為什么不喜歡女人的理由…

  因為他有無比強烈的占有欲啊!

  他總覺得,屬于他的,就只能屬于他!

  可女人…天知道她被幾個人睡過呢?

  哪怕找了處女,如果是自己不能娶的女人,以后也沒辦法保證別的男人不睡她!

  所以在這種畸形的占有欲中,吳德民越來越憎惡女人了…

  “可我爸還要逼我去睡另一個女人,很為難啊!”吳德民緩緩抽動著藥物,述說著:“所以,我也不能保證你以后會不會被別人男人…”

  “我不會!吳總!我不會!”

  “我這輩子不會再給任何人了…求求你!”

  方堅哭嚷著,在死亡面前,他表現得很正常…他,很恐懼!很害怕!

  陳晉看著方堅在不停的磕頭,瘋狂的磕頭…

  而吳德民卻還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我甘李良喔!”陳晉挑眉罵道:“真的要這樣嗎?”

  只見吳德民一腳踹翻了方堅,整個人跪在了他的身上!

  方堅在拼命的掙扎著,身體都被地上的石子磨得殘破了…

  吳德民沒有看他,而是凝望著眼前的深淵!

  然后…

  把手中的針管用力的扔了下去…

  自己則是頹然癱倒在地!

  “我果然…還是做不到跟父親一樣狠吶!”

  吳德民在心中怒吼著…

  “沒出息的玩意兒!”

  他罵著自己,一如父親無數次的罵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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