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二章 刀劍如夢
圍繞神宮地穴的工程還在進行中。
惡來從老巴頓那里拿回了鉆石，日耳曼保險集團也履約賠付了那筆錢。
有了錢，工程進度便能得以保證。尼泊爾毛共派當局得了好處，一直硬扛著來自南亞大國的壓力，甚至允許共和國方面過來的施工隊自由出入邊境。
沒人在乎這筆錢的背后隱藏了什么樣的陰謀，沾了多少血腥。
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原力之戰已經被淹沒在恐襲的新聞中，死難者的親人們把仇恨的目光投向中東某小國。
施羅德精心準備的殺局沒能干掉李牧野，固然有些遺憾，但是能夠暴露出施密特這個大叛徒，讓老巴頓藏在水下的潛力浮出水面，也總算實現了部分戰略目的。而老巴頓方面能干掉海因克斯，讓施羅德吃一個大虧，自然更心滿意足，只是可惜沒能把白無瑕和李牧野留下一個。
白無瑕力主放了老巴頓，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減輕她在北美單獨面對施羅德的壓力，第二則是避免了李牧野這邊因為強留老巴頓，可能遭受的報復。
神宮地穴被改造成了炎黃暗物質能量研究中心，并納入到總參的炎黃計劃中。除了大批科學家和設備進入外，之前第一批進入的江湖人士，絕大多數人也都被招募進來，成為第一批人體暗物質研究攻堅隊伍的成員。這當中，玄門和天師堂的人占據了很大比例。而李牧野作為特調辦主任和這個地方的奠基者，當仁不讓的成為了研究中心的首任主任。
因為是在境外，國內軍方的力量想要掌控這里，必須依賴李牧野在南亞地區的力量。所以，即便是投資額度持續增加，軍方精英部隊退役下來的準軍人在這里的人數也增加了數倍，許多有玄門背景的科研人員進駐的情況下，陳炳輝依然力排眾議，堅定的把這個最重要的位置留給了李牧野。
李牧野根本不在乎這個位置，他只是為了完成母親的遺志才不計代價運作這件事的，現在總算看到眉目了。如果不是為了鞏固成果，確保萬無一失，他早就離開這里回到最關切的人身邊了。
經過了這么多事，現在的小野哥心中很清楚什么才是對自己最重要的，眼前的權勢名利不過是過眼云煙，只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守護住心中最重要的一切。
喜馬拉雅山南麓的冬夜，氣溫降到了冰點。
半山一片依山傍水之地，別墅的院子里，龍公明正在跟那個克窿劍客上泉信綱交手。兩個人都是以超越一般人類極限的速度展開攻防。龍公明用的是大刀，而上泉信綱則以東瀛長劍臨敵。
李牧野坐在圈子外，看著圈子里的刀光劍影。
連日來，他很少進入到暗物質研究中心。石洞中記錄的那些上古神通雖然厲害，但對他而言卻已經不具備指導意義。一旦進入到這個領域內，體悟和感悟要比外界傳授更重要。基礎的道理都已理清，現在需要的是勇猛精進。
院子交手的兩個人代表了人類體術家的巔峰水準，他們的動作速率，感知敏銳度，出招的角度和精度都已由藝境進化為道境的層次。李牧野通過觀察二人交手，來強化自己的感知力，去捕捉他們手中武器中的磁場，鍛煉自己的原力實戰技術。
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因為這兩個人都是進化出自我力場的神道宗師，他們手里的武器與他們已經達到完美結合的境界。一開始，李牧野根本沒辦法感知到他們手中武器中的庚金原力，因為在他們的精神念力形成的‘勢’范圍內，李牧野的神念原力很難滲透發揮威力。而這也正是白無瑕說巔峰武者相當于五級原力覺醒者的原因。
隨著更多次的嘗試，李牧野才漸漸掌握了一些技巧。想要感知到他們手中武器上的金屬性的暗物質能量，首先就要破了他們的‘勢’。自身的修養未必比這倆人高強多少的情況下，強力壓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用自身的神念原力去合對方的‘勢’，只要合進去了，就能感知到他們手中武器里的庚金原力，進而破了他們的力場，奪走武器的控制權。
