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娃是個好的,聽說暑假放假,家里娃子都是皮娃跟老村長去學校一個一個接出來送回來的,還統一組織在祠堂里歸四祖宗調教,娃子今年的成績就跟個子一樣,明顯竄了一個頭,或許老子們家里也能出個大學生了?
嗯,等過年給祖宗好好燒燒紙,多燒點,萬一就冒青煙了呢?
阿音也是個好的,組織了給村里老人體檢,還怕老人說不清楚,專門打電話來告知大家,叫我們放心。家里有這樣的娃子看著,就是舒心啊…
說起娃子,聽說家里小狗日的在河灘上見到一塊什么石頭,皮娃給了一萬二,合著老子在外頭辛苦了一年,還不如娃子眼珠子轉一轉?
趕緊搖晃著腦袋,不行不行,還得好好教育。這兔兒不會老在窩窩頭,莊稼人不能天天想著這些好事,面朝黃土背朝天,踏踏實實賣力氣才是正道…
總之,有縣里的扶持,有大伯的威望,有李君閣阿音刷臉賣人品,租地的事情順順利利就辦下來了。
不過這段時間賣米的進賬,在修完木樓后剩下的那個小尾巴,加上自己網站賣的那些,所得利潤加一塊兒就又填進去了,一點沒剩下。
李君閣不住安慰自己:“好在老子烏金血米的種子就是每晚上累點,不用花錢。過年前這個月大堂哥生意好得爆棚,這竹鼠跟河鮮都催了幾回了;加上農家樂進項,年前還能賺個幾萬塊,拉扯著也就過來了。”
至于明年,先就靠農家樂河鮮特供菜三樣撐著,等五月蟲茶七月荔枝九月米出來,這日子可就太好過了。
無論如何,這是年前最后一波事情,簽完協議后,老子就去阿音辦公室拉張躺椅,睡種空間田,醒看美人臉,呵呵呵呵…
結果傻笑還沒結束,蘭協白老頭的電話就來了。
李君閣按開電話:“哎喲白老,有時間沒去看你老人家了,抱歉抱歉。”
那邊白老頭才不會跟他聊客套話:“皮娃來夾川一趟,帶套換洗衣服,我們明天飛首都!”
李君閣傻眼了:“啊?啥?”
白老頭笑道:“上次你不是給了首都商會余再男三塊石頭嗎?剛剛打電話聽說弄出來了。”
李君閣郁悶了:“余叔啥意思?快遞回來不就得了唄,還要我們跑首都去取?!這不是豆腐搬出肉價錢了嘛?兩人來回不得五六千啊,還有家里馬上要過年…”
白老頭笑道:“不虧不虧,你余叔也不知托的啥關系,居然找到一個北工大師出手,人家對作品滿意得很,送去參加了天工獎的評選,輕輕松松入圍了。小余把機票錢都打過來了,邀請我們去看個熱鬧!”
李君閣手捂話筒問阿音:“阿音,白老頭來電話,說是青珉石出了個天工獎入圍作品,首都商會的余叔讓我們去看熱鬧,你要一起不?”
阿音擺著手:“才給自己放了幾天假,好多事情壓著呢!明天要去縣里匯報你租地的情況;還有要綠色食品富硒食品標志的事情;還有聯系農大搞技術轉化基地的事情…算了算了,還是你自己去吧!”
李君閣這才又跟白老頭說好明天坐船去見他,白老頭讓他報了身份證號,這才將電話掛了。
李君閣放下電話,對阿音說道:“你看這多不好意思,我去外邊玩,放你一個人在家里忙活。”
阿音笑道:“青珉石是你發現的,這事情本來就該你去。安啦安啦,覺得過意不去,給我帶個小禮物回來就行。”
李君閣這才趕緊回家,將身份證錢包準備好,又翻出老小石頭的作品來,素的雕的各選了三十方,包裝沒有合適的,又去找了些寄豆豉時用來保護玻璃罐子的泡沫膜包上,把古長川還回來的非遺申報作品和小石頭雕的那個金蟾也裝了進去,出來跟老爸老媽把事情交代清楚,第二天上午趕到了夾川城。
來到擷意軒,跟白老頭見了面,李君閣說道:“白老,到底啥情況?”
白老頭說道:“我也不是特別清楚,等到了首都才知道。你余叔只說是請到一個北工大師,從設計到雕刻他完全沒有管過,要不是這幾天人家打電話找他,這小子估計都忘記了,給我們包了機票算賠罪吧,哈哈哈!”
李君閣道:“呃,算了,到了總會知道。對了,我們在蠻州坐飛機還是在蜀都坐?”
白老頭說道:“下午兩點的飛機,從蠻州走,一會兒小肖送我們過去,對了過來幫我選一盆蘭草,空手上門總是不好。”
兩人到擷意軒樓頂,李君閣道:“白老你不地道啊,好東西都藏這里呢。”
白老頭哈哈大笑:“沒你娃藏得深!林旺財搞的那倆品蘭草到現在都沒見著!”
