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牧的絕對強勢,讓鐵無異猛地意識到,這可是一位一言不合就滅了問道宗的狠人,差點兒被表面上的溫和給誤導了,還以為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可是該怎么圓場呢?
金頂山的底蘊勢力,可比鑄劍閣強了不少。
金無忌是金頂山的護法長老,地位極高,結果卻死在了鑄劍閣,這事兒,哪怕是說破天去,鑄劍閣都要擔上一份責任。
金頂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關系著宗門臉面呢。
頭疼。
但鐵無異也不敢開口責怪李牧。
萬一惹得這位殺神不開心,順手就把鑄劍閣也給滅了呢。
就在鐵無異騎虎難下的時候——
“呵呵,木公子的修為,當真是驚人啊,剛才那一道金光,快如閃電,難以分辨,莫不是某種飛劍神通?”
眾人皆寂的時候,八皇子突然笑著開口問道。
李牧微微點頭,道:“的確是飛劍神通。”
“好快的劍。好可怕的神通。”八皇子閉上眼睛,重新感悟了一片,才睜眼笑道:“這一劍之威,怕是連真仙巔峰,亦難以抵擋,木公子不是一名馴獸仙師嗎?怎么劍術也如此高明?”
這幾句問話,一下子,就將眾人矚目的焦點,從金無忌的死,轉換到了李牧的修為派系上。
明顯是在轉移話題。
且毫無追究金無忌之死的意思。
鐵無異松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只要八皇子不計較,其他事后再說。
李牧笑了笑,淡淡地道:“我所得的傳承,馴獸是一脈,仙劍術也是一脈,各有所長,所以都有修得。”
“哦?”八皇子眼睛一亮。
同時精通馴獸和仙劍,這樣的天才,可不多。
而且此人乃是散修,無門無派,是一個值得拉攏的對象。
“木兄弟仙緣不淺。有機會一定好好向木兄弟討教一番。”八皇子釋放出了自己的善意。
李牧點點頭,道:“好。”
宴會繼續。
金無忌之死,就這樣被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了。
當然,也只是面上被揭過去。
金頂山知道了金無忌的死,這口氣,絕對咽不下去。
到時候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在座的眾人,許多都與金無忌有交情,平日里稱兄道弟,但此時,卻沒有任何一個開口為金無忌說話,甚至連起身離席都沒有,仿佛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人情冷暖。
無可厚非。
一般的道理是人走茶涼。
何況金無忌不是走了,而是死了。
自己都涼透了,茶不涼才怪了。
一個時辰之后,宴會結束。
眾人先后起身告辭。
李牧也起身離開。
“殿下莫不是要拉攏收服那個木牧?”
行館中,四五位不同宗門的高手強者,次第落座,其中一位手持白折扇的書生,開口試探著道。
他們都是已經或明或暗投靠了八皇子的門客。
八皇子坐在主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肖先生覺得,這個木牧如何?”
叫做肖嘯的書生,微微一笑,道:“今日酒宴上,我仔細觀察此人,漸覺其不凡,修為深不可測且先不說,殺伐果斷更是罕見,金無忌在金頂山頗有地位,結果卻是說殺就殺,且殺了人之后,當著眾人之面,就將金無忌身上的一應資源寶物,據為己有,手法嫻熟…嗯,此人心狠手辣,貪婪,膽大,而且年輕,潛力極大,只怕是不易降服,但殿下若是當真能夠將他收為門客,那或許會成為一員不可多得的驍將,對殿下來日大事,定有幫助。”
八皇子的臉上,露出欣喜之色:“肖先生所言,正合我意,我看那木牧,今日擊殺金無忌,未奏全力,還有保留,實力比我們想象中的更高,的確是有意將他招為門客。”
肖嘯手中折扇輕輕搖,道:“不過,此人桀驁不馴,行事無所顧忌,全憑一己好惡,想要將他降服,自怕是很難,得費一番功夫。”
八皇子道:“所以才將諸位招來,為本王出謀劃策,如何才能將此人納入本王府中。”
“他不是貪嗎?不如許之以重利?”
一位光頭絡腮胡的強者,試探著開口。
書生肖嘯搖搖頭,道:“這是必須條件,卻不是絕對奏效有用的條件。”
“美色誘之?”
