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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人月兩團圓

  今日是中秋,因為路上救人,耽誤了一點時間,此時已是傍晚六點多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整個別墅,已經亮起了燈。

  伍樊答應堂姑爺郭老板吃了飯再走,是因為大家一路沒有吃熱飯,只吃的零食,馬師傅家的孩子老是說肚子餓,不時哭鬧。

  “伍大師,帶上你的朋友們,都到飯廳飲酒吃飯,這里煮菜,空氣都辣得要死。”范俊生站在廚房門口,被嗆得打了一個噴嚏,恭敬地望向伍樊道。

  “不好意思,小樊,你姑姑不懂事,將你們帶來這里吃飯。”郭老板誠惶誠恐,進去廚房,拉著伍樊的手臂道。

  “好好好,我們都去飯廳吧。”伍樊并不介意,招呼黃水根馬師傅等人出門。

  在大廳的另一端,是一個寬敞的飯廳,大圓桌精美漂亮。見伍樊等人坐下了,范俊生卻面色鐵青,直直地望著郭老板,道:

  “郭老板,想不到你家是這么待客的,伍大師是我一家的救命恩人,就算不是,也不能將人分成三六九等。哦,因為我是董事長,就在飯廳吃,他們是打工的,是工人,就安排在廚房。儒家的禮義仁智信,你是一點都沒有,我又怎么敢跟你這樣的人做生意。”

  “范董,這都是敗家娘們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請原諒我這一次。”郭老板面色煞白,嚇得大氣不敢出,不停地點頭哈腰道。

  “啪,啪——”

  站在郭老板一旁的伍淑芬,抬手將自己打了兩巴掌。

  “都是我不好,范董事長,我狗眼看人,請你原諒。”伍淑芬欲哭無淚,懇求道。

  “我,可以原諒你們,但我還要看看伍大師的意見,如果他說,你們這樣的人,不值得來往,我們立馬就走,去大酒店吃,好過在你家里。”范俊生語氣仍然嚴厲道。

  范俊生的老婆和孩子,都走了過來,望著眼前的一幕,臉上帶著氣憤之色,都用鄙夷的目光,看了郭老板夫婦一眼。

  “范董,消消氣,我姑姑和姑爺,都是好人,因為你是貴客,怕沖撞了你,才這樣安排的。坐下吧,都上菜了。”伍樊道。

  “好,伍大師大人有大量,他都這樣說了,我就不能和你郭老板計較。來,都坐下吧,大家都餓了。”范俊生吩咐道。

  豐盛的酒菜,珍饈佳肴,有一些就連伍樊都沒有吃過,不要說馬師傅一家人。工人小龐小何,聽說菜名之后,都眼睛放光,頻頻舉筷。

  郭老板夫婦手腳麻利,不斷給大家添酒勸酒。伍淑芬幾次走到伍樊身邊,“阿樊”“阿樊”,叫得非常親熱,給伍樊斟滿酒,說今日過中秋,就在這里住一宿,明日一早趕回家最好。

  伍樊回應說,他必須趕回去看望阿爺。

  大廳中,眾人觥籌交錯,氣氛越來越融洽,先前的不快,已經煙消云散。

  “伍大師,今夜就不要回村了,市里的五星級酒店,我可以幫你們訂好房間。”范俊生道。

  “范董,你也太客氣了吧,今日中秋,我們是一定要趕回家的。”伍樊道。

  吃飽飲足后,時間已是八點多,伍樊向范董和堂姑媽夫婦告辭,范董和堂姑媽夫婦,一起將伍樊一行人送出大門,目送他們開車離去。

  范董一家也告辭,開車走了。郭老板面色難看,有一點生氣地向伍淑芬道:“伍三爺那年向你借錢,你這個敗家娘們,到底有沒有借給人家?”

