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迷局對弈(12)
晚餐是在位于總部60層一家沙烏地風格餐館用的餐，進來的時候成默就注意到整個餐廳一共也就幾個包間，他不清楚其他包間的情況，但他所處這個包間空間巨大，裝修有著強烈的沙烏地皇室風格，除了隨處可見的圣羅蘭拱門之外，還有雕刻著飛鳥花草紋路的各種金屬裝飾和沙漠黃的天鵝絨窗簾以及各種精美的家具。相比大樓四十層以下的裝修要奢華不少。
落座之后，穿著強烈中東風格民族服飾的美女就開始上菜，她們用桃紅色的薄紗蒙著臉，卻坦露著纖細窈窕的腰肢，每走一步掛在腰間的一圈金色鈴鐺就會發出悅耳的聲音，充滿了異域風情。
上菜的姑娘各個都花容月貌，只是可惜了端上來的中東菜沒有什么特色，大都是烤牛羊肉或者烤雞肉，總之和上菜的姑娘一比就顯得遜色了不少。
中東菜屬于在地球美食界沒有什么存在感的食物，即便這家名為朱美拉（Jumeirah）的餐廳請來了黎巴嫩頂級大廚，能做出來的菜也乏善可陳。
幸好成默也不算什么老饕，對于食物的要求偏低，黎巴嫩特色的燒烤面包還有大米、扁豆、洋蔥和鷹嘴豆這種組合的奇葩菜式也能吃的津津有味，將一個中東人不挑食的本色演繹的活靈活現，也不知道在艾哈邁迪眼里算不算加分項。
艾哈邁迪遵守戒律，不飲酒，成默自然也就沒有喝酒。兩個人喝的是一種沙烏地有名的飲料，配方是紅茶混合牛奶、糖以及豆蔻。對于不習慣的人來說，這種帶著樟腦味的飲料，很難入口，但成默喝的面不改色，還直呼好久沒有喝到過如此純正的KARAKCHAI。
實際上剛開始他也喝的很不習慣，但多喝幾口，搭配著油膩腥膻的烤羊肉卻別有一番滋味。不過對于成默來說，怎么也算不上享受就是。
吃飯的時候艾哈邁迪對成默多有試探，一直在詢問成默金三角的狀況，成默雖然對金三角的現狀不算了如指掌，但因為有女媧的協助，回答的也算滴水不漏。除此之外，兩人聊天的內容天南海北，從混亂的國際局勢聊到圣羅蘭的悲劇與期待，在成默的刻意迎合下，算是相談甚歡。令成默奇怪的是艾哈邁迪卻一句都沒有詢問關于他是黑死病見習醫生這件事。
在飯吃的差不多，聊的也差不多的時候，成默放下手中的杯子，開口說道：“剛才聊了這么多，我想艾哈邁迪先生對我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不知道艾哈邁迪先生有沒有把我當成兄弟，但我阿卜杜勒覺得和咱們同為圣主的仆人，有著共同的理想和目標，因此我們在此相見就是圣主的旨意…您不應該拒絕這筆對我們彼此都有利的交易。”
“說看看吧！阿卜杜勒兄弟，你想要什么武器？”艾哈邁迪好整以暇的問。
成默裝作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我需要幼畜導彈…..不知道你們九頭蛇能不能弄過來？”
聽到“幼畜導彈”艾哈邁迪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什么！阿卜杜勒兄弟？你竟然想要幼畜導彈…”頓了一下，艾哈邁迪攤了下手，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天，你還不如說你要我跟你弄顆核彈過來！”
如果是個不懂微表情的人，在此之前也沒有和艾哈邁迪接觸過，說不定會被艾哈邁迪逼真的演技給騙到。但成默深諳微表情，從艾哈邁迪細微的眼部肌肉變化看出了他實際上并沒有多意外，眼神更是了然于胸的直視著自己。加上昨天他已經故意把自己想要“幼畜導彈”這個訊息透露給了艾哈邁迪，不管艾哈邁迪知道不知道“幼畜導彈”是什么導彈，勢必都會去了解。
僅僅一個簡單的回應，就透露了很對訊息給成默。
其一，西園寺紅丸的幼畜導彈并不是從九頭蛇手中拿到的；其二，九頭蛇確實能弄到幼畜導彈；其三，九頭蛇已經有意愿和他合作了，但要價會很高。其四，艾哈邁迪知道天選者的存在…
于是成默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假作淡然的說道：“艾哈邁迪先生，您說笑了，幼畜導彈怎么可能和核彈比，這不過是種比普通導彈威力強大一點的特殊導彈而已。”
艾哈邁迪夾了一塊像是燕窩形狀的方便面點心放進嘴里，慢慢的咀嚼起來，等吞咽下去，才看著成默說道：“阿卜杜勒兄弟，你這樣說可不對，就數量上來說，地球上的幼畜導彈可比核彈少多了…而且…..在功能性上，幼畜導彈對某些特殊的人類而言，可比核彈更有殺傷力！”
