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沃星球新約市大街上,兩個絕地武士離開了戴拉茲礦業公司,并沒有直接前往政府,而是在商業街上游蕩了起來。
深夜的街道熱鬧非凡,青年似乎不太習慣這里的氣氛,倒是老者這看看那看看,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滿了好奇。
“亞爾巴特大師,你不覺得這里…有點吵鬧?”
“不…杜庫,你應該學會欣賞。”老者眼角的皺紋緩緩舒展開來,說話輕飄飄的,仿佛抽多了的煙鬼,但是當他睜開一雙眼睛,里面的光芒卻非常清澈:“原力需要平和的心態,唔,到了這里就不要把你的一些矜持丟掉,你瞧,他們看我們的視線多么的友善。”
“…好像在打量奇裝異服的街頭藝人。”年輕的杜庫表情嚴肅地吐著槽,顯然在這個星球的遭遇讓他的心情并不如表現出來的那樣的平靜:“大師,這個星球有問題。”
“我說你不要這樣敏感。聽說你爸是管一個星球的領導?你可不要染上所謂領導的毛病。”人類老頭嬉皮笑臉,突然街邊的雜耍技人花活玩脫,一個飛盤飛了過來,只見這個老頭起身一跳,一根手指在空中轉了一圈兒,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丟回藝人手中,再次引起一片掌聲:“你不喜歡和我這個糟老頭子在一塊兒?這可沒辦法小子,你的老師沒有時間,你的上司又矮又丑、長得怪模怪樣還是個綠皮,來到這種星球之上,呃會嚇到別人,阻礙工作的進度,除非武士團打算讓這里的人以為外星怪物入侵了。”
又矮又丑長得怪模怪樣還是個綠皮?
聽到這位人類老者對尤達大師的誹謗,日后的絕地武士大師、此刻還沒出生的魁剛金的師傅、歐比旺的師爺、未來有著伯爵頭銜的絕地學徒杜庫頓覺有些氣悶。
此刻他有些想念尤達,杜庫的師父薩姆·西茹連恩是個歷史學家,一年到頭四處考察,沒時間來陪他做任務,相比起來,尤達大師到更像是杜庫的老師。
平心而論,杜庫并不喜歡尤達,教學過程中兩者的相處不甚愉快,但是眼前這個亞爾巴特大師實在是有些過于不靠譜,相比起來,尤達大師似乎還干練一些。
杜庫也不好對這位老者發火,這位亞爾巴特大師看上去只有40出頭的樣子,但實際年齡已經將近250歲,即使在經過了無數代技術優化后壽命大大增加的人類中這個年紀也是極為罕見。
亞爾巴特大師已經處于半退休的狀態,以他的德高望重,即使是資歷甚深如尤達大師也對他十分尊重,作為資深的老絕地,亞爾巴特的口無遮攔是出名的,杜庫聽到尤達大師遭到這樣的誹謗,有點不太高興,一張臉變得鐵青起來。
“你看,你又生氣了,小杜庫,你這個脾氣可要注意,尤達聽了都不會生氣的話,你又為什么要生氣呢?”老頭嘆了口氣:“尤達就是因為這樣,才對你嚴格要求,憤怒可是沖入黑暗的最快途徑。”
“謝謝您的教誨,亞爾巴特大師。”杜庫一愣,看上去平靜了下來,絕地武士擁有嚴格的戒律,放在某些世界觀中類似僧侶和教士,嚴禁過于巨大的情緒波瀾,作為絕地學徒,杜庫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有著缺陷。
但這不是什么愉快的回憶,他想起來幾年之前尤達對他的嚴厲的批評和不愉快的學徒歷史,心情頓時很糟糕。
“對了,小杜庫,你剛才說,這個星球有問題?你覺得哪里有問題?”亞爾巴特突然問。
杜庫又是楞了一下,有些跟不上亞爾巴特的思路,他剛剛問出這個問題被這個老頭子罵了一頓,眼下這個問題又繞了回來。
他想了一想,還是回答到:“那個家伙說謊了,很明顯的說謊,這種沒鍛煉過的普通人根本騙不過我們的感覺,大師,你應該感覺到了,他身上有黑暗。”
“是啊,那又如何呢?”亞爾巴特笑了一笑,杜庫頓時愕然:“這又如何?…我們…”
“我們應該拿出絕地武士對抗黑暗的勇氣來,把他抓住,用原力控制他,逼他說出真相,然后將他的真面目大白于星球,是嗎?”亞爾巴特笑容恬淡,看上去不以為然:“你就不想象一下,然后呢?”
