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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零章 糧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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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嵐式翻車同樣被用于糧食出入庫了,在當做糧食卷揚機用,可將米麥直接通過“斗式傳送帶”,直接輸送至輜車與船上。

  只是要人力三輪一樣的蹬,臨水卻無水力。水力磨坊與試制中的水力風車,都在毗鄰江河的濱河段,內陸支流沒有。

  倒是畢嵐新倒騰出來的“風車”,被試驗性的用于磨面了,就是一個磨盤,圓周一個角上拴著一條鐵繩,直接拉到磨坊頂,風輪轉,繩就一直能帶著磨盤轉,省了頭驢。

  為了支付畢嵐的“顧問費”,每個磨坊風車的風輪正中,都是個“畢”字,風輪轉“畢”也轉,真是酷斃了。

  “糧站”說的就是這片,早期就是個糧站,就是糧食結轉與出入庫的地方,只是依托糧庫設了糧站。

  后來精粉精面,干濕面條等糧食加工,榨油批油,生豬收購屠宰賣肉,船家貨棧小攤販漸多,漸漸就成了“集”。

  再后來“貓狗市”都出來了,逢每旬一還聚眾斗雞,治安形勢空前惡化,就又慢慢變成了更熱鬧的“市”。

  只不過約定俗成,還叫“糧站”。

  鄭凱冬妮三輛車過來的時候,河道口都被各式各樣的車輛堵的水泄不通了,“哼哈哼哈”到處是豬哼哼。

  清水河與岸上架著踏板,有的漕排正在轉糧上岸,也有扛著半扇肥豬的船工,傾著身子背著整口豬的販子,正踩著搖晃的踏板,返回靠泊的篷船。

  河里都擠滿了人舟,一條條擺滿了菘菜青菜瓜果,活雞鴨鵝的小舟,就橫舟貼滿了清水河沿,一邊叫賣一邊朝岸上漕船上的轉輸。

  遇到船舷高的漕船,小舟上的販子就用船工拋下的麻繩,把賣的小花豬一捆,上吊一樣把哼哼唧唧的小豬拉上船。

  鄭凱一行下車牽騾,見縫插針的朝生豬收購點擠,左右入目就是一頭頭捆在小推車上,板車上,架子車上的活豬。

  鼻間是一股豬尿糞的銷魂味道,地面污水橫流,更扯的是旁邊就是一溜掛滿豬肉的屠棚。

  一張張案板上,白花花紅彤彤的豬肉條摞的山一樣高,一道道棚簾垂下的鐵鉤上,同樣掛滿了一條條割好的豬肉。

  一個個賣肉的販子,有男有女,就站在摞滿肉的案板后,雙手碰棍打刀,忙忙碌碌的剁骨割肉。

  銷魂的味道中夾雜著鮮香,不時可以看到一個個鹵肉攤與一口口“咕嘟咕嘟”,冒著泡飄著香氣,煮著鹵水鹵煮的大鍋。

  煮好的鹵肉,全是一桶桶一鍋鍋,成車成車的被拉走,為燕歌各處的小鹵攤送貨。

  “糧站真是個肥差。”

  嗅著讓人唇齒生津的鹵肉鮮香,看著剛鹵好鉗出,冒著熱氣被剁開的肥嘟嘟豬頭,走過大鹵攤的鄭凱一臉羨慕。

  一頭300斤的生豬,豬種不同,帶骨能出150到200斤的肉,這才是糧站收的“豬肉”。

  至于宰豬留下的頭蹄下貨,豬頭豬血,豬舌豬耳豬蹄,豬肝豬肺豬腸等,全是糧站的福利,貪污所得,或者說收豬獎金。

  反正,糧站為了跟下鄉收豬的豬販子搶豬收,獎糧票布票肉票,補貼拉豬費,時不時就有獎勵。送來頭大豬,獎勵頭小豬的時候都有。

  靠山吃山,圍著糧站聚攏的肉販子,就是從糧站整口幾口的批豬,成車成車的收購頭蹄下貨,再加工批零。

  殺豬是技術,賣肉是藝術。刀工好,切肉拆骨走位好,分割出來的豬肉漂亮,賣的快的販子,一天最少能走一頭豬,利潤就是一口豬收購價的四分之一。

  若是還會灌腸,幫人做香腸,特別是年前一段時間,一個販子一天就能賺一口豬,就是很辛苦。

  可賺錢的就不怕數錢辛苦,故而隨著燕歌養殖業的爆發,這片簡直就是被豬販子包圍了,糧站快成豬站了。

  “我去找下崔哥,看打油那的人多不多,先把膏稱了。”