如果是在爭生死的實戰中，嫻熟掌握了這樣的技 巧，就意味著在小野哥神念原力所感知的范圍內，任何人都不要想用武器來對付他。而他卻可以隨意使用任何武器，并且李牧野本身就是這世上體術修養最高的幾個人之一。
李牧野這個階段修行的終極目標是，瞬間同時奪下兩人手里的武器。
龍公明雖然被迫追隨施羅德多年，卻對原力覺醒幾乎沒什么概念。不過他天賦異稟，體力雄渾，經歷無數次生死惡戰，終于達到了現在的境界。盡管沒有什么特殊的異能，但是只憑敏銳的精神感知力和人刀合一的境界，其綜合實力依然足以位列頂尖的五級能力者之一。
而他的對手克窿人上泉信綱，作為東瀛人的勇士復活計劃第一個成功個體，在曾經屬于他的年代里，曾被譽為劍圣。這個矮小彪悍的家伙簡直是速度的化身，他的劍法已經達到無劍的境界。劍在他手中是身體軀干的延伸，速度才是他的劍心奧義。如果不是克窿人先天感知力不如本體，他的綜合實力甚至還在龍公明之上。
李牧野將自身的力場釋放，籠罩整個院子，同時去體會感知龍公明和上泉信綱的‘勢’。把自己的神念原力附著到他們手中的武器上，不斷增大影響力。隨著他不斷增強念力，二人揮動武器的速度越來越慢。忽然，李牧野飄身一縱來到二 人當中，分別抓住了兩人手中武器，心念一動，兩柄武器同時從二人手中掙脫，射向了天空。
二人武器雖脫手，但刀心劍意不絕，兩向合擊依然毫不停歇的殺向李牧野。沒人能夠正面承受這一擊。若一擊得手，即便是把小野哥換成生化改造巨人施羅德的身軀，一樣會被打出兩個對穿的窟窿來。
“刀來！”
“劍至！”
李牧野原地不動，空中卻閃過兩道寒光，劈斬而下，刀光直取龍公明的手臂，劍光則直奔上泉信綱的哽嗓咽喉。
二人縱然厲害，血肉之軀卻沒辦法跟這冷鋼打造的精良武器硬抗，趕忙同時收招后撤，刀光如影隨形，劍影飛縱如電，緊追著倆人不舍。二人完全無暇他顧，只剩下奮力后撤的份兒。一直退出距離李牧野五十步開外，刀光和劍影才弱了下來。二人這才抓住機會奪回了自己的兵器。
龍公明收起大刀，擺手道：“不打了，你這完全是耍無賴，先讓我們倆鷸蚌相爭，你看準機會再漁翁得利，貌似以一敵二，其實根本就是以逸待勞撿便宜，真要分個高低，咱們就真刀真劍單對單來一場較量。”
李牧野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了，若論體術刀法，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但若是拉開了距離隨便斗，即便是你們兩個聯手也不要想碰到我一根汗毛。”
小個子上泉信綱撇嘴點頭，深以為然的樣子：“李先生神功驚人，已經超出了劍術的范疇，達到了劍法中最高的飛天御劍境界，我輸得心服口服。”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說龍公明死鴨子嘴硬，缺少武道家的氣度風范。這小鬼子雖然長得猥瑣茍且，而且還是個缺心眼子的克窿貨，但只就武道家的風范氣度而言，的確比梟雄心性的龍公明磊落多了。
他上次被活捉后就落到了龍公明手里。這家伙是個狂熱的武士道精神踐行者，尤其崇拜力量。二人赤手空拳三次交手，龍公明都大獲全勝，令他心服口服。而后又在他身上用了些健忘的藥物和洗腦的手段，這才讓他做了龍公明的忠仆。
李牧野沖著龍公明嘿嘿笑道：“瞧見沒，老龍你學著點，承認別人比自己優秀對你來說有這么難嗎？”
龍公明撇嘴干笑，道：“你這是糊弄傻子，我又不是傻子。”
上泉信綱道：“大人，我是傻子，但是我的劍心可不傻。”
龍公明笑道：“你的劍心很了不起，你也不是傻子，你只是腦子里缺了點東西。”又轉而對李牧野說道：“先讓你得意一時，待我找一個機會閉關些日子，覺醒了神念原力，找到適合我控制的暗物質能量來，咱們再一決高下！”
李牧野道：“渴了，喝點水，咱們單獨聊幾句。”上泉信綱顛顛兒的過來，遞給他一杯清水。