“然后?”杜庫愣住了,然后不就應該是正義戰勝邪惡的經典場景嗎?
“然后我們就會被這個星球的政府認定為罪犯驅逐出境,接下來他們就會認定銀河共和國在干涉他們的權力和內政,最后引發戰爭,死傷無算——最壞的結果之一。”亞爾巴特淡淡道。
“怎么會這樣?”杜庫呆住了:“這…我們堅持的是…”
“正義?”亞爾巴特瞇著眼睛,招呼杜庫進了一間酒吧坐下:“在黑暗中堅持正義是需要方法的,孩子。”
他招呼來waiter,點了兩杯蘇打水:“你僅僅糾結于一眼看到的問題,但我看到的比你更多,你看到了那個掌握星球百分之七十礦業的資本家在說謊,看到了他身上有黑暗,我還看到了他想要殺我們呢,你如果再敏銳一些,就能看到那個建筑里滿是黑武士活動的痕跡;
但是孩子,這些都是表象。”亞爾巴特大師放下杯子,似乎回味著語氣變得飄忽:“你以為這個星球的問題僅僅是有人在非法制造原力者?——你并沒有看到這個星球真正的問題所在。”
“請您教誨。”杜庫看著亞爾巴特,恭恭敬敬。
“看那里!”亞爾巴特并沒有急著長篇大論,而是指著那個方向的廣場,廣場上一個演講者正當著一大片的人山人海,發表著震耳欲聾的演講:
“女士們!先生們,今天,專制獨裁的執政黨再次通過了一項提案,要增收稅款和延長工作時間!這是吃果果的藐視人權!我們絕對不能夠無視執政黨的這種無理行徑,人類灑著鮮血和淚水,斗爭了幾百年才懇求到了文明與自由,他們居然要開歷史的倒車?不!我們絕對不同意!我們要抗爭!凡是贊同這項提案的人都要去死!我們是政府的主人!我們不能夠坐視他們剝奪我們的利益和自由!這是赤裸裸的專制獨裁!今天…”
“…杜庫,你覺得…有道理嗎?”亞爾巴特輕聲問。
“暴民政治。”杜庫皺著眉,并不遲疑地下著定義:“據我們的先期調查,這個國家的稅收和國家平均工作時間確實偏低,已經影響到了國家的經濟,這條政令合乎情理,如果政府的統治是理性的,就應該堅持實行,社會精英階層也能夠理解。”
“社會精英階層?”亞爾巴特笑了笑:“看那些圍著他附近的人,孩子,你看他們的衣著和打扮,你覺得他們在這個國家的經濟階層的哪個位置?”
“他們…”杜庫細細地觀察著集會中的大部分人,頓時眼睛瞪大了起來:“他們全是富人和高技術工作者!他們是社會的中堅力量。他們不應該是無理性的暴民——”
杜庫說著說著啞巴了。
“你看,這個國家的中堅力量已經不愿意為集體貢獻更多的力量了。”亞爾巴特呵呵笑著:“孩子,再看看這個星球的時間。”
“午夜的三分之二。”杜庫看著計時器,語氣有些干澀。
“這條街道仍然這么熱鬧。”亞爾巴特道。
“他們不關心自己的工作,社會的秩序已經亂了。”淫靡的氣息從街道的各處飄進杜庫的鼻孔,他終于意識到了亞爾巴特再說什么:“大師,這個星球的文明…被破壞了。”
“你終于發現了,還不算遲鈍。”亞爾巴特吸了口氣,看著散發著淫靡氣息的杜庫:“孩子,凡是星球文明等級在二級,也就是行星系級的文明,它們的情況是最危險的,薩姆是個歷史學家,他給你講過其中的道理沒有?”
