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寒幾乎拼盡了全力,朝向那處秘地奔逃。
其實,這也是一場巨大的賭博。
他并不知道,那處秘地到底有多么可怕。
以自己此刻的狀態,如果那些劍光當真要對自己不利,那么自己將不會有半分的僥幸。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如果那些劍光擋不住方平洲,自己的結局同樣是死。
所以,這一次豪賭,真正的勝算只有十之一二。
少得可憐。
然而此刻,他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
玉簡上面所標注的那處秘地越來越近。
那是一座山峰,赫然正是教書長老所描述的劍山。
遠遠望去,便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長劍插在那里一般,蘊含著一種說不出的玄奧。
余寒嘴角漸漸泛起一絲笑容。
終于到了。
可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衣袂破空之聲。
他臉色一變,急忙轉頭瞧去。
便只見那方平洲不知又催動了什么秘寶,速度在達到極致的狀態下,竟然再次飆升。
他目光閃爍,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無力。
魏州,堂主峰上。
范甘休眉頭微微皺起,帶著幾分輕視看向了白如霜。
“聽說,你見到了余寒師弟?”
白如霜點頭,目光帶著幾分平淡,即便范甘休的氣勢咄咄逼人,依然沒有半分的慌亂。
“他交給你一塊玉簡?說是有話要帶給我?”
“是!”白如霜依然平靜的回答。
然后,探手入懷,將那枚玉簡取出,緩緩舉過頭頂。
范甘休目光閃爍,單手一揮,那枚玉簡立刻化為一道光芒,被他攝拿在了手中。
神念微動,朝向玉簡探入了進去。
等到看完其中的內容,他嘴角漸漸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是七州武院書院的弟子,就是那一次融合之后,第一批隨同丁進等人一起加入書院的。
所以對于余寒很熟悉。
關于白如雪在修羅路中伏擊余寒的事情,自然也十分清楚。
所以,打壓白家,是他的主意。
只是沒想到,這白如霜竟然有這么好的運氣,直接遇到了余寒,不僅被他所救,還因此得到了他的認可。
對于余寒在玉簡里的話,他沒有半分的不悅。
相反,那種熟稔的語氣,卻也讓他感覺到了幾分親近。
這便是余寒的手段,可是范甘休卻很受用。
所以此刻,他心中已經有所決斷。
“聽說你見到他的時候,還有另一個人與他戰斗?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已經柔和了不少。
白如霜深吸一口氣,她自然清楚堂主為何會突然間變化這么大,當即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弟子從未見過此人,不過聽余寒師兄好像稱呼他為——方平洲!”
“方平洲?”
范甘休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到了極點。
作為七州武院的核心弟子,他自然清楚方平洲到底是什么人,代表著什么。
余寒的實力或許非常強大,可與方平洲比起來,卻依然如同天壤云泥之別。
先天境界強者,足以主宰一場巨大戰斗的勝利。
余寒的資質即便再妖孽,也絕對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突破到先天境界。
所以,他讓白如霜交給自己這枚玉簡還有另外的意思。
請救兵!
想到這里,他不敢耽擱半分,豁然站起身來,臉色已經變得凝重道了極點。
單手朝向下方的幾名長老一揮道:“左右聽命,立刻幫我準備渡天舟,我要馬上前往七州武院!”
話音落,他又轉頭看向白如霜,繼續道:“傳我法旨,日后對白家所有不公平待遇盡數解除,從今以后,白家得到講武堂全力照顧,列為一等世家!”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不再停留,身形閃爍,瞬間便從大門穿梭了出去。
白如霜目瞪口呆。
她沒有想到,余寒的話竟然能夠造成這么大的波瀾,讓堂主如此言聽計從,立刻便就下達了命令。
她目光閃爍,眼中閃爍著幾分淡淡的激動。
這么多年,白家因為受到了排擠和打擊,已經一年不如一年,人才凋零,如此下去,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便會徹底消失在歷史的車輪之中。
如今這一次…終于有了傳承下去的希望。
她深吸一口氣,微微閉上雙目:“姐姐,你看到了嗎?”
韓州境內的十萬大山之中,余寒距離那座劍山也不過只有百里的距離。
以他此刻的速度,不消片刻便能夠趕到。
然而,方平洲明顯不會給他這片刻時間。
在借助了玄天境的力量加持之后,他的速度催動到了極致,正在將距離迅速拉近。
五十米了!
眼見著越來越近的余寒,方平洲嘴角的笑容漸漸彌漫開來,眼中也閃過幾分狠辣。
“你繼續逃啊?”
