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胡顏來到唐悠所在的雅間,沒有客氣,直接推門而出。
唐悠見胡顏來了,十分開心,一拍自己身邊的胡凳,道:“來來,坐。”
胡顏揚起笑臉,道了聲:“好啊。”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唐悠身邊。
唐悠扯著脖子,喊道:“店小二,加副碗筷!”
店小二應了一聲,麻溜地送上一副碗筷,并對胡顏道:“這位小姐,那幾位爺都吃好了,您看…”
胡顏明白其意,伸手去掏銀子,唐悠卻拍著胸脯道:“算我的,都算我的。今天還沒好好兒謝謝你,這點兒飯錢,算我的。等以后我再登門重謝。”
胡顏收回摸向銀子的手,又道了聲:“好啊。”
唐悠見胡顏爽快,心中高興,讓店小二再上兩個好菜。
店小二答應了一聲,麻溜地跑出去準備菜了。
胡顏看向成東行和成西行,笑而不語。
唐悠疑惑道:“這二位你都認識的,你還幫過他倆呢,不記得了?”
胡顏勾唇一笑:“都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二位是如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呢?”
成東行斂衽一禮,道:“是應該登門道謝了。是東行做事不周,還望胡姑娘不要怪罪。”
成西行瞥了胡顏一眼,沒有說話。
胡顏突然用腳踢向成西行的胡凳。
成西行下意識地用腳去擋,卻被胡顏一腳踢開。
成東行立刻伸腳去護著成西行,卻被胡顏反踢了一腳。
唐悠見三個人都沒說話,就突然動起腳來,一張臉有些茫然,喃喃道:“你們…你們這是在切磋武功嗎?”
胡顏一腳踹碎成西行屁股下的胡凳,成西行身子一歪,被成東行攙扶著,二人同時站起身。
唐悠火燒屁股般沖過去,滿眼關切地對成西行道:“你沒事兒吧?咦?你屁股出血了!”一股怒火沖上胸膛,轉頭瞪向胡顏,吼道,“你怎么一進來就出手傷人?你看!你把東行的屁股都踹出血了。”
胡顏卻道:“我出踹個凳子能把他屁股踹出血了?那我在這一拍幾,那哥倆豈不是都得鼻青臉腫?”
唐悠哽了一下,也知道自己說得沒有道理,當即癟了回去,小聲詢問道:“西行,你屁股怎么了?”說著,竟要用手去摸。
成西行攔下唐悠胖爪子,滿眼警覺地看向胡顏,不說話。他昨晚被箭雨設傷了臀部,剛才與胡顏互踢,再次扯開了傷口,痛得額頭冒汗,身子發虛。
成東行手腕一抖,已經將匕首拿在了手中,隱在了袖口下。胡顏既然已經找來,便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
胡顏的手段,兄弟二人親眼所見,金蠶天絲在手,二人都不是胡顏的對手,更何況金蠶天絲被毀,成西行還受了傷,若非今天唐悠生辰,非要拉著兄弟二人出來慶祝,他倆不好推拒,只能負傷隨行。不想,竟在這里遇見胡顏。真是,天亡人不留。然,看胡顏的樣子,便知道,哪怕今天不在這里遇見,她也會去找他倆。兄弟二人知道胡顏手段了得,從來沒想過會一直瞞下去,只不過,沒想到她打殺上門的速度會這么快。
氣氛十分凝重,似乎只要稍微一個動作,就會將其戳破,爆裂,一發不可收拾。
唐悠雖魯莽,但卻有著心思細膩的一面,見兄弟二人如臨大敵的樣子,便知道事情有異。她轉頭,去看胡顏,將其淡定從容,仿佛勝券在握的模樣,便知道誰才是這場博弈的主角。她雖不知道胡顏與兄弟二人到底有何過節,但…她還是想護著兄弟二人,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夠這個分量。不過,不管夠不夠,都要試一試!