  “我不是怕他家不會還,沒有借嘛,當時你也在場的,卻來怨我!”伍淑芬怒道。

  黃水根開車走國道前往白河縣。十幾公里后已進入白河境內,馬師傅一家在路邊下車,他們的村子就在路邊不遠。到了縣城,小龐和小何都說家里有人來接,在qìchē站下車后,黃水根開車上了鄉道,再走了二十多公里才到了羊角嶺村。

  “水根,你回家還有幾里,開車回去,明日開過來就行。”伍樊道,隨后下車從后備箱取出了在光州買的兩盒月餅和一瓶白酒。

  “好,明日我帶一包魚干給你,我大哥說他弄了很多。”黃水根揮手告辭,直接開往斜樹村了。

  時已九點半,雖然是中秋夜,但鄉村人習慣早睡,一百多戶人家的羊角嶺村,只有稀稀落落的燈光。明月高掛,圓潤有如玉盤,四周蛙聲不斷響起,整個村子在夜幕下顯得越發靜謐。

  拐了幾個彎,伍樊到了一個圍墻殘破的院子前,推開了破爛木門,借著月色,往里面走去。堂屋中,木梁上吊了一盞白熾燈,燈光昏黃,一個傴僂的身影坐在一張只剩三只腳的飯桌邊,飯桌低矮,一只桌角墊在一張長凳上。桌上擺放了一盤南瓜,一盤苦麥菜,一碗裹了辣椒粉的豆腐乳,旁邊還有一筒紙包的月餅。

  鄉村制作的月餅很簡單,多是五仁月餅,四只月餅簡單地用紙一包,成圓筒狀。

  “阿爺!”伍樊呼喚了一聲。

  伍三爺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緩緩轉過身來,望見是孫子伍樊,趕忙站了起來。

  “阿爺!”“樊仔!”

  伍樊放下手上的東西,跑過去一把抱住阿爺,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阿爺,過節你都不買點肉,我寄了五千塊錢給你的,你想吃什么就盡管買,不要省錢。”

  伍樊看見桌上沒有一樣葷菜,那一筒月餅阿爺都還沒有開封,他平時節儉慣了,如此虧待自己,越發心酸,不由哽咽起來。

  人月兩團圓,今日中秋佳節,如果早一點回來,也好辦一桌豐盛的晚餐,讓阿爺吃得好一點。

  “樊仔,在光州工作忙,中秋就不要回來,過年假期長,過年回來也好啊。”伍三爺眼中泛出渾濁的淚花。

  “不忙不忙!”伍樊道。黃水根說得對,在大城市忙忙碌碌,一心為了錢,卻忽視了至親的人,不肯多花點時間陪陪他們,子欲養而親不待,將來后悔的時候,已經遲了。

  賺錢是為了生活過得好一點,如果不珍惜當下,讓至親孤苦無依,生活過得凄慘,那么賺來的錢意義又何在呢?何況,錢是賺不完的,現在賺少一點,以后還可以加倍賺回來。

  “阿爺,你坐,我們一起吃月餅,就著月餅下酒。”

  伍樊擦去淚水,將阿爺扶坐到凳子上,又將從光州帶回的月餅白酒都提到桌上,全部打開,倒了兩碗白酒,四十來度,伍樊怕阿爺飲不了太高度數的酒。

  “這是冰皮月餅,阿爺,很好吃的,你嘗嘗。”

  伍樊招呼阿爺吃月餅和飲酒,說會在家住幾日,爺孫二人閑聊起來。伍三爺飲了小半碗,不勝酒力,伍樊扶他到臥房睡下,自個又繼續飲酒,酩酊大醉后,在隔壁一間自己的臥房,一張三長兩短的木板床上,和衣睡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微亮,伍樊就醒了過來,起身洗漱過后,在小院中感受著山村的新鮮空氣。不由自主地運氣吐納之下,伍樊發現空氣中的靈氣比光州濃郁了一倍不止,立即在一塊大石板上坐下,開始修煉。

  靈氣滾滾而來,灌入勞宮穴,在四肢百骸的經脈中游走,伍樊不肯浪費一絲一毫,默念修煉的心法口訣,快速煉化。真氣匯入了丹田氣海,融合進入了真氣球體。兩個小時過去,真氣球體已然增大了差不多一倍,收獲巨大,可惜已到了修煉的極限,不能繼續將靈氣煉化成真氣。

