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純神色淡然的斜眼望著一臉震驚之相,琢磨著這首《錢塘湖(春chūn)行》的楊季康,再看看同樣是震驚的張翌跟沈君諒,心中自然也是涌起了莫名的成就感。
雖然此詩乃是(殿diàn)下所做,但是(殿diàn)下非要讓自己認到自己名下,如今念出來之后,詩壓全場,看著眾人欽佩、思索,甚至尋著每一句詩,展望西湖的其他人,心中充滿了滿滿的驕傲感覺。
原來賦詩一首,帶來的是這樣的感覺,難怪(殿diàn)下…不對啊,(殿diàn)下可是好久都沒有出過新的詩作了。
“不可能!”楊季康豁然起(身shēn),看著一臉輕松的表(情qíng),望了望這遠山近水,冷冷說道:“絕不可能是你即興所做,一定是你早就一定做好了,不然怎么可能這么短的時間,你就能作出這么一首上好的詩來!”
隨著楊季康的懷疑聲,臺上臺下的一些人,有些人便放棄了回味這首詩賦,附和著楊季康的懷疑,大聲嚷嚷著這絕不是即興賦詩而來。
“怎么不可能?白小姐的這首詩賦,無論是上句還是下句,句句不離這西湖周邊,正是把每一處景色描寫的恰到好處,無論是時節、地點都完全對應,明顯就是白小姐剛才即興所做,怎么可能不是?”張翌聽到楊季康的反對懷疑聲,也再次站起來,看著楊季康反駁道。
“楊兄,就算是此詩非白小姐即興所做又如何,不也是白小姐所做?還是你從何人之口,聽到過這首詩?還是你做不出如此佳作,不想愿賭服輸?”沈君諒也深深佩服白純的才(情qíng),此時也顧不得楊季康的背景(身shēn)世,反駁道。
楊季康看看一臉輕松的白純,再看看臺上臺下的文人墨客,但見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自己以前曾經聽過這首詩賦,當下也有些慌張懊惱,不知該如何反駁張翌跟沈君諒對白純的維護。
而且人家做出來后,自己就得做一首同樣上乘的佳作,但…但顯然這個白小姐的詩賦,已經是把周遭景物描繪到極致了,自己想要應(情qíng)應景的賦詩一首上乘佳作,完全是不可能的。
自己做不出來,又不愿意認輸放他們走,那么現在該怎么辦?如果真要自己作詩,肯定是被人家比下去的,何況自己,頂多也就是酒酣耳(熱rè)時,能夠胡言兩句打油詩罷了,上不的臺面的。
“小女子也覺得不像是這位白姐姐即興所做,想要證明這是自己即興所做也很簡單不是,只要白姐姐再做一首便是了。既然白姐姐能在短短時刻,賦出這么一首貼時應景之佳作,想來再做一首也非是難事了。”旁邊的妙齡女子突然開口說道。
這一次她的插嘴,卻是得到了楊季康的認同,于是立刻附和道:“不錯,只要白小姐再做一首,那么我就承認你這首乃是即興所做,在下也心甘(情qíng)愿的認輸,如何?”
“楊兄豈可如此當著眾人的面出爾反爾?剛才已經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小姐賦詩一首,楊兄你賦詩一首,讓在場的眾人品評誰的詩賦上乘,如今楊兄一首未作,卻要接連讓白小姐再賦詩一首,這不大合乎(情qíng)理吧?”張翌也繼續維護著白純。
“張侯爺所言極是,先不說楊兄未曾實現諾言賦詩一首,就是再次讓白小姐賦詩一首,已經讓人以為楊兄你是輸不起,是在故意刁難,何況,詩賦這一道,在座的都知道,并不是憑空而來,需要的是靈感,今(日rì)白小姐能夠賦出如此佳作,已是難得,還從來沒有聽過誰可以,一連賦出兩首上乘佳作,楊兄明顯就是刻意刁難白小姐,是也不是?”沈君諒腦瓜子靈活,眼見楊季康態度堅決,顯然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
所以就寄望于在場的所有人,能夠有人明辨是非,站出來主持公道,哪怕是給楊季康施加一些額外的壓力,也是好事兒。
“是啊,詩賦一道,本來就是講究靈感瞬間,如今能做出如此佳作,已經是難得至極了,就算是白小姐才(情qíng)橫溢,貌若天仙,也不能如此難為不是?”
“楊公子這是刻意刁難啊,自己做不出來,又不愿意認輸,索(性性)就耍賴了。”
“讓白小姐再做一首也行,我等也巴不得能夠再聽到佳人賦佳作,但前提是,楊公子你是不是應該依約作出一首同樣上乘的佳作后,再讓白小姐繼續賦詩一首啊?”