  進到生豬收購點外,一架架車全在朝地上卸豬,換上糧站的拖豬車朝敞院里走。

  鄭凱與二叔把豬卸到車上,一看前面排了三十多號,少說得有兩百多頭豬等著上秤,評級,畫線,蓋戳,開票,拿錢…

  最耽誤事的就是驗豬評級環節,與糧站的驗糧評級員一樣,驗豬員也是得一頭頭豬的摸背脊,掀肚皮,捏肉膘,評等。

  賣豬的一旦對評的等級不滿,就牢騷,求情,開罵,一爭論就要復核。一復核最差是維持原判,只會加等不會減等,故而,賣豬的無論評多少級,皆不滿。

  驗豬員也不是好東西,知道再高也得吵,評時就先降一兩級,再準備跟賣豬的爭論。態度好的就加一等,熟人就再加一等,上來就罵他傻筆的就死活不加。

  總之,吃虧的就是忍氣不吭聲的與戰斗力爆了表的,收豬的賣豬的各有各的性格,吵吵鬧鬧。

  排隊的也不急,都在挺幸福的看人對罵,看斗雞似的。

  鄭凱等的不耐,干脆把推車朝二叔面前一推,自顧就朝糧油院走。

  “我跟你一起去。”

  冬妮招呼了一聲,傾身就去端自車上的雙耳陶缶。

  “打豆麻油?”鄭凱看了眼冬妮的盛器問。

  “嗯。”冬妮點了點頭,“打豆油。”

  時下僅有北盟提供炸油條的棉籽油,菜籽油,豆油,茶油等食用的植物油,其他地方是不吃植物油的。

  桐油等植物油,此時只被作為制作絹布,纜繩索,防水帳布,密封潤滑用油。

  時下吃的都是動物脂肪油“脂膏”,民“脂”民“膏”。羊牛等有角的動物油為“脂”,豬狗等沒角的動物油為“膏”,肥凝為脂,釋者為膏,固態叫脂,液態為膏。

  春用牛油煎乳豬,小羊。夏用狗油煎魚,野雞。秋用豬油煎小鹿,小牛。冬用羊油煎鮮魚和大雁。

  液態油在北盟名菜“炸油條”出來前,市面很少。煎不過用肥皂一樣的固態羊脂肪抹一下,有了鐵鍋,才有了液態“油”的需求。

  北盟供應植物油,唯一的原因就是“便宜”。

  一斤糧食與一斤肉的價格差距放在那里,差十倍,豬的等級看的就是肥膘,越肥越好,肉價越貴。

  脂肪不夠,人民又需要油脂,那該提供什么油是不言自喻的。

  既然牛油,羊油,豬油,連魚油都供應不上,抓鯨魚又一時半刻抓不住,那就只能先用植物,把油脂需求缺口補上。

  “油”是大宗,“精糧”,“油”,“禽畜”等,都是糧食的深加工,都是以“作物”為基礎的食品鏈條,附加值遠超糧食。

  加工越深,鏈條越深,附加值就越高,產業鏈的產值就越大。基數越大就越是遠離匱乏,就越是沒有饑荒。

  越是大吃大喝,越是浪費,就越是能抵御糧食風險,就越是不會有饑荒。每個人的需求就是個糧倉,市場本身就是個大糧倉。

  食品加工鏈條越深,就越是不會有饑荒,鏈條本身就是個超級糧倉。

  幽州糧價漲了近三倍,一斤谷物仍不到三分錢,磨成十一兩白面,就值六分錢,兩斤谷物能出一斤禽肉,三斤谷物就是一斤豬肉,一斤豬肉收購價就是兩毛四。

  一個吃糙糧的節儉幽州,一個吃肉的浪費燕歌,在糧食供需都大體處于平衡的情況下。

  實際的情況是,即便處于一個州,燕歌的糧食供應始終就處于過剩狀態,人均糧食供應量能超過幽州的五倍以上。

  若能把吃糙糧的節儉幽州,改造成吃肉的浪費幽州,那即便幽州全州遇上顆粒無收的風險,照樣毫發無傷。

  而任何一個吃糙糧的節儉州,都經不起任何風險,糧食供應量與價格稍一波動,就是人相食。

  為了讓人多消耗精粉,肉禽蛋等深加工產品,北盟許多物資都有過按人頭“免費發放”的階段。

  甚至為了賣“油”,改變人的烹飪習慣,免費鐵鍋都發過。

  即便是冬妮這樣的前流民,吃慣了油脂,習慣了煎炒烹炸,“油”就變成生活必不可少的東西了。

  “打油自己打去,沒看我忙著呢。”

  頭上戴著罩頭白帽,薄大褂兩袖罩著青色袖頭,正看著仨推平車糧站的小工,將一桶桶肉噪子,豆油,成扇的豬肉,朝鐵車上搬的崔破,沒搭理跑來套近乎的鄭凱,只是順口問了句,“你不去給豬注水,找我干嘛?”

  “嘿嘿,我就沒注。”鄭凱撓了撓腦袋,似憨厚的笑了起來。

  崔破聞聲一愣,也樂了,負手點了點頭:“那就是想來糧站上工了?”

  “嗯。”鄭凱又是嘿嘿一笑,老老實實的點頭。

  崔破也嗯了一聲:“你自己去醫站體檢,完了來找我就行了,別讓你爹晚上來串門了啊,你自己來找我就行。”

  “嘿嘿。”

  鄭凱只顧裝傻憨笑,望著院內房內圍在一個個大桶前,提捧著各式各樣盛器,正在排隊打油的“市民”,眼里是遮掩不住的羨慕。

  他羨慕的是一個個看似穿著樸素,正在為人打油稱膏的糧站“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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