龍公明吩咐道：“給我也弄 一杯。”待上泉信綱把水遞到手里才打發他下去休息。
院子里只剩下兩個人。
李牧野道：“我大概要離開一階段，這個中心主任的位置我打算留給你。”
龍公明并未當真，反問道：“做的好好的，你要去哪里？”
“走一走，看一看，然后找個安靜的地方修養一階段。”李牧野語氣飄忽，莫測高深的說道。
龍公明不解問道：“還有什么地方比這里更合適你修行的？”
“我知道玄塵找過你了。”李牧野單刀直入道：“但是你沒有接受他的條件。”
龍公明啊了一下，隨即苦笑道：“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又道：“倒不是故意要對你隱瞞，只是他老人家畢竟是我恩師，他希望我站出來，多為玄門子弟爭取些好處，我不能答應他，但也不好把這些事跟你明說。”
“你什么都不必說。”李牧野擺斷他的話，道：“到了你我這個層次，真正值得在乎的東西其實很少了，這個破主任的頭銜肯定不在其列，我知道你這個人重義氣，老玄塵待你有恩，我對你可也不錯，你夾在當中左右為難，又不忍拒絕恩師，又擔心對不起朋友，所以才沒對我說。”
“朋友。”龍公明低聲嘀咕了一句，道：“玄塵待我有恩，但他是有所圖的，你對我有義，但你這個老板也不簡單，我可從來沒想過你跟我是朋友，我這輩子就一個朋友，現在還落在施羅德手里呢。”
李牧野道：“日久見人心，我若不是真心以你為友，又怎舍得把這么重要的擔子壓在你身上。”
龍公明驚訝的看著他，道：“這么說，你真想離開？”
李牧野點頭道：“這一點毋庸置疑。”又道：“你坐上這個位置，我可以放心這邊的局勢，玄門和宗教辦方面也能心滿意足，他們研究暗物質能量多年，這方面比我們更有經驗，搞出好東西來對大家都有好處，除了中心區域那個小世界不能讓任何人進入外，其他地方都隨便他們研究。”
龍公明道：“我也注意到了，中心區域的入口都被你派人封死了。”
李牧野道：“其實還有一個入口，只是必須特殊能力者才能進入，那水坑里封印了三條鮫族怪物，白無瑕把那兩個鮫族人打回原形的時候你也在場，我帶安意如離開以后，這件事便只有你知道，咱們跟鮫族人之間的恩怨最終會如何演變還未可知，這三條怪物殺不得也放不得，暫時只能是困在這里了。”
龍公明道：“你放心去吧，我在此地一天，便一定不負所托！”
李牧野道：“聽說夜妖產仔了，我替安意如討個人情，那只小雜貓就送給她吧。”
說了那么沉重的話題，龍公明始終神色不變，一說到這個，龍公明頓時面露難色，遲疑了一下才道：“那鬼東西第一回當娘，警惕性極強，現在誰都不許靠近它的崽子，就算是我也不好靠近。”
“這個簡單，只要你點頭，我親自來動手。”李牧野根本不給他找借口的機會，道：“再怎么說，我的老魁斗也是小貓的父親吧，你那夜妖拐走了老子，賠我個兒子也不算不合理吧。”
龍公明被擠兌的沒辦法拒絕了，只好點頭，嘆道：“還是我去吧，萬一把你大老板抓傷了，我豈非對不住朋友了？”
李牧野哈哈笑道：“你終于承認我們是朋友了？”
龍公明道：“其實在你我聯手對付三個鮫族人的時候，我已經在心里把你當成了至交。”
“既然是好朋友，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南亞這份家業你就替我擔起來吧。”李牧野起身抻了個懶腰，又道：“我本天性疏懶，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步步被迫到今天這個境地，做了許多事，有好的也有壞的，多半都不是出于本心，現在，是時候去做幾件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你打算做什么去？”
“我要先去看一個人，驗證一件事。”
“這個人對你一定非常重要。”
“在我心里，她的重要性超過了白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