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回到辦公室后,馮珂把講義重重的放到了桌上,腦后的獨馬尾因為動作太大而來回搖擺著,明顯是被氣得不輕。
她教課兩年多還沒有哪個學生敢這么跟她開玩笑,找個女的跟她說億8千萬,以為她聽不懂?
喝了口茶壓壓火氣后她開始查找名單,翻了一遍本班檔案后沒找到剛剛那個男生的資料;想了想又翻找旁聽生資料,果然在。
韓義,24歲,電氣工程及其自動化2014級學生。
“居然是大四的。”
看到韓義信息,馮珂楞了一下,隨后更是冷笑連連。
一個大四的跑到大二來,很明顯是早有預謀。
拿出手機翻找了一圈,很快撥打了出去,“喂,溫宏…”
中午,紫金園食堂。
“你聽說了嘛,有位哥們要跟老師談億8千萬的合作項目。”
“哈哈,知道,據說還是我們電自系的。”
“這位哥們可真牛叉,當著上百人的面調戲老師,膽子可夠肥的。”
發生在管理系那邊的事情,到了中午吃飯時便傳到電自化這邊了,到處都在熱議。
何瀟瀟憋著笑看著對面某人,“你真這么說啦?”
“怎么可能。當時公司打電話給我…”韓義郁悶的解釋了遍。
何瀟瀟聽得哈哈大笑。
見她樂不可支的樣子,韓義心情也好了點,見她嘴角沾了粒米粒,就抬手幫她捏了下來。
親昵的動作讓何瀟瀟有些不好意思,左右偷看了眼,見沒人注意他們就用腳輕輕踢了韓義一下,“注意點場合。”
韓義就嘿嘿笑說:“你看啊,咱們手也牽了,嘴也親了,什么時候把億8千萬的項目給開發了?”
何瀟瀟瞬間臉紅如布,低著頭不敢看他,拿著筷子在餐盤里撥啊撥的,最后紅著臉說:“我媽過兩天來金陵出差,想見見你。”
腦海里正想入非非的韓義,當即“啊”了一聲,驚的合不攏嘴,“真的啊?”
“嗯!”何瀟瀟點點頭,然后見他很驚訝的樣子,就說:“你是不是不想見啊?要是不愿意的話就算了,我跟我媽說一聲。”
眼看何瀟瀟臉上浮現出失望的表情,韓義趕緊笑說:“愿意啊,怎么會不愿意?求之不得呢!”
何瀟瀟盯著他的臉仔細看了看,問:“不勉強?”
韓義說:“一點不勉強。還要感謝她老人家呢,幫我培養出這么一個聰明賢惠、知書達禮的老婆來。”
何瀟瀟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狀,左右看了看,趁著眾人不注意,探頭過來閃電般在韓義腦門上親了口,“嗯!甚得朕心。”
韓義一張嘴也咧得老大,“謝主隆恩。”
就在兩人濃情蜜意之時,劉浩楠過來了,想來也是看到了剛剛那一幕,調侃道:“這郎情妾意的,簡直不把我們這些單身狗放在眼里啊。”
韓義收斂了幾分笑意,問:“你什么時候成單身狗了?”
劉浩楠楞了下,隨后灑脫的笑笑說:“不提也罷。”跟著道:“走吧,導員都找了你兩圈了。”
韓義估計是那個講師來告狀了。
“走吧。”三個人一塊出了食堂。
去辦公室的路上韓義再次問道:“什么時候分掉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上個禮拜。和平分手。”
劉浩楠遲疑了一下又說:“我爸媽希望我回去工作,而且家里那邊相對來說機會要多一點。”
韓義知道沒這么簡單。從劉浩楠奇葩的要求里就能看出來,他其實是個挺重感情的人,只要劉娜說一聲,他愿意隨她到天涯海角。
不過見他不想說,韓義也就沒勉強,拍拍他肩膀說:“晚上一塊去喝酒。”
兩人說著的功夫已經來到辦公室,劉浩楠先走一步,韓義進了辦公室。
“馮老師,他已經跟我做了檢討。”
“教務處就不用了吧!韓同學家庭情況比較特殊,而且這都快畢業了…”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我保證下不為例…好好好”
導員“溫宏”正在和人通電話,嘴里連連解釋抱歉,把韓義說的可憐巴巴,就差上有八十老母要贍養、下有三歲幼兒嗷嗷待哺了。
好久之后才掛斷電話,溫宏一抹額頭上的汗珠抱怨說:“你下回惹事能不能打聽好對象再去?”
韓義拉了張椅子坐下后,嘿嘿笑說:“過來告狀了?”