不屑的聲音瞬間傳入到了余寒的耳中。
他心中苦澀,暗道不好。
此刻自己已經落入到了方平洲的攻擊范圍之中,雖然對方還未出手,但是那股恐怖的氣勢,已經先一步碾壓了下來。
他臉色微微一變,目光也變得凝重到了極點。
“五十里,便只剩下這五十里的距離了!”他咬緊了牙關。
然而,咫尺天涯。
這五十里,便就像是一道天塹,隔絕了生與死,成為最難以跨越的一段距離。
“還要繼續掙扎嗎?”方平洲冰冷的聲音從背后再次傳來。
余寒深吸一口氣,背后銹劍鏘然出鞘,反手一劍斬出。
“雕蟲小技!”方平洲冷哼一聲,隨手一掌朝向那道劍氣拍擊了過去。
在他看來,余寒這不過是強弩之末的垂死掙扎罷了。
這道劍氣的力道,已經十分微弱,甚至只是達到了歸先初期境界水平。
只不過,他的這道掌力,并未拍中余寒的那道劍氣。
因為那道劍氣,本來就不是斬向了他,而是斬落在虛空之上。
“走!”
身在半空中的余寒,在借助這道劍氣劈斬在虛空之中的力量反震,再次狂飆而出,瞬間便飆射出十里距離。
“嗯?”方平洲眉頭緊皺,嘴角的冷笑越發明顯。
“還不死心?”他冷哼一聲,屈指成抓,五道指芒迅速交織成一片眩目的光網,朝向余寒的背后狠狠抓落下去。
十里的距離,對他來說不過是瞬間而至,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余寒的垂死掙扎。
只是,讓他皺眉的是,余寒在借助這一劍的力量暫時逃走之后,竟然再次揮出了手中的長劍。
然后,在這一劍刺出之后,身形再次逼近了十里。
只剩下三十里的距離了。
只不過,這三十里的距離,卻儼然成了最后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嘴角漸漸浮現出一抹苦澀。
此刻的余寒,已經停止了繼續朝向前方奔逃,反而將銹劍插入到了背后。
同時,雙手同時捏動印訣,周身逐漸被一片詭異的法印覆蓋。
他的頭頂,劍爐冉冉升起,滴溜溜的旋轉不停。
一道道鋒銳之極的氣息就那么纏繞在了它的周圍,繞體疾走。
余寒猛地咬牙,這是他最后的一張底牌,然而卻是連他自己都無法預見結果的一手棋。
“困獸猶斗嗎?”
方平洲淡淡的看著余寒,然后將目光落在了他頭頂的那尊劍爐之上。
眼中隨即閃過幾分貪婪之色。
“這便是傳說中,鎮壓了一個時代的那尊劍爐?”
“落在你的手里可惜了,從今以后,它會跟著我,再次綻放出原有的輝煌!”
說到這里,大手一揮,猛地朝向余寒的頭頂狠狠一掌碾壓了過去。
可怕的光芒一瞬間蜂擁而出,將他周圍百米范圍之內的空間全部禁錮。
余寒目光閃爍,臉色變得難看到了極點!
“鏘——”
半空中,那飛速旋轉的劍爐便就在這一瞬間光芒大盛,直接衍化出一把巨大的劍光,朝向前方激射而出。
方平洲這一掌因為籠罩的范圍太廣,力量過于分散,在余寒全力催動劍爐一擊的轟擊之下,竟是轟然破碎了開來。
“嗯?”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他雙目微微瞇起,單手一指,玄天鏡凌空飛出,拖曳出一串長長的尾芒,在他真氣灌注之后,瘋狂的碾壓下來。
轟隆!
無匹瘋狂的氣息轟然倒卷而出!
劍爐所化的大劍終究還是抵擋不住這股力量的沖擊,悲鳴一聲,倒飛而回。
那爐身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迅速的朝向余寒投射過去。
與此同時,余寒的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的朝后拋飛而出。
大乾坤浮屠籠罩住了周身。
饒是如此,他的眼耳鼻喉皆盡滲出斑斑血跡,口中不斷漾出嫣紅的血沫,說不出的駭人之極。
方平洲的這一擊,可以說是拼盡了全力。
借助玄天鏡催動出來的這一手神通,不僅將劍爐內蘊含的精純劍道攪得一團糟,同時那股反震之力,也讓余寒的大道根基遭到了嚴重的損壞。
好在他的肉身在承受住那股反震之力的同時,在雙腿處附上了兩座風神陣。
這才使得他在暴退的過程中,速度越來越快。
然而,他的意識卻是越來越迷糊。
“好在沒有破碎!”方平洲看著余寒頭頂那尊不滿裂紋的劍爐,暗暗松了口氣。
同時,身形閃爍,朝向他暴退的身形迅速追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