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陸子安笑看著她,一邊走一邊道:“木樓喜歡嗎?”
“喜歡呀!”沈曼歌掰著手指頭給他數:“我喜歡左邊那間房子里的那只小松鼠!哦,還有二樓的露臺!還有你剛才展示的那個機關!我的天,你是不知道,當時那欄桿慢慢滑下去,然后固定,好多人眼睛都看直了!”
她也是其中一個!
被自己心愛的女人夸贊,這種感覺當然是很好的。
剛坑了白木由貴,又被沈曼歌一通吹捧,陸子安表示心情很愉快:“是嗎?那你想住哪間?”
剛好要過橋了,有不少人在橋上看魚,擔心她被人擠到,陸子安輕輕握住她的手:“樓里的房間隨你挑。”
“…”沈曼歌整個人都懵了,呆呆地任他牽著走。
這木樓!
雖然她全程沒有參與進來,頂多是送送茶水,但是她本身對木雕就有了解,更何況之前還聽到了陸子安和白木由貴的談話內容,對這木樓的價值是再清楚不過的。
一棟專利都敢拿去換傀國國寶的木樓,竟然說讓她住里面?
“子安…”沈曼歌十分感動。
倒不是說因為這木樓的價值,而是因為他第一個想到了她。
這種被人重視,如珍寶般對待,有什么好的第一個讓她選的感覺,真的很好啊…
但是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還是不要啦,我不想住進來,我現在住那間房挺好的。這園子到時肯定會時常有人進來參觀,平時進來玩玩就好了,住就還是算了。”
陸子安仔細想了想,也表示認同:“這倒也是。”
兩人穿過人群,一路緩步前行。
雖然人很多,但是大家都保持著安靜。
每個人都在細細地欣賞著周圍的景色,每一個新發現都讓人感到驚喜。
而沈曼歌乖巧地跟著他走,內心無比希望,這條路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永遠都不要有結束的時候…
陸子安無意中瞥了眼樓上的欄桿,忽然頓住了腳步。
“怎么了?”他突然不走了,沈曼歌也只得停了下來。
“等一下。”陸子安微微皺著眉,轉過臉看著她:“你之前說什么?就是說露臺那個。”
沈曼歌一臉茫然,瞪大眼睛看著他:“啥?”
“就…你之前說很多人眼睛都看直的那句話。”陸子安仔細地回憶著,指腹慢慢摩挲著她的掌心。
他的手指略帶粗糙,在她掌心來回滑動,撓得她從掌心到手臂,慢慢蔓延,仿佛半邊身體都麻酥酥的了。
腦子愈發渾混,沈曼歌小臉通紅,暈乎乎地看著他:“小,小松鼠?”
“不,不是。”陸子安眉頭越皺越緊。
剛才那靈光一現的感覺,到底是什么呢?
這很重要!
他感覺它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
“你說你喜歡小松鼠,露臺,還有什么?”陸子安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神情分外嚴肅:“你仔細想想,這很重要!”
沈曼歌垂頭仔細想了一下:“啊!我想起來了!是說那個欄桿上的機關,就這個!”
順著她的手指,陸子安抬頭看著正沐浴在燦爛陽光中的欄桿。
他的呼吸猛然加重,情不自禁地用力捏了捏沈曼歌的手。
對,機關!
他怎么就忘了?
機關術!
法自術起,機由心生。
在各種機械裝置里,機關堪稱最要害的部分。
它微小,卻“牽一發而動全身”,控制著整體的運動趨勢,是人類智慧和創造力的至高體現。
無論是在生產、生活還是軍事乃至一切需要之處,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運用機械力量,巧妙地控制事物,并達到神奇的效果,這是古人對世界的貢獻。
而這一貢獻,源自于他們對自然深刻的觀察和思考。
因此機關術才如此深奧玄妙。
陸子安猛然閉上了眼睛,努力回想著曾經看過的古書上面所記載的內容。
歷史上曾經有無數人因機關術而揚名,其中最大的代表自然是魯班。
此外諸葛亮的機關術也極富盛名。
那些令人感動,令人驚嘆,令人不敢置信的古人智慧結晶,在他腦海中一一呈現。
陸子安忽然感覺胸腔中一股暖流涌過,屬于華夏人的那一份自豪感由然而生。
傳承技藝!
圣繼絕學!
工匠大師系統的說明書!
“對,就是這樣…”陸子安緩緩睜開眼睛,用力地擁抱了一下沈曼歌:“曼曼,謝謝你!”
說完他便拉著她回了家,直奔二樓。
當時做木樓的欄桿的時候,他并未多想。
純粹只是因為覺得落地窗離自然更親近,想讓古典的樓閣也能有落地窗一般空曠的視野。
今天突然被沈曼歌說破,他才猛然想起這個小結構雖然很簡單,但的的確確是機關術。
雖然,是最簡單不過的機關術。
他推開門走進書房,心情頗為迫切地徑直走向材料室。
因為收到的材料越來越多,他單獨開辟了一間房間來堆放材料。
挑了塊二十厘米的立方體紅豆杉木料,他直接叫了應軒上來幫忙搬。
應軒接了電話,興沖沖地跑了上來,滿頭大汗:“師父,怎么啦?”
“來,幫我搬一下。”
紅豆杉木料極為珍貴,它的色澤天然純凈,不朽不駐,紋理細膩流暢。
最近見多了陸子安雕花,應軒倒也不以為奇,拎著椅子就在旁邊坐了下來。
“開直播。”陸子安折身進了洗手間:“我去洗個手就回來。”
順便洗了把臉,讓自己更清醒。
回到桌前,直播間已經擠滿了人。
哇,不是在直播木樓嗎?怎么突然換地方啦?
是大師大師啊啊啊!去他的木樓,我要大師!
大師,網戀嗎?我蘿莉音!
大師,網戀嗎?我觀世音!
…你們真的皮。
陸子安早習慣了他們的逗樂,絲毫不以為意,飄然落座:“大家好,今天我準備做一個非常新奇的小東西。”
說著,他輕輕拍了拍那一大塊紅豆杉木料,頗為滿意。
旁邊的應軒瞪大了眼睛:小東西?這么大一塊木料,做小東西?
直播間里眾人也都在叫囂著,想知道陸子安到底準備做什么。
完了,大師也學壞了,以前都會先說要做什么的。
然而陸子安完全沒有劇透的想法,他拿起刻刀,緩緩地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