  高高躍起,伍樊感覺到精神百倍,打出格斗術的招式,勁道更足,呼呼作響。格斗的原則是快、準、狠,伍樊爛熟于心,練習了半小時,伍樊又有不少心得。

  此時伍三爺已經起床,要出去割草喂羊。院子靠門邊的一個棚子,有三只山羊,是伍三爺養的,“咩——”山羊不時發出叫喚聲。

  “阿爺,等我去割草,你休息一下。”伍樊道。

  “你不懂羊兒愛吃哪種草,阿爺還做得動,還是我去,順便摘點青菜回來。”伍三爺堅決不肯休息,還說老了更要多動動,傴僂著背上竹簍出門。

  “好,我看看有沒有魚賣,我來做早飯。”伍樊勸說不動,只好由他,說罷,跟隨阿爺出了門,分頭往村里的小學方向走去。

  村委會四層的辦公樓漂亮氣派,在村中是最豪華的建筑,伍樊從圍墻的大門邊路過,只見大門緊閉。伍樊以前進去過,村委會的人如果是外村的,里面還有房間住宿,還有大廚房。伍樊的二叔因為廚藝好,經常被請來下廚,幫村委會置辦酒席,接待上面來的人。

  辦公樓和周圍村民的泥磚房形成鮮明對比,也有一些人家建了小洋樓,但裝修簡單得多,有的干脆沒有刷墻,也沒有貼外墻瓷磚,紅色的磚暴露在空氣中。

  羊角嶺管理區下轄四五個自然村,羊角嶺村是個大村,作為中心村,村委會也是管理區委員會,一套班子兩塊牌子。

  轉過一道彎,前面就是以前的小學,現在已經廢棄,學校大門前面是一個大廣場,是村子的中心,村民多數在此huó洞。

  廣場周邊,停放了幾輛小轎車,是外出打工賺到了錢的村民買的。有一輛小四輪停在路邊,圍了幾個大人小孩,其中有人手里提了一兩條魚。旁邊還有人賣豬肉,案板上擺放了半邊殺好的豬。

  果然有人賣魚,伍樊朝小四輪的方向走去。

  “阿樊,昨夜回來的?有沒有去姑爺家,通知一下他們。”伍大同也來到了學校門口,望見伍樊,小跑了過來,一臉歡喜問道。

  “去了,姑爺說他們會來飲你們的入伙酒,我昨夜回來太晚,就沒有去找你。”伍樊道。

  “你不是說是開車回來的嗎?”伍大同又問,他一早去過伍樊家門口,沒有見到車。

  “是黃水根開的車,他搭我回來,你是不是也來買魚?我還要買一條煮早飯呢。”伍樊急著去選購一條好魚,走快幾步,到了小四輪邊,只見車廂中裝了一半的水,下面是黑色尼龍膜防漏水,還有十幾只草魚,鰱魚,大頭魚。

  水質不好或過于營養化的魚塘,養出來的魚顏色深得多。比如生活污水流入的魚塘,水都是碧綠接近黑色,養的魚吃起來不但腥,肉質還差。

  “民勤叔,你這些魚看起來不錯,好像白凈一點。”伍樊朝身穿橡皮圍裙,明顯是賣魚人的男子道。整個羊角嶺村只有一個姓,伍樊按照字輩叫伍民勤為叔叔。伍民勤長得精瘦,三十多歲,精力充沛。

  “是阿樊啊,你回來了?你要曉得,我這是養了兩年的魚,沒有喂過飼料,不,是根本就沒有喂過,吃山塘里的草養大的,你說我的魚靚不靚?”民勤叔言之鑿鑿,一臉得意地道。

  “哇,這樣養的魚一定清甜,大頭魚多少錢一斤?我來兩只。”伍樊越來越懂吃了,上次在潮汕酒樓,和吳老師馮茂林等人聚會飲酒,那一條清蒸魔鬼魚肉質細滑鮮美,他是回味無窮。

  買兩只大頭魚做魚頭湯,絕妙!

  “九塊一斤,有些人嫌貴,要曉得我這是養了兩年的,還沒有喂過飼料,那些喂飼料半年就大了的,五塊一斤,便宜是便宜,不好吃。”民勤叔道。

  伍大同冷哼一聲,鄙夷道:“你家的魚死貴,再怎么養還不是魚?你這么精不如去搶!阿樊,不要買,吃大虧!”

  “大同,這魚好,不算貴的。民勤叔,給我稱這兩只大的。”伍樊手指車廂中的游水魚道。

  “好嘞,阿樊在大城市打工,就是比沒見過世面的人懂吃。”民勤叔贊了一句,一邊手腳麻利地伸手撈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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