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菲娘轉過頭直勾勾的盯著他,
“王爺…真的是你么?”
保官有些好笑握掌成拳放到嘴邊輕輕嗯了一聲,劉菲娘似還有些不信,
“您…您能掐我一下么?”
保官挑眉瞧她,輕輕伸手在她涂了嫣紅胭脂的小臉上頭,兩個指頭挨了挨,
“疼么?”
劉菲娘搖了搖頭,
“不疼,怪不得…”
、當下呵呵笑了起來,
“我就說嘛!我定是在做夢…”
保官瞧著實在好笑,又伸手在她耳垂上的南珠墜子上扯了扯,這一回用的力大了些,
“咝…”
劉菲娘皺眉一縮脖子,繼而瞪大了眼,
“這是真的?我真的嫁給你了!”
保官點了點頭,紅著臉問她,
“你…你可是如愿了?”
劉菲娘沖他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
“如愿…如愿!皇后娘娘定是那九天仙女轉的世,我對著她老人家許愿,竟真的應驗了!”
保官聽著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話要是被爹爹聽到了,定要大贊這兒媳婦有眼光!
劉菲娘沖他瞪大了眼道,
“你別笑!娘娘問我的時候,我就真是隨口說說的…”
瞧保官臉色一變,忙伸手拉了他道,
“我…我跟著嬸娘到京城里來雖是打算著嫁人,可是卻從未想到能嫁給你,我自家知自家事兒,那一點都比不上這京城里的大家閨秀們,半點沒往那處想…那日皇后娘娘問起,我…我就是照實說了而已,卻是真沒有想著讓皇后娘娘指婚的!”
傻丫頭!若不是我瞧上了你,這婚是你想指就指的么!
保官想起了前頭她在山上說的話,不由笑道,
“我知曉,除非我眼瞎了才挑上你,是么?”
當下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道,
“我覺著…我還真是眼瞎了!”
保官從來老實端方幾時與人調笑過,對上劉菲娘卻是不知不覺便起了玩笑的心思,誰知劉菲娘還當真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
“我也覺著你眼瞎了…”
說罷直勾勾盯了他的雙眼問道,
“你不會反悔了吧!”
保官實在忍不住好笑應道,
“婚姻大事豈容兒戲,我們上跪了天,下跪了地,中間還跪了父母,我是王爺婚事是要昭告天下的,你說我會反悔么?”
劉菲娘聞言呼一口氣,拍拍胸口道,
“我自接了圣旨,人便跟在夢里一樣,每日里走路都覺著腳下軟綿綿的人都似在云上走一般!”
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她就壓根沒指望著能嫁給鎮西王爺做個王妃,先頭在京城之中多少名門貴女們追著王爺跑!
自家這身世相貌便是拍馬也追不上,只能站到一旁觀望,做個甘心的路人甲。
只是卻沒有想到這大殿下的婚事真是一波三折,圣上金口一開要將他貶去了西南,這一下子大殿下立時從人人追捧的金饃饃變成了遭人嫌棄的雞肋!
王爺自是不知道自家在京城名媛們的眼中,身價是一落千丈,劉菲娘卻是知曉的,她隔三差五便如那跟班丫頭一般隨在嬸嬸和表姐后頭,腆著臉進這個宴,赴那個會的。
自是能聽到這些個外頭瞧著光鮮美麗,端莊賢淑的大家閨秀們背后是怎么議論他的!
初始時個個都是眉目含春,口中盛贊什么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英俊瀟灑,文溫爾雅,一聽到他被貶到了西南便紛紛猜測是惹了圣上不喜,隔了不久便成了懦弱無能、唯唯諾諾、無才無德,甚至還牽扯了他親生的母親出來說事兒。
劉菲娘在一旁聽了卻是肺都要氣炸了,她這才知曉在這些人眼中什么少年英才,什么皇子王爺,只怕連她們一條繡金邊的裙子都比不上,她們要嫁的不是大殿下、不是鎮西王,甚至都不是皇子皇帝,她們要嫁的是榮華富貴,要嫁的是圣上眼下最得寵,日后離皇位最近的那一個。
劉菲娘,這俠義的姑娘便鄙夷起這些京中趨炎附勢的小人們,便越發同情可憐的王爺來。
有一回在街頭遇上便悄悄跟在后頭瞧他,雖還是斯文俊秀的樣兒,卻總能從他背影之中瞧出蕭索孤單來!
先頭他意氣風發時她敬而遠之,現下覺著他落魄了,倒是瞧著想著聽著,隔空便將自己陷進去了!
有時半夜睡不著,便想起他來,
也不知他現下過的如何?聽說皇后娘娘為他選妃,那些大家的姑娘們都不愿嫁,只能從四、五品小官的家里選,又或是大家的嫡次女里尋,這樣真是委屈他了!
想到保官溫和微笑,彬彬有禮的樣兒,不由的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貴為皇子,人前不能示弱,只怕背后暗暗傷心也無人得知!”
就這樣為他嘆氣,為他焦心,有時竟睜眼到了天亮!
