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柳寒煙有生以來危機感最重的時刻,商場中的陷阱,如同張開的大網一樣,將她卷進了一個布滿陷阱的漩渦。
第二個前來辭職的人是廣告總監方立東,誰也沒想到這個一個月前還對柳寒煙發誓賭咒的男人,現在居然緊隨趙德海之后要跳槽。
柳寒煙和姜濤一直被蒙在鼓里,已經有人暗暗挖了柳氏集團的墻角。
“方立東,這就是你給董事長的答案嗎?”姜濤晃著手里的這份辭職報告。
方立東冷笑道:“姜濤、董事長,不,應該是柳寒煙小姐,隨便你們怎么說,柳氏集團氣數已盡,這種不可救藥的地方,我可不覺得會有什么發展。”
“姜濤讓他走,哼!”柳寒煙氣得嘴唇發抖。
柳氏集團一手栽培起來的高管,紛紛要辭職,這對百廢待興的柳氏集團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
更重要的是,像趙德海和方立東這種級別的高管,不僅掌握這柳氏集團的商業信息,手里還握著柳氏集團大把的資源和人際關系。
柳寒煙淡笑道:“看樣子你們幕后的老板,腰桿子挺壯,我倒想看看,他能不能把我們柳氏集團挖空!”
柳寒煙的這句話剛剛說完,接替姜濤的人事部經歷小張進來,一份中層干部和底層員工的辭職名單。
隨后,技術部總監和幾位技術高管相繼辭職。
姜濤也沒有面臨過這種情況,完全呆住了,等這些狼子野心的人走后,低聲問柳寒煙:“董事長要不要報警?按照人力資源合同法,他們都是違法的,而且挖人的公司一查一個準,告他們惡性競爭…”
柳寒煙擺了擺手,虛弱的躺在沙發上,瞇著眼睛說:“算了,想走的留不住,不想走的你整理一份資料。只要我柳寒煙能度過這個難關,肯定不會虧待了他們。”
“好的,您注意身體,產品和市場這面我一個人盯著就好。”
“謝謝。”
柳寒煙不再想說話,她確實可以通過法律途徑,告這些跳槽者,更可以狀告幕后挖墻腳的違法公司。可是結果又能如何,除了搭上更多的金錢和精力,那些要走的人還一樣會走,既然人家敢挖墻腳,這部分經濟補償根本不在乎。
更何況,經過了這些坎坎坷坷的柳寒煙充分的認識到一點,留不住的人就算留住了也不會幫上什么忙,員工和高管也只是追求更高的利潤,柳氏集團不能為他們繼續提供這些優厚的待遇,說明這是企業的深層問題。
傍晚,劉婷麗還是請蘇北吃了頓飯,公是公私是私,她向來分得很清楚。
劉婷麗性格孤僻暴力,在刑警隊也是出了名的,就因為她的性格問題,將她的隊長職位給免了。本來局里希望她能夠做出自我檢討,而劉婷麗自己也在改變,卻在這時候,誤打誤撞遇到一個讓她惱火的蘇北。
蘇北吃完東西,用紙巾擦了擦手,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被一個警察盯上總不是什么好兆頭,況且蘇北可不是每時每刻都能保持這么溫文爾雅的狀態。或許劉婷麗說的對,只要她能抓到蘇北的一個把柄,恐怕就夠槍斃幾次的。
正當兩人離開餐廳的時候,蘇北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喂,您好哪位?”
“哦蘇先生,是我,米雅的大學同學錢小蓉…”
“不好意思,我現在真的很忙,你轉告她…”蘇北記得這個模特,特別高,穿上高跟鞋跟自己差不多的個頭,她也是雪煙中藥產品的第一批試用者。也正因為蘇北治好了她過敏的臉,她也放棄了對柳氏集團前一陣子毒產品的追責。
“你聽說我,現在我在富麗小區三棟,米雅出事了,馬上要不行了求求你快來救救她…”錢小蓉泣不成聲,話還沒說完,已經哭做一團。
“好,我知道了,五分鐘后趕到。”
掛了電話,蘇北正要開車走,劉婷麗卻鬼使神差的坐上了副駕駛。
“劉警官,私生活也管?”
“當然,我聽見你電話的內容了,一個女孩兒要死,人命案,我覺得不算是私事。”劉婷麗當然知道他們這種有錢的老板,背后都喜歡玩一些過火的事情,如果能通過他的私事,對蘇北進行一些側面了解,說不定能夠有所突破。
蘇北一個急轉彎漂移過后,劉婷麗如果沒有抓住安全帶,險些從風擋玻璃聳出去。
“慢點!”
“安安靜靜的坐著,我現在很忙,為了抓緊時間,可能會把你半路從車上扔下去。”
“你!”
