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并不只有好人才蒙冤受屈,有時候壞蛋也會遇到這操蛋事兒。
鄭警官除了帶來這個壞消息外,還給李牧野準備了一副銬子。他舉著銬子說:“有人親眼看到你昨晚出現在二桿子家附近,幾乎是在同一時段,二桿子被人殺死在了家中。”
李牧野眨巴著眼睛耐著性子聽他把話說完,然后主動伸出手來任憑他把銬子帶上,笑瞇瞇說道:“昨晚我在家里喝酒,沒有離開這個門口半步,我這里有監控,可以證明我沒離開過,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提供錄像資料配合調查。”
鄭警官皺了皺眉,道:“李先生,請你不要誤會我是要針對你,我這么做只是遵照程序辦事,錄像資料刑警隊的技術部門會派人來采集的,現在請你跟我回去配合我們的調查。”
“這種案子難道不應該是刑警隊負責的嗎?”
“人死在我們管區,證人和兇嫌都齊全,所以我們就先過來帶人了,情況就是這樣,希望你能配合。”
王紅軍還在宿醉狀態中,老崔除非動手否則也幫不上什么忙。這個鄭警官鐵了心要把自己帶走。可以想象,跟他去了以后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李牧野心念電轉,從回來到現在也不過一天時間,麻煩卻是一波連著一波的接踵而至,好像這個局擺在這里已經許久,就等著自己回來往里鉆呢。
鄭警官說道:“案情重大,如果你有什么證人證據可以提供的,請現在就告之我們,下面,我根據…正式拘捕你。”
李牧野面無表情看著他把銬子戴在自己手上,道:“鄭警官,你可想清楚了再做決定,這銬子給我戴上容易,等你改主意想摘下去的時候可就沒這么好說話了。”
“你敢威脅我?”鄭警官面露慍色,哼了一聲道:“就沖你這么猖狂的說話態度,也該把你帶回去好好審問。”
烏蘭珠和老崔等人就在一旁,眼看著李牧野要被帶走,老崔問道:“先生,要不要給楚老打個電話?”
以李牧野在俄羅斯立下的汗馬功勞和當下的重要地位,只要一個電話過去,殺頭的官司老楚也會想辦法給壓下去。但李牧野并不打算這么做,一是想真覺得老子重要就不必老子主動找他。能不跟他們有更多的恩怨牽扯,就盡量不主動去牽扯。二是也想看一看對方究竟想做什么,最重要是李牧野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個幕后人物是不是王紅葉。
這事兒若是驚動了楚秦川便等于驚動了陳淼,一旦陳淼插手這件事,以那位陳二姐的性子,查明真相后,恐怕會有人人頭落地。李牧野可舍不得王紅葉,甚至不希望跟王紅葉有關的人犯到陳淼手上。
“不必!”李牧野回身道:“好好看家,沒有我的指示,什么都不許做,也不要聯系任何人,替我看住你們紅軍哥,這事兒我自己解決,誰都不必插手。”
烏蘭珠擔心極了,跟著跑了出來,叫道:“我能證明我哥昨晚一直在家,我要去給他作證。”
鄭警官回頭看了一眼,吩咐其他人:“把她也帶上吧。”
李牧野看著她上了另一輛車,忽然有點小感動。有時候,親情真的不僅僅是血緣。
審訊室里,李牧野低著頭,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對面是警官老鄭和一個長的眉清目秀,負責做筆錄的年輕女實習警員。
“你提到的監控錄像我們調取了,很遺憾,因為操作失誤,損失了一部分,恰巧就是案發前后一小時那一段。”鄭警官一邊燃起一支香煙,一邊繼續說道:“而你所謂的證人也都是你的親人,她的證詞不足以支撐你在案發時間不在現場的說法。”說完,瞧了旁邊的實習小警員一眼。
李牧野沉默著,瞇起眼睛打量面前這倆人,看了一會兒,唇角忽然撇起一絲笑意來。
鄭警官繼續說道:“現在證人的證詞已經明確無誤指向你,目前技術部門正在核對現場痕跡,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出來,我坐在這里對你進行訊問,目的是給你一個自首認罪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你要抓住這個機會,不要自誤!”
“我沒什么好說的了,既然你們都已經弄清楚了,那就直接按照正常程序走吧。”李牧野輕描淡寫的說道。
鄭警官一皺眉,道:“這么說來,你是承認了昨晚殺人的犯罪事實了?”
“話都是你說的,我現在說什么還重要嗎?”李牧野懶洋洋道:“想怎么樣隨便你們好了,最好盡快轉入刑事訴訟程序,看守所那邊比你這里條件好多了。”
這場審訊的目的不是這個,李牧野的態度大大出乎了鄭警官的意料,這就沒辦法談下去了,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最后腦子一懵,竟問道:“你難道就不想為自己抗辯一下嗎?”
