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蛤蟆求雨局
沒錢的人羨慕有錢的，有錢的羨慕有權的，有權的又想長命百歲，長命百歲的都希望又有錢又有權還能長命百歲。
然而世間何來真神仙，生必有死，這是萬物的常理。
修煉精氣而得以保存生命，是逆向控制死亡的辦法。控制不松懈，那么精氣就凝聚，精神也就凝聚；控制一旦松懈，那么精氣就會消散，精神也就消散了。神氣消散，人也就死了。就像有錢人家，勤儉便會長久富裕，不勤儉便會逐漸貧困。即便是強如玄塵之流，想要固道堅守長生不滅，也只能安于無名，涵靜養心以修性命。
道理如此，但世人貪婪，總想尋找兩全。都說這世間難有什么兩全之策，人生百年，不過是教人如何取舍。卻有那個別驚才絕艷自命不凡者，總想要打破這規律，既要長生又想富貴。白無瑕大抵便是這么一位。
拍賣現場，正在叫價的時候，那小辮兒不請自到了。
王紅軍遵照李牧野的計劃，安排了貌似嚴密的安保人員把守大門，但其實卻故意留下了一個被那小辮兒收買的人。那小辮兒有惡來的邀請做由頭，靠著這個埋在王紅軍身邊的釘子混進拍賣現場。任何人再想把他趕出去就不好張口了。
拍賣會繼續進行，雖然不上臺面，規矩卻一絲不茍。
第一件拍品東漢初馬龍雀，底價六百萬，每次叫價不得低于十萬，叫價不設上限。此刻價錢托到了八百萬，雷聲連喊兩聲已準備落槌。那小辮兒忽然低喝一聲：“我出八千萬！”竟一下將價錢拔高了十倍！
聲音不高，卻震撼了拍賣場。王紅軍的臉皮一下子漲得通紅，咬牙道：“那小辮兒，你知道這里頭的規矩。”
那小辮兒道：“瞧不起我老人家是吧？”從衣兜里取出一張瑞銀本票交給雷聲的拍賣團隊，道：“雷爺，看完以后別說數目，你就告訴在場的各位同道朋友我老那頭兒喊出去的價錢有效就行了。”
本票驗證結果很快出來了，雷聲得到助手提示后微微點頭，揚聲道：“銅緣樓那三爺喊價八千萬，現在八千萬一次！”
王紅軍故作氣急敗壞狀，冷笑道：“你想來找便宜，恐怕沒那么容易。”曼聲道：“我出八千零十萬。”
“一億！”那小辮兒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不動聲色，氣勢如虹。整個一財大氣粗不怕多花冤枉錢的架勢。
在場都是行家，盡管價錢已經喊的很高，卻沒幾個人表示驚訝。因為去年中國嘉德秋季拍賣會上，一件類似造型的漢代青銅馬拍出了兩億的高價，參考這個價格的話，這匹藝術價值更高的馬龍雀理所應當價值更高。當然，那是公開拍賣的結果，并且是流落到英國的藏品被引入回國內拍賣，愛國情懷和名聲的誘惑下，溢價虛高也是有的。雖然是這樣，但也可以作為一個參照。
王紅軍咬牙道：“我再加價十萬！”
那小辮兒嘿的冷笑，道：“一億五千萬！”
“老不死的，你他嗎不是來拍東西的，你是來拆老子臺的！”王紅軍氣急敗壞的樣子破口大罵道。
那小辮兒道：“我用真金白銀買貨，總好過你私下買槌，把好東西硬生生拍成大路貨強的多。”
王紅軍頹然坐下，一臉失望的：“行，算你狠，這東西我不跟你爭了！”
雷聲干脆的連喊三次，一槌定音。
第二件拍品，唐貞觀年藏傳佛教金佛造像......
