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洲后發先至,身形瞬間逼近。
余寒的危機,依然沒有解除。
不過隨著連續重傷,再加上元神受到了劇烈的震蕩,他的意識正在迅速的模糊。
這一場性命攸關的賭博,似乎連結果,也沒有精力去看了。
眼見著方平洲迅速朝向自己逼近過來,余寒心中暗暗嘆息,目光也漸漸閉合。
方平洲很快便追上了他倒退的身形。
看著已經暈倒過去的余寒,嘴角漸漸浮現出一抹冷笑。
“讓你在這樣昏迷之中隕落,倒是便宜了你!”他微微開口。
隨即右手緩緩探出,朝向了他的眉心點落。
人的識海便就在眉心,這一指若是被點中,識海破碎,必死無疑。
隨著手指逐漸逼近,方平洲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郁。
這小子,實在難殺得要命。
即便自己親自出手,依然追殺了如此之久,還險些讓他逃掉。
好在此刻終于解決了這個大麻煩。
否則按照這個速度任由他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便會成為仙門的頭號敵人。
這是他與古仙之間的約定。
擊殺了余寒,方可返回仙門,繼續做他的玄宗宗主,否則的話,三大仙門將會徹底融合為一,再無玄宗,也再無方平洲。
所以,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萬幸,這一任務終于還是完成了。
就在他的手指,方才要碰觸到余寒眉心的那一瞬間,異變陡升!
一道纖細的劍氣忽然從他眉心激射而出,閃電般的從方平洲的手指尖一掃而過。
方平洲臉色大變,情急之下,手指急忙朝后退縮了回來。
然而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掌心的護體真氣,便如同紙糊的一般被切開。
隨著那道劍氣的呼嘯而過,指尖立刻飆射出一道血箭,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一股冰冷瞬間涼透了心底,方平洲倒吸了一口涼氣。
隨即鉆心的疼痛涌上心頭。
那不是簡簡單單的一道傷口,可怕的劍氣,依然順著那道傷口,朝向經脈之中肆虐。
一旦被侵入進來,怕是經脈立刻便會被切割得支離破碎。
方平洲不敢大意,體內真氣轟然爆發,先天真力倒卷而出,將那些侵入體內的劍氣暫時阻擋住。
同時,他的目光卻落在了余寒的身體上。
目光閃爍出一股陰狠的殺機,強行催動真氣,便要再次一掌轟殺余寒。
可就在他的掌風剛剛凝聚出來之際,余寒的背后,隨著利刃出鞘之聲響徹。
那一抹森寒的劍光再次浮現出來。
方平洲下意識的收回了手掌,帶著幾分警惕看向了前方。
卻是余寒背后的銹劍,在他昏迷之后,感知到了危機的降臨,自動護主,發出了那道劍氣。
此刻更是破鞘而出,挾起一道驚天劍氣,朝向方平洲橫掃過來。
方平洲不敢看輕了這道劍氣,掌心輕輕一握,一道漩渦憑空出現,擋住了這道劍氣。
趁著這個機會,銹劍渾身顫抖,驀然放大十數倍,竟是將余寒無力的身軀托起,化為一道劍光,迅速的沒入到了那座劍山之中。
方平洲咬牙切齒,真氣狂涌,終于將侵入體內的那道劍氣驅逐出了體外。
他掌心光芒涌動,玄天鏡赫然出現在手中,隨著真氣的注入,不斷散發出妖異的光芒。
“不過就是一道殘破的神兵,便妄想著能夠護得住他的性命?”
他目光閃爍,冰冷的殺機翻滾著呼嘯而出:“今日神仙也救不了你!”
話音落,身形再次搶出,也朝向那座劍山飛撲過去。
只不過,他的身法剛剛施展出來,原本平靜如水的劍山之上,陡然間亮起一道劍光。
繼而,利刃出鞘的鏗鏘之聲此起彼伏。
好像是無數把劍相繼出鞘一般,周圍都盡數充斥在一片肅殺的鋒銳氣息之中。
方平洲的身形戛然而止,目光帶著幾分驚訝,抬頭看去。
那座山峰之上,無數道劍光環繞不定,好像是一個個守衛在巡邏,不允許任何人踏入其中。
他單手一指,一道光芒激射而出,直接沒入到了那些劍光之中。
隨即,無數道劍光朝向那一點瘋狂的攢射而出。
那道指芒,只是一個呼吸間,便被切割得支離破碎,連一絲氣息都沒有留下。
方平洲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這余寒,到底哪來這么好的氣運,不僅得到了這么多的厲害神通,連同兵器,也是擁有劍靈護體的通靈神兵,現在連這不知名的山峰,都會釋放出劍氣保護他!”