韓義這位輔導員也是金師大畢業,金陵人,家里小有資產,用他自己的話說胸無大志,混吃等死。
不過就算胸無大志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他的法眼,電自化00多號人,除了韓義能跟他推心置腹外,估計找不到第二個人。
這也是有原因的,大學前三年韓義就跟溫宏私交很好,溫宏也幫了他很多忙;發達之后更不用說,韓義是個念舊的人。
溫宏擺擺手說:“告狀倒是小事,系主任那邊兜不住了,問你到底還想不想要畢業證?想的話就現在報考重修一年…”
看了眼辦公室,見老師都去吃飯了,韓義就從口袋里掏出包紅河道,“來,抽支飯后煙。”
溫宏看了眼手里的香煙,好奇道:“每次問你都不說,你現在到底在做什么啊?”
韓義幫他電上火,說:“賣數碼產品。手機,電腦,照相機,什么都賣。”
“噢?年前送我那臺筆記本不會就是吧?”
說到那臺筆記本,溫宏就有些吃驚。
大學生跟導員拉關系正常,教師節送點鮮花啊,寫個賀卡啊,買個有紀念意義的禮物都沒什么,但是像韓義這樣一出手就是2萬塊一臺的mabookpro,這就讓他有點心驚肉跳了。
他倒是不想要,或者說不敢要,可韓義直接快遞到他家了,他老婆死抓著不撒手,要都要不出來。
韓義“嗯”了一聲,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扯,轉而一本正經道:“問你個事,我吧最近事業小成,所以想報效一下母校,你覺得怎么樣?”
溫宏以為他又準備來之前那一招呢,吐了口煙圈說:“快拉倒吧!學校不差你那十萬八萬,別盡想著這些歪門邪道的。”
“加個0呢?”
“嘶…”
溫宏深吸了一口煙,又盯著他看了看,覺得不像是開玩笑的,就說:“有這么多錢還要畢業證干嘛?自己干點什么都夠了,實在不行就回老家去,逍遙自在。”
韓義就欣賞自己導員這點,說話不藏著掖著,想到啥說啥。不過也就是跟他了,別人可沒這個待遇。
“我知道,我說的也是真心話。”
溫宏就皺眉頭了,抽著煙摸了摸唏噓的胡渣子,又揉了揉鏡架下的鼻梁骨,說:“不可能。”
“500萬呢?”
“嘶嘶…”這回溫宏沒有吸煙,而是吸的一口冷氣。
韓義把煙屁股摁到煙灰缸里,順手又幫溫宏點了支,見他愣愣的看著自己,就說:“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怪滲人的。”
“上一期6千萬體彩是你中的?”
“咳咳…”
韓義讓煙給嗆著了,連咳了好幾聲。不常說笑話的人,偶爾說個冷笑話,確實挺逗的。
“我窮!沒錢支持國家體育事業。”
溫宏臉上肌肉抽搐了兩下。前一秒還嚷嚷著要給母校捐500萬,后一秒就連兩塊錢都沒有,這個笑話比他的更冷。
說回正題。
確定韓義不是開玩笑,溫宏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最后還是搖搖頭,說:“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關鍵名聲不好聽。你說學校接受了你的捐款,在你沒有修夠學分的情況下把畢業證給你了,是不是代表著以后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金師大的畢業證?”
韓義還是那副表情,笑說:“我知道!我真的只是想報效一下母校。”
“行!我會把你的意思向學校傳達的。”
東半球太陽高升,西半球卻已經是接近凌晨時分,美國西海岸的那棟二層洋房里,一個少女正趴伏在電腦前休憩。
經過三天的不懈追蹤,“美杜莎”終于抓住了一絲蛛絲馬跡,并最終知曉了病毒的源頭出自中國一個叫“鬼劍客”的黑客之手。
有了目標就好辦多了。病毒木馬就跟人的性格一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什么樣的人制作什么樣的病毒,只要把市面上常見木馬病毒下載下來進行外殼剝離,分析對比,就能知道這個人到底隱身在何方?
這些事情美杜莎坐起來輕車熟路,在計算機的幫助下,她很快知道了病毒源自哪里—中國中海市。
到了這里美杜莎更小心了。
這樣的人通常非常謹慎,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馬會像兔子似得溜之大吉,那樣200萬美金的傭金可就打了水漂了。
在中國幾個稱之為“羊毛群”組織里潛伏了兩天,中間出現過幾次疑似目標,但跟蹤后都不是。
第六天有個潛水多日的“頭頭”突然冒泡,丟了個目標后就走了,美杜莎立刻跟上去,又來到另外一個更加嚴密的Im群。
不同于之前那些群,這個群里的人好像是…黑客?
果然。
美杜莎把群里幾百份盜號木馬分析后發現,里面居然有1/10出自鬼劍客之手。
她知道自己快要逮住那個人了。
在群里守了兩天兩夜,11號晚11點5分,正當美杜莎趴伏在電腦桌前小憩的時候,電腦音箱里突然傳出“滴滴”聲,這是有人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