“是的,大師。”杜庫恭敬道:“文明發展到即將脫離母星的階段,意味著他們在星球上已經沒有了競爭對手,文明意識達到這種狀態,內部競爭的激烈程度會大幅降低,在新的技術沖擊到來之前,他們面對的最大的問題是爭競意識不足帶來的集體的腐化。更大的危險是若這類文明在這個階段遭遇有侵略性的外界文明,很可能因為技術力量不足而被征服奴役。因此共和國才會對這類文明進行接納與保護。”
“雖然共和國制定這個政策有他的道理,但我一直覺得這種政策有著揠苗助長的味道,孩子,文明并不是那么的脆弱。”亞爾巴特道:“進步的文明會有著良好的精神面貌和風氣,勤勞、聰明且警惕,雖然會因為文明停滯和過久和平形成內部的集體腐化,但是健康的文明會有足夠的正面精神來抵制他,沒有這種能力的文明,呃可能這個論調有點冷酷無情,但是…從歷史規律來看,它們應該被淘汰,成為先進文明的附庸也是理所應當的結果。”
“各種理論都有他的道理。但我們應該堅持正義。”杜庫皺著眉.
“是,正義。”亞爾巴特點頭:“繼續談論這個星球的問題——他們的文明意識被腐化了。過去五年之間,暴亂和內戰不斷地爆發,人民狂熱地追求自由和個人利益,這種情況還會繼續下去,不會再有多久,這個星球的大部分政府就會陷入崩潰,孩子,我們現在處在黑暗之中,這個星球的人民并不清醒,粗暴伸張正義的結果會讓你失望。”
杜庫毛骨悚然:“有人在這個星球的背后毀滅文明的秩序?”
他心中冰涼,意識到了亞爾巴特的謹慎從何而來,這種手段,是真正的無比邪惡,他了解過歷代絕地武士討伐的黑武士,黑武士雖然品德普遍不高,但是他們的目的是稱皇稱霸,總地來說是秩序的守護者,侵犯的是民眾的自由。
但是今天他卻看到了完全相反的另外一種邪惡,后果比前者可怕得多。
會是什么樣的家伙在背后主導?
一定要拯救這個星球上的文明。
未來的杜庫伯爵此時是一個典型的絕地武士,滿心的正義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斗志澎湃。
正義是不敗的。
“顯而易見。因為五年之前這里還不是這樣。”亞爾巴特聳肩,他站了起來,朝酒吧深處的巷道走了過去:“孩子,跟我來。”
杜庫跟著亞爾巴特,他知道這位大師一定是明察秋毫地發現了什么,眼前的通道越來越窄,這條路越走越窄;絕地大師的精神催眠技術之下,路上的人對兩名絕地武士熟視無睹,直到兩人進入一間大廳,看到了那個身穿白袍的家伙正對著一群家伙傳道:“同志們,我們要追求靈魂的自由,專制者試圖讓我們愚蠢,受他們的奴役和盤剝,我們必須爭奪回屬于自己的權力,精神是生而自由的!等等,你們是誰?”
“打擾一下。”亞爾巴特縱身一躍,藍色的光芒劍出如電:“查封非法集會。”
看著對方拿出一根紅色光劍開始反抗,杜庫目光亮了起來,這位絕地大師果然智慧如海,這就找到了關鍵的線索。
只是亞爾巴特的抓住對方的脖子,原力催眠的結果讓他眉頭微皺——這個家伙沒有用原力進行心靈對抗,但是他卻察覺到了一片空白。
“該死的絕地武士,你們什么都查不到!”白衣人臉上露出癲狂的笑容,大喊著七孔流出了鮮血:“達斯·泰納布羅斯大君萬歲!”
“這…大君?”杜庫面色發白,看著面色凝重的亞爾巴特:“大師,果然是西斯嗎?”
亞爾巴特看著死去的白衣人,突然注意到房間一角的一座機械,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摸著這臺類似于全息艙的東西良久,在杜庫的注視下面色發白地吐出一口氣:“杜庫,立即聯系絕地圣殿。”
他看了房間一圈:“這是思維轉化技術,問題變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