他咬了咬牙,到嘴的肥肉就這樣飛走,對他來說絕對不甘心。
目光低垂,稍微思量了片刻,隨即雙眸漸漸瞇起。
“既然你走了進去,便總歸會有出來的一日,如此的話,我便就送你一份大禮,到時候,讓你不得不來送死!”
想到這里,他轉頭看向了韓州的方向。
“不知道這韓州講武堂,夠不夠分量?”
“如果不夠的話,再加上魏州的那個小丫頭,便就應該差不多了吧!”
想到這里,他目光閃爍,朝向身后漸漸趕來的三名殺手道:“你們三個立刻前往魏州,將一個叫做白如霜的小丫頭給我帶到韓州來!”
三人急忙躬身應了下來,隨后問道:“要帶到韓州的哪里?”
方平洲嘴角綻放開一抹冰冷之極的笑容:“就帶到韓州講武堂吧!”
七州武院,司徒小花正在教授門下的弟子們修煉。
這段時間,似乎是暴風驟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一種讓人心慌意亂的寧靜。
李乾坤等人紛紛進入到了閉關之中,整個門派的事務,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好在這段時間因為之前的幾場大戰,仙門強者損失慘重,所以還算是平靜。
但是司徒小花同樣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直覺告訴她,古仙似乎就要蘇醒過來了。
“稟夫人,魏州講武堂堂主范甘休前來,說是有要事稟告!”一名弟子快步走了上來。
司徒小花雙目微瞇,范甘休作為堂主,竟然親自乘坐渡天舟趕來,只怕不是小事。
她心中一凜,不由得想到了余寒。
這小子此番前往韓州,途中是經過魏州的,難道是他出了事?
想到這里,急忙揮手道:“讓他過來…不,我們一起過去吧!”
等到司徒小花出來的時候,范甘休正在議事廳內徘徊不定,來來回回的好不著急。
“范甘休,身為講武堂堂主,在這種緊要關頭竟然不留守在魏州,反而來到這里,如此擅離職守,你可知罪?”
聽到司徒小花的聲音,范甘休臉色一變,隨即開口道:“夫人息怒,不是范甘休擅離職守,實在是要要事稟告,若是派其他人前來,弟子怕會耽誤了事情!”
司徒小花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了這件事情,當即不動聲色的揮手道:“你且說來!”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開口道:“我魏州講武堂弟子在試煉過程中,遇到了余寒師弟,并且在他的幫助之下得以保全了性命!”
“但是,據那名弟子還回來之后稟告,余寒師弟似乎遭遇了方平洲的截殺!”
司徒小花目光閃爍,心中也微微一凜。
“你說什么?那方平洲竟然追到了魏州?”
她黛眉微微一顫:“如此說來,這七州武院當真有不少三大仙門的奸細,否則方平洲也不可能知道如此詳細的消息!”
想到這里,她轉頭看向范甘休:“你也這一路,耽擱了多久的時間?”
范甘休沉默了片刻,隨即抬頭道:“從那名弟子帶回消息一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天!”
司徒小花深深嘆了口氣:“四天的時間,加上我若趕去相助的路程,差不多要等到七八天,如此的話,時間不一定能夠來得及了啊!”
“你帶路,這一次,必須由我親自前往才行!”
范甘休微微點頭,隨即張手釋放出了自己的渡天舟。
如果由司徒小花操控,速度必然比自己操控要快出數倍。
然而,就在這條渡天舟方才放大的瞬間,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透過重重虛空傳遞了過來。
“李乾坤院首何在?”
司徒小花雙目微瞇,然后抬起頭來,看向半空中那兩道懸浮的身影。
“先天境界?”
魏州講武堂,經過了那一次小小的波折之后,眾人再次陷入到了修煉之中。
演武場上,不少弟子們紛紛揮舞著兵器,面對面的練習。
從范甘休下達了命令之后,包括白如霜在內的白家弟子地位陡然升高了不少。
之前連同走路都要低著頭,生怕被別人認出的他們,終于揚眉吐氣了一把。
雖然在范甘休的要求之下,其中的細情并沒有傳開。
不過通過一些小道消息,他們還是多少知道了一些內情。
白如霜也在演武場上。
星空臉色有些難看,望著面前一臉笑容的白如霜,心中五味陳雜。
的確,外面傳言,白如霜是因為靠上了一位七州武院的前輩,所以才會迫使堂主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不過從白如霜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這個傳言也十分靠譜。
星空看著從未有過這般快樂的白如霜,終于忍不住囁嚅了兩下嘴角,便要開口發問。
便就在這個時候,天穹之上,陡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蕩。
護住這里不知多少年頭的護宗大陣,就在頃刻之間,碎裂成為漫天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