李君閣抿嘴笑:“我是為你好,這倆品一品春蘭一品夏蕙,都不到開花的時節,光看葉子有啥意思,等開花了我請蘭協諸位到李家溝,到時候你們看個夠,勝過現在看半截葉子心癢癢。”
白老頭訝異道:“聽著這語氣,信心十足啊,能比素邊玉爪還牛?”
李君閣只是搖頭笑,卻打死也不說了,自己就是個開金手指的人,旺財叔為夾川蘭草付出這么多,這份榮耀本該歸他才對。
見李君閣變成了鋸嘴葫蘆,白老頭直生悶氣,不住念叨夾川有人要打蘭協的翻天印了,卻還是沒法惹李君閣透露更多的信息。
兩人最后選了一盆寒蘭,用帶子將草束好,再用紙板連盆子裹成圓筒,帶著下樓來。
肖明貴車到了,對李君閣說道:“二皮!你那河灘上還有青珉石沒?你龜兒眼睛毒啊!天工獎入圍,這石料得翻著跟頭往上漲了吧?!”
李君閣笑道:“怎么也比現在強吧,對了青珉石現在啥價了啊?擷意軒咋一塊都沒見擺?”
白老頭笑道:“現在誰擺誰是憨包娃子!小余那邊告訴了多少人我不知道,我這邊現在知道的就石協幾位理事,你去他們店里看看,誰現在還擺出來?看著吧,不用等我們回來,這石料就得漲!”
李君閣笑道:“也別高興太早了,還不知道人家大師給不給我們說好話呢,天工獎看重的是工藝,石料只是一個載體而已。”
肖明貴笑道:“皮娃你這就想岔了,這是噱頭,噱頭知道嗎?一個崖柏都能炒翻天,等這石料真的爆出來,不知道多少龜兒憋著要炒作呢!”
李君閣說道:“那兩位可得把手上的東西捂緊點了,等到了自己滿意的價位再出手吧,反正怎么都是便宜我們。”
肖明貴哈哈大笑道:“來來來,送財童子,哥哥給你開車門。”
一路上幾人聊的就是這石頭,李君閣笑道:“我還是覺得你們太樂觀了,要炒一種石頭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我不知道白老清不清楚,李家溝的石頭叔給青珉石料歸了幾個類,什么芝麻粒,蟹眼,燕眼,鴿眼,鷹眼之類,石紋又分了金絲,蘭葉,蒲葉好多種,將現在能發現的花樣都編上了名字,然后又根據有孔無孔分出來天然觀賞石和可加工硯材,到時候市場追捧哪一種,還都是未知數呢。”
肖明貴說道:“聽說這些分類都是從老石頭祖傳的石經上傳下來的,按珍貴程度一一做了說明。他又是第一個給這石頭定品相的人,這就是權威了。現在石協那幫子人個個人手拿著一本鑒賞手冊按圖索驥呢!你等著瞧吧,最后要是有人跳出來質疑都沒人搭理的,因為大家心里都按著這套路走了,手里拿著鷹眼的人,會同意別人說他的石頭跟芝麻粒等價?!”
李君閣轉念一想,這話還真在理,翡翠的路子似乎就是這樣,總之都是按照珍貴程度來的。
不管其他品種再怎么炒作,永遠別想超過龍石種,帝王綠。話再反過來,如果紅翡比帝王綠還罕見,說不定又是紅翡排名超過帝王綠了。
物依稀為貴,永遠是不變的真理,土豪們必須靠別人沒有自己有的東西,來彰顯自己的尊貴。
這就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了。
一路閑聊到了蠻州機場,李君閣跟白老頭上了飛機,向首都飛去。
李君閣還是第一次坐飛機,什么都是白老頭搞定。
白老頭給他挑了個靠窗的位置,由得他歪著腦袋看個夠,自己閉著眼睛養神。
三個小時到首都,飛機落地后,李君閣拖著箱子跟著白老頭出來,就看到一個穿西裝的年輕人,手里拿著“白聲鼎,李君閣”的牌子在侯客區等著。
一老一小走過去,那年輕人滿口京片子,介紹自己是余再男的秘書小王,伸手過來就接行李。
小王拖著行李箱,李君閣抱著蘭草,三人一起來到車位,小秘書一拎李君閣的箱子:“喲哥們兒你箱子里裝啥了?怎么沉?”
李君閣哈哈大笑,跟小秘書一起將箱子和蘭花送上車。
到了賓館李君閣才知道夾川商會副會長在首都的事業做得多大,京郊一座大賓館都是余再男的產業。
一進賓館就看見拉著一條橫幅,“熱烈慶祝第十二屆天工獎評選暨鑒賞大會隆重開幕”。
不少人進進出出,看樣子是在布置展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