“但是，管制方面核彈和幼畜導彈的管制可遠遠不是一個級別的，幼畜導彈在歐羅巴要好弄的多，甚至不會比一些普通導彈難弄！”成默說。
艾哈邁迪顯然認為自己掌握了成默急需幼畜導彈的弱點，好整以暇的再次夾了一塊胡蘿卜蛋糕，吃了幾口用含糊的聲音說道：“要是阿卜杜勒兄弟覺得幼畜導彈不難弄到，可以去別的地方試看看，你不是提到過要去德國嗎？你可以去漢莎超級市場碰碰運氣，說不定那里能找到聽說過幼畜導彈的人。”
成默略帶不滿的說道：“艾哈邁迪兄弟，你這樣說就沒什么意思了，我是因為認識尼奧菲托斯，覺得這一個共贏的買賣才特意聯絡他的，當然九頭蛇的實力也是我看重的因素，可如果艾哈邁迪先生覺得這筆買賣非貴幫不可，那也太小看歐羅巴其他的組織了…”
艾哈邁迪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叉子，又用紙巾擦了擦嘴，才開口說道：“艾哈邁迪兄弟，我并不是不把你當自己人，我也很感謝您看的起我們九頭蛇，可是你只是個中間人，我和魏超將軍并不認識，不需要給他面子。”稍做停頓，艾哈邁迪抬起了手，右手食指指向上方，“我就這樣跟你說吧！如果你能在歐羅巴其他的地方買到幼畜導彈，我愿意以三倍的價格買回來，我發誓！”
成默這個時候已經發現了艾哈邁迪的異常，他每說一句話，都會有一個刻意的停頓，雖然艾哈邁迪用別的動作很好的掩飾住了，并且臉上時時都會露出思考的表情，但艾哈邁迪這種說話方式，就像他前天利用女媧和阿特夫他們聊天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艾哈邁迪是在等待有人告訴他該怎么說話。成默猜測一定有人在暗處監視著他和艾哈邁迪的談話，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魔神貝雷特。
接下來的談話，對于成默來說重點就在于如何引起魔神貝雷特見他的興趣，其他人成默還沒有把握，然而對方是個天選者，那么這件事實在簡單再不過，于是成默誠懇的說道：“我雖然只是一個中間人，但也要對得起客戶的信任，圣主教誨我們不要健忘和浮躁，不要短見和貪婪，要不然會誤入歧途。艾哈邁迪兄弟，說出你想要的價格，希望你不要讓對你所期待的兄弟失望…..”
艾哈邁迪像是考慮了片刻，低聲說道：“阿卜杜勒兄弟，我想你應該清楚幼畜導彈的珍貴，這已經不是錢能夠解決的東西了，魏超將軍必須拿出同樣珍貴的物品作為交換，才能從我們這里拿走幼畜導彈。”
成默等的就是這句話，但成默并沒有馬上拋出誘餌，而是詢問道：“什么樣的東西才叫同樣珍貴？我們魏超將軍也收藏的有拍賣得來的名畫！”
艾哈邁迪搖頭。
“那古董行嗎？比如康熙年間的琺瑯虞美人題詩碗，這可是好東西，在18年蘇富比的拍賣會上賣出了2.3億港幣！”成默又說。
艾哈邁迪輕笑了一下，再次搖頭。
成默皺了下眉頭，“這也不行！那稀世的寶石，比如橢圓形天然‘緬甸鴿血紅’還有克什米爾藍寶石，都是四十克拉以上的，這些寶石屬于我個人的私藏，本來是用來鑲嵌在我的劍上......”
成默凝視著艾哈邁迪，表現出一種糾結的神態，過了許久才刻意的咬牙說道：“我這里有一種藥劑，可以在短時間內極大提高人體各方面的素質，讓人能夠擁有超凡的力量…我想如此稀有的東西，想必艾哈邁迪兄弟一定會滿意。”
“瘟疫之影？”艾哈邁迪脫口而出，這個瞬間他的面容浮現出了渴望的表情，但很快他就按捺下了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激動，咳嗽了一聲，調整了一下情緒，再猶豫了十多秒，才假作淡然的說道：“瘟疫之影是好東西，但是阿卜杜勒兄弟，你不過是個初級醫生，又能提供給我們多少瘟疫之影？”
艾哈邁迪下意識的反應，讓成默推測出艾哈邁迪在黑死病里，是比井泉級別略低的人物。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其中的邏輯是兩人同樣知道“瘟疫之影”，然而九頭蛇和蓬萊島在黑死病中地位不同，推理所得。
成默在蓬萊島潛伏了一年多，對黑死病也有了不少的了解。黑死病的組織架構就像一張以影網為核心的網，其延伸下去的各種組織雖然有聯系，聯系卻并不密切，更互不統屬。就像北米的地獄天使和歐羅巴的九頭蛇，雖然都是黑死病旗下位于第二梯隊的組織，但兩者基本沒有什么關系。
準確的來說不論黑死病還是地獄天使，都算是外圍組織中的巨頭。據成默研究黑死病的管理方式是養蠱式的放任自流，你發展的好就給資源，你發展的不好就自生自滅。
