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東看著閻芳也是微笑起來,“閻部長,別急著說謝我,我得先說你幾句,你對待干部有欺軟怕硬之嫌。仇百川與郭貴清和高原三個,都是咱們云嶺市有名的刺頭,作風一貫霸道粗魯,其實也是欺軟怕硬的主。所以以后呢,對待象仇百川與郭貴清和高原這樣的主,你要象我和你家老馮一樣,該軟則軟,該硬則硬,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我相信你還能進步。”
“浩東書記,我明白了。”閻芳咯咯笑著,大膽地坐到了徐浩東身邊,將一只手擱到了徐浩東的膝蓋上,“不過,浩東書記,我也要給你提點意見,什么叫你家老馮?這個話嚴重不對,從法律上講,我和老馮還是同志關系,所以我還是自由的。”
徐浩東噢了一聲,“閻部長,我沒聽清楚,你和老馮是同志關系呢?還是同床關系呢?”
“咯咯…浩東,浩東書記,你可真逗。”閻芳嬌笑著推了徐浩東一下,趁機將自己靠到了他的身上。這還不算,問題是她那兩個突出的部位,直接就呈現在徐浩東的眼前,這波濤滾滾,徐浩東立即難受起來了。
但這是辦公室,徐浩東清醒得很,的辦公室不容玷污,他急忙推開閻芳站了起來。
閻芳很是失望。
徐浩東當然得哄著閻芳,她是組織部長,雖說不上能呼風喚雨,但在云嶺市的女干部中很有威信,不能把關系搞僵。他伸出一只手,在閻芳的那兩個突出部位上撩了一下,再撂下了一句話,“傻娘們,胸挺大,腦不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什么時候。”
望著徐浩東的背影,閻芳不但不再失望,而且還浮想聯翩起來。
徐浩東剛回到自己辦公室,常務副市長李繼國就跟了進來。
李繼國坐下就發牢騷,大倒苦水,“浩東,沒法干了,沒法干了…”
聽了老半天,徐浩東越聽心里越高興,因為李繼國是對市長林建峰不滿,這對他來說就是好事。
“還有啊,象什么黨建工作會議,那是專職副書記馮興貴該操心的事,作為市長他可去可不去,可他卻屁顛屁顛地去了。但昨天省環保廳廳長到海州市檢查工作,點名讓市政府一把手去,他卻裝病不去,倒讓我這個常務副市長去頂雷,你說氣人不氣人呢。”
徐浩東咧著嘴樂了,“呵呵,咱們的林市長你還不了解嗎?下基層不行,跑上面行,干實事不行,擺花架子行,作為他的副手,你就多擔待些吧。”
“也是,攤上這么一個繡花枕頭,算我李繼國倒霉了。”李繼國苦笑著道:“咱們云嶺市的老工業區,是上世紀末和本世紀初建的,八十幾家企業有嚴重污染,所以從前年開始,咱們云嶺市年年被省環保廳點名批評。昨天是叫去問責的,哎呀,那些個環保廳的領導,那是真刀真槍的訓你啊。你說說,我當時是個什么樣子?”
“裝孫子唄。”徐浩東笑道。
“對,就是裝孫子,裝得越孫子越能過關。”李繼國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浩東,老工業區的治污應該提上議事日程上來了。要是當上了國家環保部的反面典型,不但市政府一把手要被撤職,就是你這個市委一把手也脫不了干系。”
徐浩東點了點頭,反問道:“你認為我現在忙得過來嗎?”
“我不管你忙得過來忙不過來,反正我提醒你了。”李繼國道:“國家現在很重視環保,老工業區也成了全市的一個毒瘤,你記著點就是了。”
徐浩東笑了笑,“我當然關心環保問題,后來引進那些有污染的企業,我就曾竭力反對過的,但是,現在我更關心你們班子里的人。”
“嗯,你還算清醒。”李繼國小聲道:“昨天我在海州市,聽到了一個不利于你個人的消息。”
又是這句,徐浩東忍著笑佯裝不知,“什么消息?”
“海州市委常委會的第十三名成員即將誕生,但這個人并不是你。”
徐浩東沉默。
“而且,據說是林建峰市長壞了你的好事,浩東,他在明面上干不過你,但這次在背地里搞了你,所以這一局你輸了。”
徐浩東瞅著李繼國道:“我個人認為,輸掉一個海州市委常委,僅僅只是輸掉一個局部。你是我在市政府里的定海神針,我沒把你輸掉,我就不會輸掉整個局面。”
“你啊,甭擔心我。”李繼國笑道:“我和林建峰市長尿不到一個壺里去,你應該擔心其他幾位,別讓他利用人數優勢把你壓倒。”
徐浩東很是不以為然,“這個…這個不會吧?”
