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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作主張害了你,我道歉。”
謝宮寶自知當了一回陰損小人,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心有愧疚,低眉垂目,不敢與柳三娘對視,即使道歉也沒敢看她一眼。不過,他眼角余光卻瞄著柳三娘凄悲的身影,見她隱隱泣淚,忽覺好生難過,強笑著又道:“救公主脫困是大義,我相信你不會反對,何況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不止你一個人,我會護你到最后的。”
“你說什么?你…你真的肯護我?”
柳三娘全身一僵,兩手死死的拽著衣角。
也不知道為什么,適才的怒火瞬間沒了。
她心里翻江倒海,暗暗察覺謝宮寶還好。
“當然,要死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吧。”謝宮寶勾頭思量,字字似嘆,嘆昌陽侯因己被俘尚未救出,眼下又把柳三娘卷入危境,這究竟算是什么緣?巧得跟有仇似的。
感嘆已畢,苦苦笑了笑,挺直腰桿又道:“姚總管,為保險期間,我們應該還要有個準備。雖說公主幼年離國,少有人識,但認識三法老的人卻多,為今之計只有派你出馬才能做到萬無一失,你精通易容術,只消幫她們兩個改容換貌,就算喬慕白依然要搜,她們兩個也能躲過一劫。”
姚總管尷尬著道:“這…,仇公子有所不知,老朽的易容術實際是一門魂變之術,變化之時需取人一竅精魄,每變化一次就要殺死一人,所以這門功法有損陰德,老朽不敢輕易施展,否則此次出門,我跟小姐就不是這副模樣了。”
謝宮寶大失所望,說道:“這可不行,萬一出岔,后果不堪設想。姚總管,我跟你家小姐先到大堂候著,趁喬慕白沒到,你趕快去跟公主和三法老見上一面,哪怕施展不得易容術,也得幫她們好好裝扮一下。”
姚總管嗯聲應諾,打開門縫細察。
而后趁樓下官兵不備,閃了出去。
姚總管這一去,氣氛變得越發嚴峻。
謝宮寶心里沒著沒落的,他不知道自己的靈機之變能不能經得起考驗?總而言之,事情只會往好壞兩個方面發展,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于是打開背簍蓋子,想取回兵器以防不測,哪料背簍里空空如也:“啊!我的琴不見了!”
柳三娘往背簍里探望,也吃驚不小:
“怎么可能,屋里一直有人啊!”
“不,剛阻擾官兵搜查,大家伙都出去了一會兒。”謝宮寶咬動大拇指,一面回想一面剖析,而后把鼻子湊近背簍仔細嗅了嗅:“有股淡淡香氣,偷我琴的是個女的,莫非是那掌柜?對,一定是她,除了她還有誰可以不動聲色的出入住客房間。”
想通此節,一咬牙,忙奪步出門。
剛巧梅掌柜就在門外,兩人撞了個滿懷。
梅掌柜揉著胸脯子:“哎喲,你撞死我了。”
謝宮寶又好氣又好笑,拽住她的胳膊,壓低聲響說道:“偷我的琴,撞死也活該,快些把琴還我!”
“瞅把你急的,看來這琴是你的命根子啊,難怪她拿了你的琴要我上來告之你一聲,放心好了,你的琴讓我家姐拿去了,她一會兒用完就還你。都說了一會兒還你,怎么還不放手呢,你想拉我進屋么?”梅掌柜咯吱一笑,甩開他手轉身就走,下了兩極樓梯,忽又轉身詭然一笑:“哦對了,我家姐說,一會兒你只管安心聽曲,旁的都別想。”
謝宮寶望著掌柜的笑眼,頓如電光直竄腦門。
緊接著心境一蕩,只覺這掌柜好美好美。
一時迷到深處,恨不能撲上去親吻她。
這時,柳三娘邁步出門,站在他身后鼻哼了兩聲,見他發癡沒有反應,遂又狠狠撞了他一下:“真不愧是淫賊,看的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人都走了,你還看什么看!”
謝宮寶給她這么一撞,匆忙回神。
心呼:“這…這是媚眼瞳術!”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記得幽都那晚于花船之上初會誅姬時,便曾中過誅姬的媚眼瞳術,此時想來仍記憶猶新,可是媚眼是幡尸教煙墨壇的獨門瞳術,這家小小的野店何以有人會使?他疑惑難解,下樓坐在大堂等候,仍皺著眉頭,猜疑不下。
大堂頗為凌亂,共計有五張桌子。
柳三娘一眾占著三張,吃肉喝酒嚷嚷鬧鬧的。
門口兩張則由官兵霸著,安安靜靜吃著酒肉。
門外又有一列士兵,為數近百,持戟待命。
雙方看似互不侵擾,實際一鬧一靜,氣氛上有對峙之感,極其的別扭。或許是氣氛不對,野店的小二都散了,只剩下梅掌柜一個人坐在柜臺里面,露著半邊酥肩一面擦汗一面算賬,還時不時的偷瞄謝宮寶發一聲騷笑,她倒啥也不怕。
過了一會兒,姚總管下樓。
謝宮寶將其迎到桌邊問話。
姚總管不急著答話,抓起一壇酒咕嚕咕嚕猛灌。
看得出他臉色喜憂參半,舉止更流露一絲激動。
柳三娘這會兒倒很機警,令屬下鬧起來,以遮官兵耳目。然后也問:“姚總管,你倒是說話啊,別顧著喝酒,給我說說公主到底怎么樣了?有沒有給官兵嚇著?”
姚總管目光迷離,似在回憶著什么。
而后嘴角抹起一笑:“她,很好很好。記得當年曲池發亂,她還是個總角小娃,那時候老侯爺護駕,我打前鋒,終是把她跟三法老送出國去,沒想到轉眼之間她就長大了,很好,好的很。小姐,她說她這些年顛沛流離,卻一直記著你,她還說她記得你跟她之間的約定。”
柳三娘臉上一紅,羞于接話。
這時謝宮寶問:“什么約定?”
“你個淫賊!我跟公主的閨蜜之事你也打聽,你…你還要不要臉!”柳三娘急赤白臉的狠狠踹了他一腳,然后側過身去不敢看人,擰起酒壇喝酒以蓋其羞。
謝宮寶給她踹上這一腳,只覺莫名其妙。
一時無趣,索性以背相對,懶得理她了。
然后問姚總管:“別的我都不問,我就想知道公主和三法老的裝扮怎樣?一會兒喬慕白來了萬一召集住客,以她們倆的扮相究竟能不能蒙混過關?”
姚總管高深莫測笑了笑:
“當然,我們有幫手。”
“有幫手?什么幫手?”
“一會兒你自然知道。”
兩人說話間,忽有一彪人馬踏步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