像九頭蛇、黑手黨、地獄天使、紅門、山口組、戰斧都是黑死病的外圍組織中發展的比較好的。只是不管發展的多好，黑死病都不會太過在乎這些組織的死活，很多已經被剿滅的黑幫同樣得到過黑死病的支持。
而蓬萊島不一樣，蓬萊島屬于黑死病的直屬組織，雖說也不是核心組織，但地位高于九頭蛇這種外圍巨頭。
因此九頭蛇的BOSS魔神貝雷特，地位肯定不如蓬萊島的BOSS查理醫生。
至于黑死病究竟有多少個下屬組織，除了有限的人之外，旁人根本難以知曉。
成默又聯想到魔神貝雷特這個名字，它在所羅門七十二柱中位列第十三位，根據成默對黑死病的了解，七十二魔神之上還有地獄七君王，對應的則是七罪宗，而這七位君王合起來，有個無比響亮的名字——撒旦。
按照《所羅門之鑰》中所說，七十二魔神只是罪名為“懶惰”的墮落天使貝利爾的手下。
成默不清楚黑死病內部分級是不是按照《所羅門之鑰》所描寫的來安排的，如果是的話，那么魔神貝雷特在黑死病這個跨國公司里，就是分公司的區域經理，基本算是已經邁入了高級管理者的行列，因此魔神貝雷特毫無疑問會是一個天選者。
分析出了這個結論，成默就能知道“瘟疫之影”對艾哈邁迪來說有誘惑力，然而魔神貝雷特肯定不會因為“瘟疫之影”見他，對天選者來說“瘟疫之影”有用，但作用有限，于是成默略作思考，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說道：“我確實提供不了太多‘瘟疫之影’，不過魏超將軍可以用一定的貢獻點數加上各種類型的毒品的方式來交換。”
“貢獻點數”是在天選者系統內購買各種技能的必要物品，等級越高的技能需要的貢獻點數就越多，在天選者論壇上也屬于是有價無市的珍惜資源，成默不信這都不能讓魔神貝雷特心動。
很顯然艾哈邁迪并不清楚“貢獻點數”是什么，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絲異樣，但很快他就用喝飲料的動作掩飾住了，大概是在聽“魔神貝雷特”的吩咐。這時成默像是一無所覺的說道：“如果這樣都不能叫艾哈邁迪兄弟滿意，那么我也只能放棄這樁交易了。”
艾哈邁迪放下茶杯，立刻問道：“魏超將軍能拿出多少貢獻點數？”
成默聳了聳肩膀說道：“那要看你們能拿到多少幼畜導彈了。”
艾哈邁迪沒有馬上回應，隔了一會才說道：“阿卜杜勒兄弟，數量不是問題，只是要根據你能支付的貢獻點數來確定，如果你一枚幼畜導彈能夠支付的貢獻點數足夠高的話，你要多少我們就能給多少。”
成默不知道艾哈邁迪說的話是真是假，這個無關緊要，反正他也不是真的需要幼畜導彈，他現在在考慮的是如何給出一個合理的報價，不能太高，太高了對方會懷疑，也不能太低，太低了對方沒興趣，幼畜導彈的造價大約為五百萬美金一枚，黑市價格至少要加一半的價格。而貢獻點數在天選者論壇上的交易價格則是二十萬美金一個，不過這個價格基本沒有人賣。成默略作思考說道：“二十貢獻點數加上價值五百萬美金的貨。”
“二十貢獻點數稍微有些少。”
“已經很多了，您應該清楚貢獻點數的價值可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可以說我們五百萬美金的貨是白送給你們九頭蛇的。”
“您要清楚這可是幼畜導彈，不是一般的導彈。”
“我當然清楚，可艾哈邁迪兄弟，我們要的不是一枚，是很多枚，這可是個長期的生意，你們九頭蛇從中能夠獲得的利益有多大，您認真想想！”
“將來的事情我們先不要考慮，先把第一樁生意做好了，下次給您優惠，但第一次您必須給到五十貢獻點數加五百美金的貨。”
五十貢獻點數加五百美金的貨，這簡直就是漫天要價了，幸好成默也不是真的要買，只是演戲做全套，成默自然是和艾哈邁迪展開了錙銖必較的討教還價，一頓飯吃完，成默刻意的沒有和艾哈邁迪談出結果。
晚餐結束，艾哈邁迪也強硬的要求四十貢獻點數不能再少，讓成默好好考慮一下，留了一個聯絡方式，便叫手下送成默出了九頭蛇總部。
成默提著裝有十公斤毒品的箱子離開了九頭蛇總部，成默按照原路乘坐地鐵回到地下停車場，接著坐上全封閉的商務車在法里羅海濱區的游艇俱樂部下了車，這時恰好有一輛出租車剛剛下客，成默慢慢的向著停在路邊的出租車走，借著暗淡的路燈一眼掃過去，開出租車的是一張中東面孔。
成默向來不覺得有巧合，毫無疑問這時九頭蛇的安排，他們在跟蹤他，偏偏成默還不能刻意的逃開九頭蛇的監視，成默沒有猶豫，打開出租車門上了車。
此時成默已經對雅典地圖了然于胸，說去普拉卡區的希爾頓酒店，這個位置離雅典衛城附近的埃姆帕里康酒店有點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