臺下一片議論紛紛,就是臺上也有人看著楊季康(陰陰)沉的臉色,支持著白純。
白純本就美若天仙,加上如此才華橫溢,讓一些文人墨客,此時已經把白純驚為天人,心中充滿了(愛ài)慕與艷羨之(情qíng),自然是不會附和楊季康,一同為難白純。
“呵呵,白姐姐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你爭嚷個什么勁兒,難道就因為人家長得漂亮,迷昏了你們的頭腦,讓你們為了佳人,而放棄了是非觀念嗎?既然大家都知道詩賦一道,想要出一首佳作極難,那么白小姐剛才既然能夠短時間內賦出這么一首上乘佳作,就是再為大家賦詩一首又何妨?哪怕是比剛才這首《錢塘湖(春chūn)行》不如一些,我相信對于在座的各位而言,豈不是更有說服力?更能證明乃是白姐姐所做?”妙齡女子婀娜多姿,眉目含俏,見白純一直淡漠著一張臉,就讓臺上臺下這么多文人士子為其傾心,甘愿為了維護她,甚至不惜與楊季康做對,這讓她原本就對不滿、嫉妒的心,變得更加嫉妒、恨來了。
此時此刻,也只有她了解女子的心思,那白小姐只是賦詩一首,而后便不再說話,要么就是肚子里沒有佳作了,要么就是正在眾人爭吵不休之際,又在醞釀了。
所以不管怎么樣兒,今(日rì)都要配合著楊公子,最好是能夠不給她繼續醞釀的時間,不給她再次做出佳作的時間,最好是讓其難堪,下不來臺才合自己的心意。
“不錯,只要白小姐能夠再賦詩一首,哪怕是不如這一首詩賦,那么我便相信這一首乃是她即興所做,不然的話,我絕不相信,她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出這么一首佳作來。”楊季康欣喜的看了一眼妙齡女子凌芷云,雙手背后(挺tǐng)(胸胸)說道。
張翌跟沈君諒聽著下方的叫好聲、應和聲越來越多,也不知此時該如何是好,當著眾人的面,楊季康已經是堅定的要耍無賴了,明顯就是不愿意認輸,不愿意放三人離去。
面對此(情qíng)此景,在眾人的附和聲潮中,急的如(熱rè)鍋上的螞蟻,腦子里別說是一句詩,就是半句詩也想不出來。
白純看了看兩人一眼,淡淡說道:“那么如果我再做出一首來,你便就認輸、放我們三人離去?可對?”
楊季康跟妙齡女子凌芷云俱是神色一僵,臺上臺下眾人,聽到白純開口說話后,立刻變得鴉雀無聲,靜靜的注視著楊季康跟妙齡女子。
此時他們才發現,楊季康這懷疑了白小姐半天,但卻從來沒有說如果白小姐再賦詩一首的話,他是不是認輸,是不是放人家離去?明顯是給自己強留白小姐找借口嘛。
張翌、沈君諒剛才早就變得六神無主,此時跟楊季康一樣,聽到白純的話后,心里不由的對白純的鎮定跟聰穎深深折服,面對眾人的附和、起哄,竟然還能夠抓住楊季康話語里的語病,這顯然不是一般女子能夠做到的啊。
就是他們兩人,至始至終都沒有發現,楊季康所言當中,并未承認自己輸,或者是白小姐再做一首,便讓離開的承諾,只是一味的咬定,只要再做一首,他才相信這是白小姐即興所做的詩賦。
楊季康此時面對白純的追問,顯然是已經無法再回避這個問題了,剛才一直打馬虎眼,就是給自己強留白純留了退路,不想這么快就被人家識破了。
面對著臺上臺下眾人的眼神,楊季康臉色(陰陰)晴不定,心中糾結著到底要不要做出承諾,但不做承諾又恐是不行,畢竟,人家簡單的一句話,就把他((逼逼)逼)到了非答不可的地步了。
看了看依然是淡定自若、美若天仙的白純,楊季康心中是百般糾結,難道今(日rì)好不容易布置的局,也留不住佳人嗎?這豈不是全都要白費力氣了?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再賦詩一首,只要不比剛才那首差,那么我便認輸,便任由你們三人離開,絕不阻攔!”楊季康咬牙切齒說道。
他在賭,賭白純無法連續做出兩首俱是上乘的佳作,畢竟作詩不是做飯,說做就能做出來的,他不相信眼前如降臨凡塵俗世的仙子,真的才(情qíng)橫溢到,可以連做兩首佳作的地步。
“那你聽好了。”白純微啟,看了看楊季康,再看看臺上臺下,特別是楊季康旁邊的凌芷云一眼,淡淡的說道。
“湖上(春chūn)來似畫圖,亂峰圍繞水平鋪。松排山面千重翠,月點波心一顆珠。碧毯線頭抽早稻,青羅裙帶展新蒲。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句留是此湖。”
隨著白純黃鶯般的聲音漸漸消散在孤山寺的廣場上,一片片的吸氣聲、嘆氣聲頓時響起,臺上臺下,無一不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白純,或者是神游天際!
絕對是佳作啊,絕對是不輸于剛才那一首的上乘佳作,更難得的是,都是貼景應(情qíng),符合時節的大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