到了錢小蓉所說的別墅,房子很豪華,不可能是兩個女學生的。
但別墅里確實只有錢小蓉在。
“米雅呢?”蘇北問。
錢小蓉沒想到蘇北帶來一個警察,愣了一下說:“在小區外的門診,醫生說她沒什么危險,只是手腕劃傷,我回來幫她拿東西。”
聽到米雅沒事后松了口氣,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詢問錢小蓉怎么回事。
原來這棟房子是康天擇家的,他父母在外地出差。
今天下午系里的同學聚會,米雅喝多了。錢小蓉說,現在看來是康天擇在她的酒里下了安眠藥。米雅感覺到頭暈目眩,在睡著的時候,給錢小蓉撥發了一條短信。
“等我按照地址找到這個別墅的時候,康天擇的兩個朋友把我給攔住了,我要報警,他們踩碎了我的手機,還用刀子威脅我。”
“后來呢?”蘇北看出來了,康天擇沒有得逞。
“我聽見別墅里面米雅大叫了一聲,等他們追下樓才看清怎么回事。米雅的上衣幾乎被康天擇給扒開了,她清醒過來,用拳頭打碎了玻璃,想要和康天擇拼命。可她的胳膊都被玻璃劃破了,流了很多血,康天擇和他朋友們,以為割斷了動脈,嚇得連夜就跑了。”
蘇北把抽了半截的煙頭扔在地上踩了兩腳,起身說:“先去看一下米雅。”
“她弟弟剛才來了。”
“哦?米雅在江海還有親人嗎?”
“沒了,不過不過…蘇先生,你先別報警,這件事我覺得米雅一直遮遮掩掩,和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樣。”
“哪里不對?”蘇北這段時間工作很忙,貌似米雅那丫頭自從上次威脅過他之后,就再沒找過他。
“米雅把自己的包和沒穿的鞋子都賣掉了,連手機都換了。我想,她家一定是出現了什么變故。”起初錢小蓉以為蘇北是個拿錢砸米雅的老板,后來才知道他們只是鄰居關系。尤其是蘇北委托他朋友送給自己一瓶價值一萬多的化妝品,她的過敏皮膚才恢復如初。
進了這家很小的門診,在蘇北的印象中,米雅是個家庭條件不錯的女孩子,否則也不會這么任性。
不過才兩周不見,米雅似乎瘦了一圈兒,身上的名牌服飾早已換成最普通的地攤貨,不過美女之所以為美女,穿什么都能穿出時尚感來。
米雅的弟弟米陽,十七八歲的少年,鼻尖還打著一顆白鉆,一看就是輟學生,不怎么學好的樣子。
“怎么搞的?”蘇北拍了拍昏睡在病床上的米雅。
米雅撐著一只手坐起來,錢小蓉忙將自己帶來的衣服給她放在枕頭旁。
“你報警了?”米雅有些敵意劉婷麗這身衣服。
蘇北笑道:“她啊,沒事,一個哥們兒。”
劉婷麗攥著拳頭,誰特么的是你哥們兒。
蘇北見這里人多,拍拍劉婷麗的肩膀,示意她先帶米雅的弟弟和錢小蓉旁邊的咖啡廳坐一會。
米陽還氣不過,口口聲聲要找康天擇報仇,連刀子都買了。這種沒頭腦的小屁孩,隨即被劉婷麗拽出去教訓,至于他那把自認為古惑仔的刀子,也被劉婷麗沒收。
其實蘇北已經猜到怎么回事了。
“米雅,老實說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暈頭轉向的,被康天擇見縫插針,拿了康天擇的錢,但是他卻要做過分的事對不對?”
“你好煩耶!”米雅目光看著自己胳膊,掩飾她的惶恐不安。
蘇北輕笑了一聲,“蠢貨,有困難干嘛不告訴我,忘了我還欠你一輛自行車嗎。”
“欠錢和借錢是兩碼事。”
“哈哈,你果然借康天擇的錢了對不對,否則你也不會跟他吃飯,更不會被他暗算。”
“不要你管。”
蘇北輕捶了她一下:“康天擇接你多少錢,我借你雙倍,康天擇是不是讓你陪他吃飯?那我借你錢,你陪我吃飯好了。況且以咱倆的交情,我還不至于讓你割腕吧?”
米雅知道蘇北有錢,但她也不明白為什么她肯開口向一個討厭的人借錢,也從沒和蘇北張過嘴。如果放在幾個月前,米雅感覺自己肯定會勒索他一筆,畢竟她抓著蘇北的小辮子呢。
“你…你能借我多少?”米雅蒙著腦袋羞于見人,說這句話,她感覺自己在蘇北面前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你需要多少,就能借多少。”
米雅哼了一聲,把被子一掀,“我要接五百萬你有嗎!如果你真能借給我,我給你當牛做馬干什么都行。”
“五百萬?”
“還吹不吹了?”
“可以,一會兒我轉到你卡上,我也正好剛在銀行開戶。”
“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知道。”
蘇北拿出幾張卡來,這還是公司的資金分紅,他分文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