思及此,唐悠放開成東行,湊到胡顏身邊,陪著笑臉道:“胡…胡顏,今天是我生辰,他們陪我出來慶祝一番,你…你也陪我喝一口,如何?”說著,還伸出胖手,試探性地推了推胡顏的肩膀,一副老鴇和客人打鬧的架勢,端得是十分討好。
胡顏今天前來,是準備直接拿下兄弟二人的性命,卻見唐悠此舉,便猜出了她的心意。她在心中輕嘆一聲,道了聲“罷了”。想要自己的性命的人,千千萬萬,這二人不過是兩條小蟲,且放過罷了。
想是這么想的,但事情不能這么辦。
放虎歸山終是后患。再者,兄弟二人能負傷陪唐悠出來慶祝生辰,可見還算有心,只不過,心思這種東西,最是詭譎莫測,前一刻的好,未必不會成為下一刻的惡。還是,小心為好。她不想唐悠受傷。
思及此,胡顏伸出指甲,在幾的一角輕輕一劃,然后一掌拍下,幾角掉落,切口整齊猶如寶劍利刃切割。
兄弟二人倒吸了一口氣,唐悠更是瞪大了眼睛,嚇得雙腿發軟。她見胡顏此舉,誤以為她不肯罷休,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道:“放過他們吧!求你放過他們吧!我知道你有能耐,你…你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我…我不知道他們做了什么事,讓你出手,你…你給我三分…不不,給一分薄面就好,放過他們,我求你了…”
胡顏的眸子閃爍,卻沒有去攙扶唐悠,而是看向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微愣,沒想到唐悠會為了二人做到這一步。成西行畢竟年輕氣盛,城府不深,撅著屁股,一把將唐悠扯了起來,喝道:“求她做什么?!是生是死,都是我們兄弟自己的事兒!無需求她這個蛇蝎心腸之人!再者,她未必是我們心底的對手,路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說著,一揚小下巴,一副我很強大的樣子。實則,雙腿顫顫,心里十分害怕。那是對死亡的恐懼。
唐悠對兄弟二人的話半信半疑,攥住成西行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指不但冰涼,而且在微微顫抖。唐悠這才知道,他說得是謊話,他在害怕胡顏。
唐悠看向胡顏,滿眼的懇求之色。不知道為什么,胡顏雖然看似不近人情,但她卻覺得,胡顏對她好像挺好的。這是一種直覺,旁人不懂。
胡顏也好奇,不知道這兄弟二人為何要刺殺自己。她作為綠腰時,他們二人曾出現過;她現在是胡顏,他們二人又再次找上門。這速度,好像知道她是誰似的。于是,她眸光清冷,淡淡道:“你們為何刺殺我?”
唐悠一聽這話,腿又軟了,卻忙擋在兄弟二人的面前,搶先回道:“他們那么瘦弱,怎么可能刺殺你?你是不是搞錯了?”
胡顏輕蔑地一笑,道:“被人保護的滋味,真好。”
成東行輕輕壓下唐悠張開的胳膊,沉聲道:“此事,我們認。你想如何了結?”
胡顏勾唇一笑,莞爾道:“你們害我出了那么多的血。我當時說了什么,你們不會如此年輕就健忘了吧?”
成西行推開唐悠,喝道:“不就是血債命還嗎?”亮出匕首,“今天,我們就拼死一搏!”
唐悠看看胡顏,又看看成東行和成西行,心中一面迷茫。她發現,她與他們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而他們也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很顯然,她被他們二人騙了。他們二人再次回來,不是要探望自己,而是要刺殺胡顏。可是胡顏一個好好兒的姑娘家,怎么就得罪了他們兄弟二人?這是什么樣的過節,非要喊打喊殺呢?坐下來,吃口飯,不能化解嗎?
盡管知道自己被騙,可唐悠還是不想讓兄弟二人與胡顏大動干戈。她對胡顏有著莫名的好感,對兄弟二人亦然。看兄弟二人的樣子,可能不需要她的保護,但…成西行明明在害怕啊。
胡顏伸出兩個指手:“兩次,你們刺殺了我兩次。”這話,卻是在詐兄弟二人。她想知道,兄弟二人到底知不知道,綠腰既是胡顏。
果然,成西行道:“一次也好,兩次也罷,你這次逃不了!”
很顯然,這是認下了他們一共刺殺了她兩次之事。這就值得玩味了。他們是被人指使,還是有意為之?若是前者,二人被何人指使?指使他們的人,必然十分了解自己,或者說,那人知道她是誰,在扮演誰;若是后者,那就簡單多了。只不過,她既不記得合適迫害過兄弟二人,又想不明白,兄弟二人是如何知道她是綠腰、綠腰是胡顏?
胡顏突然站起身,竟嚇得成西行向后退了一步,成東行也亮出了匕首。
胡顏冷喝一聲,道:“你們窮追不舍,非要自我于死地,我若心慈手軟,豈不是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她眼見兄弟二人要動手,轉而道,“不過…”
兄弟二人立刻停住,聽她后話。
胡顏勾唇一笑,道:“既然唐悠為你二人求情,我愿賣她一個面子,留你們兩條小命。”
成東行眼波閃爍,沒有搭話。
成西行卻是冷聲一聲,強硬道:“誰留誰性命還不一定呢!”
胡顏一揚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隔空摑了成西行一個嘴巴子。將他整張臉都打歪了。唇角緩緩滑落一行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