也不知是不是她嘆的氣多了,連老天爺都聽煩了,便索性大手一揮將她與他送作了一堆,竟是有宮人來傳旨召了她到皇后娘娘面前說話。
劉菲娘進宮那日了,雖是低著頭,那一雙眼兒卻是變著法子的左瞅右瞄,巴望著能在這宮里瞧上鎮西王爺一眼,瞧一瞧他過的好不好!
只是這宮里太大了,一路行來除了宮女太監就沒見到一個主子!
到了皇后娘娘那處,劉菲娘只覺著皇后娘娘人生的美,聲音也好聽,便是那脾性也是頂頂的好,溫柔似水的樣兒,若我是皇帝必也要為了她不納三宮六院的,有這般好的妻子,再有別人便是多余了!
皇后娘娘問起她心儀之人,她也不知為何竟心里一跳,腦子一熱,膽子那么一大,便將鎮西王爺這四個字吐了出來,待回到了家中自家關在屋子里卻是拍著胸口,暗罵自家太膽大包天了,皇后娘娘再是親和,那也是皇后娘娘一國之母,王爺的母親!那里能容得這樣兒的窺伺她家翩翩風度的大好兒郎!
只是她千不想萬不想,沒想到這么膽大一回竟是換來了一道賜婚的圣旨!
她捧著圣旨跪在院子里頭,瞧著自家嬸娘與表姐又嫉又妒的樣兒,劉菲娘心里只覺自家定是在做夢!
到了洞房花燈,這人都坐到了身邊,她還不敢相信!
保官聽了她所言心里笑得不成,面上卻順著她嘆了一口氣道,
“你怕我反悔,我倒怕你嫁的不甘不愿,待我們成親之后便要奔赴西南那偏蠻之地,以后也不知那一年能回京城繁華之地,唉!我這一回卻是被父皇發配了!”
劉菲娘見他低垂著頭,眉低眼斜,嘴唇微抿著,那樣兒宛如一條落了水的大狗一般,不由的心里大疼忙伸手環抱了他肩頭道,
“我嫁你是心甘情愿的,你不必擔心,那西南雖是蠻荒,但我也讀過九州志的,那處各族聚居,有不同與京城的別樣風情,據說有十六個不同的種族,個個都有不同的民俗,我們到時便挨個兒瞧個遍!你雖失了圣眷離了親人,但還有我陪著你,無論走到那處我總在你身邊的!”
保官這廂自貶西南,若說心中無有失落那里騙人的,只是理智告訴他這是最好的選擇,為江山為百姓,也為了兄弟之間情義!
他自小帶著豫哥兒,他那脾氣保官如何不知?
豫哥兒那性情雖是瞧著暴躁但做事卻是有勇有謀極有韌勁兒,只要想做的事兒,便是拐了十七八道彎,總也要鍥而不舍的達成。
豫哥兒那性子又不愿委屈人下之人,若是他想做皇帝怎么辦?
若自家占了那寶座皇帝,要怎么對兄弟?
他可不想兄弟相殘,骨肉相爭,為了寶座如何對至親骨肉下的了手?
唉!他確是性子軟弱不能成大事之人,天生沒有那皇帝的命吧!
保官也是想了許久才想通這些,因而才能到爹爹面前直抒陳情,只是若說心里一點芥蒂沒有,卻是不可能的!
只是這些心思他也不能讓外人知曉,對上豫哥兒若有所思的目光,他更是不能露出一星半點兒來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這新婚之夜,他新婚的小妻子用了心疼的表情,安慰的細語,軟玉溫香的胸懷便將那點子失落傷痛趕跑了!
女人家都主動了,他堂堂大男人也不能示弱!
當下就勢往新娘子懷里一倚,嘆了一口氣道,
“菲娘,你真好!”
說著話,那手便悄悄兒過去左手懷著她腰身,右手悄悄解開白玉做的腰扣,劉菲娘還不覺察,仍在拍著他肩頭輕聲道,
“以后我們去了西南,好好過日子!”
保官在她懷里點了點頭,趁勢把頭埋入了她的脖頸之中,淡淡的幽香傳來,立時想起了前頭幾個兄弟給他尋來的春宮畫兒來。
宮里也有避火圖,只是那畫功怎比的外頭精美。
湘哥兒在錢萬兩那處花了大價錢給他買的,三兄弟把憤怒跳腳的雙胞趕了出去,關在屋子里頭面紅耳赤的看完,都覺畫者畫藝精湛,手法老倒,卻比他們上回在私窯里瞧的真人出演唯美不少!
保官一面回憶那春宮畫兒,一面手上動作著,幸喜前頭制喜服時,他也留心瞧了女式的衣裳,這些個帶子、扣子也知曉了解法,等到劉菲娘回過神來時,自家已是衣衫大開,胸前坦露了!
“你…”
她忙推開保官捂了胸前,卻見自家夫君眨著眼有些低落的問,
“菲娘,不愿嫁我么?”
“愿…愿意啊!”
“那你為何不愿與我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