“他嗎的,你一會兒讓老子認罪,一會兒又讓老子抗辯一下,你他嗎到底想老子怎樣?”李牧野冷笑道:“你要是做不了什么主,也辦不了什么事兒就趁早給我滾一邊去,換個能把話說明白的人來。”
“還是我來吧。”女實習警員忽然對鄭警官說道:“老鄭同志,謝謝你的幫助,這里不需要你了。”
老鄭面色通紅,最后什么也沒說,沖著年輕的實習警員點點頭,默默起身出去了。
李牧野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呸了一口,罵道:“自己傻逼也就罷了,把小野哥也當傻逼。”
“李牧野,你嘴巴放干凈點!”實習警員一拍桌子,憤然喝道。
“我他嗎早上沒刷牙!”李牧野輕蔑的看著她,道:“嫌我嘴巴臭,你過來親兩口,給我換換口味。”
“李牧野,你這是什么態度!”實習警員氣的胸脯起伏,憤然站起,手里的圓珠筆被她捏的咯吱作響。
李牧野瞧著她,嘿嘿笑了起來,把身體向后仰了仰,道:“你們這些人就喜歡干這些上不得臺面的事兒。”
實習警員面色鐵青,怒視著李牧野,道:“你別以為我們是在跟你開玩笑,二桿子死在家里是不爭的事實,我們可以選擇拉你一把,也可以選擇推你一下,何去何從就看你的態度。”
李牧野道:“少他嗎扯這些沒營養的,我就問你一件事,整件事的幕后策劃者是哪個王八蛋?”
實習警員對李牧野囂張又直接的態度十分不滿,道:“我們還沒跟你談條件呢,你倒先跟我們提起要求來了。”
李牧野道:“你們的鼻子確實夠靈的,可你家野哥的眼睛也不是光用來看妹子的,這姓鄭的看扛著二級警督的牌子,看你一個小警員卻一臉三孫子樣,一進門我就知道是你們找到他頭上了,說吧,你們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實習警員眉頭緊鎖,抱著肩膀看了李牧野一會兒,如果不是陳局親自指派的任務,真是很難相信那些資料里記錄的大英雄跟眼前的這個是一個人。道:“李牧野,你既然這么聰明,就應該很清楚自己當下的境況吧?”
李牧野點點頭,道:“有人給我設計了一個連環套,目前看有點小麻煩。”
實習警員道:“人家計劃很周詳,幾乎把每一個環節都考慮到了,你想要脫身可不大容易,別忘了,這里可不是任你為所欲為的莫斯科。”
莫斯科也不是老子為所欲為的地方。李牧野對她這不經意間的馬屁毫不感冒,道:“不管是在哪里,如果你們認為就憑這么一個漏洞百出的小圈套就想把我坑了,那就是對你們自己專業水準的侮辱,這么蠢的人怎么配得上跟你們合作這么久,一舉一動都能讓你們如臨大敵。”
實習警員道:“大話誰都會說,我倒要問問你,如果剛才老鄭沒有被你識破,你打算怎么反擊?”
李牧野揚起雙手,道:“很簡單,把事情往大了搞,先掙脫這副銬子,然后把這幫狗吃食的老鄭打死在這屋子里,總之就是誰摻和這事兒我就弄誰,不管事情鬧的多大,反正到最后你們都得來給我擦屁股,而那個想坑我的人可就沒這個待遇了,事情一旦鬧大了,就不是這鱉孫能控制的了,一旦你們介入,不管多大的鍋都得這人扛著。”
“你倒還真是夠盲目自信的。”實習警員竟未分辨,看著李牧野神采飛揚的臉,忍俊不住笑了一下。
“你們心里頭非常清楚,楚秦川現在莫斯科混的如魚得水都是因為我退了這一步,如果我這個俄羅斯人的好朋友在這邊有事,你們在那邊這幾年所做的努力也會前功盡棄,包括更重要的雅庫特地區也會失去對你們的信任,這可是你們陳局付出了巨大代價才爭取到的。”
“你說的沒錯,盡管如此,但也不能成為你可以為所欲為的理由。”實習警員道:“我的責任是保護你,可是如果你把麻煩惹的太大,超出了我能應對的范疇,那你就只好自求多福了。”
“這才是談話的態度。”李牧野沖她齜牙一樂,道:“既然已經把話說的這么透徹,我就直接點兒,楚秦川前陣子想往額爾金礦業派兩個技術員,提交到董事會后被狄安娜給否了,這事兒是經過我點頭的,回頭你告訴陳淼,讓老楚再提議一次,只要你們不讓我失望,我就不讓她失望。”
“那就這么說定了?”實習警員微微一笑,主動伸出手來,道:“我叫白雪,奉陳局命令擔任你的聯絡官,如果你對我們的監視保護有什么不滿意的,可以隨時來找我。”
“你現在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我對你就沒什么不滿意的了。”李牧野嘆了口氣,道:“我很欣賞你的職業態度,但必須提醒你一下,我是一個私生活比較混亂的人,監視我這件事可不是什么美差,尤其是對你們女孩子而言。”
“我是女人,不是孩子。”白雪挺了挺胸脯,道:“季雪梅,二桿子的背后就是她,在她的后面還有個前省經貿委的干部,我不說他的名字,你也應該知道,最近他剛調任到省國土資源廳,跟季雪梅走的比較近。”她又道:“原則上呢,我們是不會插手地方管理事務的,但如果是你有要求,需要我們幫助,我們還是很樂于助人的。”
“還是算了吧。”李牧野擺手道:“跟你們提要求的代價太大,我還是自求多福吧。”
“隨便你吧,我隨時候教。”白雪笑了笑,最后說道:“你這案子基本上算了結了,監控錄像我們有備份,那個證人也已經翻供,他們擺明了見勢不妙鳴金收兵,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