廊檐下，白無瑕笑瞇瞇看著，道：“這個王紅軍可堪造就，咱們倆合伙做這買賣吧。”
李牧野道：“什么就合伙啊？”
白無瑕道：“我手里沒錢，你這不眼瞅著從孟慶夫身上切下一塊肉來？你出錢，我出方子，讓這王紅軍出頭做這生意，這不挺合適的嗎？”
“不，你覺著這合適嗎？我擺布了幾天的局，好不容易弄點錢，這還沒到手呢，你就給花出去了？”
白無瑕笑嘻嘻道：“我反正都已經把話說出口了，你要是不同意，我這臉皮可就掉地上了，你去江湖上打聽打聽去，我什么時候求過別人？我這還是第一次以小女人的身份求人，你可不許傷我的心。”
“我他嗎早晚被你榨干了。”李牧野嗔怒道：“既然是合作，利益怎么分成？”
“兩公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要跟我分什么？”白無瑕一臉無辜的樣子看著小野哥，道：“我的人是你的，這難道還不夠嗎？”
李牧野看著她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我以為自己夠無恥的了。”
白無瑕笑嘻嘻道：“真逗，你知不知道這三天我給你吃的那三顆藥丸值多少錢？這么說吧，若是給施羅德那老鬼，要他一百億歐都不帶還價的！若是給瑪格麗特兄妹吃了，她和愛德華就雙雙渡過家族基因劫了，你說我要多少億美金才能把那兄妹兩個要住？這么寶貴的東西，我給你吃的時候猶豫了嗎？”
“吃進我肚子，最后大多數藥性都歸了你。”李牧野道：“我他嗎充其量就提供個通道過過手，你雇小工還得給點工資呢，我忙活三天總不該白忙活吧。”
白無瑕忽然收了笑容，板臉道：“真不夠個爺們兒，跟自家的娘們兒計較這仨核桃倆棗，這買賣就這么定了！”
小野哥委委屈屈的：“你說定就定吧，我他嗎遇到你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白無瑕呵呵笑道：“你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想想，這普天之下，有幾個人有你這樣的機會寵著我？強如玄塵，李中華，風間嘯之流，給我跪門求我也求不來，你還覺得委屈了？”
拍賣會結束了，這個局做的結實，可謂是一環套一環。
從那小辮兒踏入拍賣現場的一刻起，那張五億歐元的瑞銀本票就已經不屬于幕后的孟慶夫了。他即便是不叫價，李牧野也會安排白起在他身邊利用藥物迷的他喊價。雖然都是吃江湖飯的，但層次不同，眼界不一樣，手段也有高下之別。那小辮兒這點道行差的太遠了，用凡俗與神仙的差距來形容都不為過。
拍品當面交割，錢貨兩訖。錢入了小野哥的賬戶。三寶驗明正身后交給那小辮兒，剩下的事情就是他自個兒的問題了。那小辮兒帶著三寶和幾名保鏢離開，混跡在拍賣現場的白起也跟著動身走了。在現場已經下了蛆，小白起就是負責收貨的。
李牧野早已作出決定，前面兩件東西一拿回來就立即以孟慶夫的名義捐給杭州歷史博物館。而最后一件鐘繇親筆的薦關內侯季直表則帶回來交給白芳冰處置。此事關乎惡來終身幸福，在李牧野看來，比什么身外物都重要得多。
夜，白雪家。
白無瑕饒有興致的看著相貌驚奇的焦小鳳，老貓魁斗賤嗖嗖匍匐在她腳下，就差沒把征服唱出來了。
“你這四肢再想長出來是不可能了，不過我倒是可以聯絡歐洲一個朋友給你弄一副義肢，解決雙手的問題還是有把握的。”白無瑕道：“活到了你這份兒上，還能有這個精氣神，就這一點便值得鼓勵。”
焦小鳳不是江湖外的棒槌，深知眼前年輕的不像話的女人就是獨霸文榜之十幾年的白無瑕。即便是在所謂高人扎堆不問世俗是非的世外江湖中，這女人也是蓋天第一手的人物。他誠惶誠恐又欣喜若狂的：“白堂主，請恕老焦身體不便，不能大禮叩拜，若能得賜一雙義肢解決行動不便頑疾，俺老焦對您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白無瑕微微擺手，道：“不必，舉手之勞而已。”轉而又對惡來說道：“臭小子長本事了，跟什么人就學什么人，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好的學學也就罷了，壞毛病堅決不許學，尤其是在跟女人有關的問題上，他我管不得，你小子這雙腿我還打得動！”
惡來有點尷尬，又有幾分惶恐，點頭道：“堂主姑姑放心，我全聽您的。”
白無瑕道：“小兔崽子心里頭想的是全聽你叔的吧？”微微點頭道：“這也不錯，你反正已經不是白云堂的孩子了，好好跟著你叔學些有用的本事，把你身上的東西傳承下去，就算對得起我那十年在你身上下的功夫了。”
“堂主姑姑，我對您的敬重之心永遠不會改變！”惡來有些動情的說道。
白無瑕擺手道：“傻小子，你的心思姑姑都懂，行了，該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轉臉對王紅軍說道：“老王大哥留下，其他人先出去一會兒吧。”
李牧野第一個站起身準備往外走，白無瑕在后面輕輕哼了一聲，別人都沒感覺，魁斗忽然一下子炸毛了，李牧野的右手食指微顫，剎那間感覺腦海清明透徹，室內一干人等一舉一動的細節都清晰明澈。知道是白無瑕故意釋放所謂宗師之勢涵蓋整個房間，引了自己精神感應力的應激反應。
“你自己的話沒說清楚，還在那里瞎亂哼哼。”李牧野停下腳步，轉身笑道：“看你把老魁斗嚇的。”
白無瑕剛要說話，卻忽然一皺眉，住口不語。其他人不明就里，她把目光投向了小野哥。
李牧野比她稍慢一線察覺到動靜，沉聲道：“白起回來了，居然還受了點傷，我去看看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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