另一位眼窩深陷,穿著隨意的赤足中年人笑嘻嘻地道。
此人好色,但實力極強,也是八皇子新收的心腹之一。
肖嘯道:“可以試試,但不見得有用。”
八皇子目光道:“肖先生,你素來足智多謀,你且說說,本王當如何,才能將這個木牧收入帳下。”
肖嘯手中折扇,啪地一聲收攏,道:“剛才王青和柳輝兩位長老所提的方法,都可以一試,但若要此人真心為殿下所用,不妨嘗試再做接觸,摸準其喜好,投其所好,再者,殿下盡量放低姿態,以國士之理待之,將其折服,數管齊下,當有奇效。”
“恩。肖先生言之有理。”
八皇子點頭。
“相比用不了多久,八皇子就要想辦法招攬我了。”
回到自己的刑官,李牧臉上露出了笑意。
今晚參加宴會的目的,基本上已經達到了。
他殺金無忌,純粹是臨時起意。
不過,這金無忌也是自己找死,非要來挑釁李牧。
在黃風城主的來往信箋中,李牧看到過謝闌珊與金無忌的書封通信,其中講述的兩人暗中聯合,殺人越貨,殘害無辜的齷齪之事,這金無忌是主謀,一肚子壞水,傷天害理的事情,做的不要太多。
殺了也是他活該。
李牧就是要通過金無忌的死,向外界釋放出一些信號。
除此之外,也是做給八皇子看的。
殺金無忌,搶奪兵器、仙衣和戒指,故意表現出易怒、恣意和貪婪的形象,越是這樣,才能讓八皇子放下戒心,想辦法招攬他。
如果一切順利,等到鑄劍閣賞劍大會結束,李牧就可以混入皇極崖。
堡壘從內部攻破,毫無疑問是最省力的。
而且,通過皇極崖這種大勢力,可以更加清晰地了解東圣洲的勢力格局,若是能夠進一步,將東玄仙門、魔石部落、一劍宗等大宗門都挖出來,挑動他們之間的爭端,那可是最好不過了。
這就是李牧在聽到了皇極崖來人之后,想出來的辦法。
計議已定,李牧就開始修煉了。
不管計劃如何,最快速度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謹慎起見,今日出手,李牧使用的是滄海派四絕傳承之中的劍術。
他自己是刀法大家,但所謂萬法歸元,觸類旁通,李牧在風云大陸的時候,就修煉過無數劍道神通,也見過王詩雨的劍術,所以改換劍法,雖不如刀法犀利,但也足夠秒殺一般真仙。
身為滄海派傳人的這件事情,遲早都會揭露出去。
李牧要做的是,只是找一個合適的時間而已。
從今日開始鋪墊。
李牧以后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位馴獸仙師加劍客了。
至于暗中,用刀也無不可。
靜室中,李牧手握仙晶,汲取純凈仙力,轉化為己身的真元。
滄海派的觀滄海日月求仙訣,乃是一步修仙總綱,中總共有三大法門,分別是觀滄海、觀日、觀月,其中觀日法門,修煉的便是火系仙法,正適合李牧。
今日出手斬殺金無忌,便是觀日心法火系仙力的出戰。
畢竟是昔日東圣洲頂級大派的核心法門,當真是威力不俗。
比之李牧在混沌世界修煉的帝火仙火融合的火焰之力,也絲毫不遑多讓。
時間流逝。
李牧的實力,突飛猛進。
轉眼,就是十天時間過去。
這十天里,前來拜訪李牧的人,頗有不少。
李牧都拒而不見。
只有八皇子來時,李牧才從靜室中走出,與之相見。
此間,也有金頂山的強者,來到鑄劍閣,尋找李牧報仇,但都被皇極崖的人攔住,連李牧的面都沒有見到,只能狼狽而去。
這件事情,也讓各方意識到,八皇子要拉攏李牧了。
既然是皇極崖看上的人,金頂山這種實力,也只能捏著鼻子,將金無忌之死認了。
不過外面有傳言,說八皇子已經補償了金頂山一些修煉資源,所以金頂山才放過了木牧。
各種消息,不一而足。
顧君如是除了八皇子之外,第二個可以見到李牧的人,每日都會求見李牧一次,帶來諸多的消息。
尤其是關于金頂山之事,詳細敘述。
李牧聽在耳中,也只是笑一笑,不作評價。
“木公子,八皇子對您青眼有加,似是想要拉攏您呢。”顧君如笑著,如打趣開玩笑一般,道:“不知道木公子是否有意加入八皇子府中,做一門客呢?”
這個女人,是來替八皇子試探口風嗎?
李牧心中一動,裝作隨口回答,道:“這件事情,我還在思考,并非沒有可能,散修畢竟辛苦,勢單力孤,修煉有諸多不便,有了宗門勢力支撐,省卻許多煩惱。”
顧君如一怔。
她本以為李牧排斥居于人下。
沒想到卻是這樣截然相反的想法。
難道自己之前猜錯了?
這位木公子,竟真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散修,而并非是月川府外面大勢力派出試煉建府拓荒的弟子?
如此說來,鑄劍閣也是有機會的吧。
“木公子,鑄劍閣雖然是飄香平原的小派,但與鑄劍一途,卻也是有些長處,公子乃是劍修,若是我鑄劍閣,愿意為公子鑄劍,不知道公子可否考慮,擔任我鑄劍閣客卿長老一職呢?”
顧君如心中忐忑地道。
這也是她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