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上士叫杜登,他因為每天無論多忙甚至是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也總是抽出時間來堅持寫日記,所以有了個“日記本”的外號。
日記本是坦克車長。當然,第15裝甲團的“三號”坦克幾乎損失殆盡…據說最后能逃回來的只有五輛坦克。
之所以用“據說”,是因為第15裝甲師的幾個兵不愿意提及這事,他們認為這是第15裝甲師的恥辱,尤其是其后第21裝甲師能夠憑著二十幾輛坦克打得敵人大敗,而第15裝甲師卻全軍覆沒。
因此秦川等人也就沒有多問。
不過“日記本”也就沒坦克開被暫時派到這里訓練。
喜歡把玩軍刺的上士叫丟勒,是個偵察兵,他最常干的事就是無聲無息的靠近敵人然后用軍刺割斷敵人的脖子,所以就得了個外號叫軍刺。
還有一個來自第15裝甲師的中士相對比較沉默寡言,從秦川等人進來起就沒說過一句話,后來秦川知道這個叫埃貝爾的小伙子是個炮兵,他不喜歡說話或許跟他的兵種有關…在炮火轟鳴時聽不見說話聲,炮火過后聽力也會受損,聽說都很費力,久而久之兵的多少都些不喜歡講話。
“你是做什么的?”秦川一邊在自己的床位鋪著毯子一邊問胳腮胡子達維德。
“我是坦克駕駛員!”達維德回答。
維爾納吹了聲口哨:“很好,偵察兵、坦克駕駛員、車長、炮兵、狙擊手…”
說著維爾納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說道:“還有沖鋒槍手,我們差不多都湊齊了!”
“這當然不是巧合!”日記本回答:“他們要求軍官熟悉各兵種的職能,這樣才能更好的指揮!”
日記本說的沒錯,德國軍隊很注重基層軍官的培養,他們認為軍官只有對各兵種有初步的了解,在戰場上才不至于犯一些低級錯誤,比如讓偵察兵進攻某個據點,命令炮兵轟炸射程之外或是隱蔽得很好的目標等等。
同時只有更了解坦克的駕駛、指揮以及坦克的火力死角,才能更好的指揮步兵與坦克協同。
因此,軍營里的培訓科目除了班排戰術、營連戰術之外,就是把偵察兵、炮兵、坦克兵等相關訓練都過一遍…不要求精通,但至少要了解。
在一個營房里安排了六個不同兵種的士兵,其目的就是平時能更好的交流學習。
“所以,你是個狙擊手?”軍刺望向秦川,眼里有些不以為然。
“是的!”秦川將帶著狙擊鏡步槍從背上取了下來放在武器架上算是一種回答。
“那么…你一定打死過很多敵人?”軍刺問。
維爾納看著有心與秦川比一比的軍刺不由笑了起來:“如果你知道他是誰的話,你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
“是嗎?”軍刺臉上帶著些不服的笑意:“維爾納中士,不要太天真了,你要知道…每個能到這里來的人都有不凡的戰績,比如那個一直不說話的炮兵,他曾經在戰場上操縱著一門反坦克炮一次擊毀過五輛坦克。還有日記本,他指揮的坦克已經創下了二十一輛擊毀數的戰績!”
“哦,是嗎?”維爾納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說道:“真令人吃驚,那么你呢?上士,你又有什么驚人的戰績?”
“他總能從戰場上抓到俘虜并獲得情報!”日記本代為回答道:“到現在至少有二十幾個吧!”
“是三十一個!”軍刺糾正道。
“你們知道這很困難!”日記本說:“而且對一場戰斗來說也很重要!”
“其實并不難!”軍刺笑了起來:“因為他們是英國人,只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就會很聽話!”
第15裝甲師的幾個人不由自豪的笑了起來。
秦川能理解他們的心理,他們在戰場上被第21裝甲師比了下去,尤其最近這場坦克戰使第15裝甲師顏面盡失。
這種自卑的心理使他們希望能在某些方面超過第21裝甲師。
胳腮胡子達維德臉上有些尷尬,因為他做為一名坦克駕駛員實在沒什么可以夸耀的,他總不能數駕駛時間吧,雖然那的確不容易。
達維德看了看秦川和維爾納,似乎是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但他眼里的光芒很快又暗了下來,因為狙擊手和沖鋒槍手無非就是多殺幾個敵人,顯然無法跟第15偵察兵這幾個又是俘虜又是坦克的戰果相提并論。
秦川不想去理會這些紙面上的比試,因為他覺得這沒什么意義,所以他始終沒回話。
不過維爾納卻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繼續調戲著那幾個第15裝甲師的兵。
“哇哦,太棒了!”維爾納說:“你說得對,上士,你們每個人都有不凡的戰績!”
“說說你們的戰績吧,中士!”軍刺說。
“我們?”維爾納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我們哪能跟你們比呢?我的意思是說…我的確沒什么可以比的,你們知道,一個沖鋒槍手,充其量也就是打死幾個敵人或是用反坦克手榴彈炸毀幾輛坦克!”
軍刺等人臉上露出了些滿意的笑容,他們心里正是這么認為的。
然而維爾納卻來了個轉折。
“但是…”維爾納說:“我想你們一定聽說過傳奇上士!”
幾個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達維德轉過身來震驚的望向秦川:“你就是傳奇上士?那個讓我們取得一次又一次勝利的傳奇上士?”
“不,達維德!”秦川回答:“我只是提了幾個建議而已!”
營房內一片寂靜,因為秦川這話實際上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下一秒,第15裝甲師的幾個兵趕忙從床上起身一邊與秦川握著手一邊說道:
“抱歉,上士,我們不知道是你!”
“很榮幸成為你的舍友,上士!”
“請原諒我們的無禮!”
“沒關系!”秦川回答:“維爾納似乎少說了一件事…我還偷過一只雞并把它煮了吃進肚子里!”
“哦,是的!”維爾納翻了翻白眼:“他們應該為此給你發一枚勛章!”
“哄”的一聲,營房里發出一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