“你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李繼國道:“現在的市政府班子一共十人,我站在你這邊,副市長陳修杰也是,辦公室主任孫洋和市長助理吳俊奇也會站在你這邊。你想想,除了上述四人,還有誰是敢公開支持你的?”
徐浩東楞了一下,還別說,這個問題他以前還真沒有仔細想過,“老李,你繼續說。”
“上次的黨政聯席會議上,投了棄權票的三位副市長是楊濤、李瑩和喬正國。以我看來,這還是他們給了你面子的,實際上棄權等于是反對。楊濤、李瑩和喬正國三個加上一個林建峰市長,反對的也是四個,與支持的堪稱勢均力敵。”
徐浩東微微頜首,“分析得相當到位。”
“剩下的是兩位掛職副市長,孔正豪和曹林,反而成了市政府班子里的決定性因素。目前看來,孔正豪和曹林是向著你的,這是因為你強勢,更因為你是一把手。但一旦你失勢,或者林建峰市長強勢,孔正豪和曹林很可能就不再向著你。尤其是孔正豪,他與林建峰市長一樣都是省城人,這親不親還家鄉情呢。浩東你想想看,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了,林建峰市長是不是在人數上壓倒你了?”
徐浩東聽得連連點頭,“是啊,是啊,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而且,目前還有一個更危險的潛在因素。”
李繼國問道:“什么更危險的潛在因素?”
“吳俊奇與你和陳修杰的關系。”
李繼國默然,吳俊奇以前得罪過李繼國,也整過陳修杰,李繼國和陳修杰也聯手收拾過吳俊奇,三個人曾鬧得不可開交,勢成水火。
“浩東,你給句實話,吳俊奇此次回來,是不是你親自策劃和操作的?”
“不是,但他既然回來,我也是求之不得。”
李繼國道:“浩東,吳俊奇回來,一點問題都沒有,他是你曾經的親密戰友,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但我也把話撂你這里,要是他還是以前那個德行,你可別怪我不配合你。”
望著李繼國的背影在辦公室門口消失,一邊琢磨著李繼國撂下的話,才想起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吳俊奇回歸,他舉雙手歡迎,總歸是自己人嘛。
但凡事總有利又有弊,他只想到吳俊奇回歸的好處,卻根本沒有想到吳俊奇回歸的壞處。
依靠吳俊奇,可以鎮住市政府其他成員,也能制約和牽制林建峰和李繼國。但反過來,如果吳俊奇指東打西,卻也很容易成為不安定的因素。最可怕的是,如果吳俊奇欺人太甚,把他們逼急了,一旦他們聯起手來,那局面不堪想象。
李繼國的話里多少有些警告和威脅的成份,但他的本意良好,徐浩東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
重視和思考后的結果時,徐浩東決定向忘年交劉政道請教。
不料,劉政道老人因病住院了。
徐浩東提前下班,開車直奔市第一人民醫院,在醫院門口買了一個水果籃,拎著直奔住院部而來。
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是幢二十一層的大樓,特護病房在二十樓,徐浩東進了電梯,摁那個二十樓的鍵,卻沒有一點反應。
劉政道德高望重,住院肯定住特護病房,可二十樓為什么上不了呢?
電梯里有個醫生,在旁邊說道:“二十樓暫時上不了。”
徐浩東好奇地問,“二十樓為什么暫時上不了?”
醫生道:“馬市長的兒子住在二十樓,警察把二十樓給封鎖了。”
徐浩東皺起眉頭出了電梯,拿出手機給劉玉如打電話,“玉如姐,你爸住在哪一層啊?”
“喲,對不起,我忘了說了,我爸住在內科病房,十一樓1107號房租。”
“噢,為什么不住特護病房?”
“這你得問你們市公安局去呀?”
徐浩東有點生氣了,特護病房區有十幾個單人病房,竟然因為馬小偉一個人住院而被白白浪費了,連劉政道老人都住不進去,這也太不象話了。
乘著電梯到了十一樓,徐浩東又拿手機,要給市公安局局長姚啟明打電話,準備責問他為什么封鎖特護病房區。
副院長劉玉如走過來,在徐浩東肩上拍了一下,“哎,別打電話了,剛才跟你開玩笑,是我爸自己愿意住到普通病房的。”
劉玉如陪著徐浩東來到1107號病房,見到劉政道后,坐到病床邊,握住劉政道的手,先問了病情,再說了一大堆關心的慰問話。
劉政道笑著說:“我沒事,就血壓有點高,是玉如硬逼著我來住院的。浩東,我看你也是虛情假意,因為你關心話說得太多了。”
徐浩東也笑了,“就這點小伎倆,當然騙不了你老人家了。”
劉政道笑著輕輕擺手,“啥老人家,你還是叫我臭老頭我聽著舒服。快說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