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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北伐(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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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寇令既下,衛輝、順德、廣平諸路各置壁壘,大者千人,少者百十人,群起而攻,宋人自十一月中渡河,如今已一月有余,仍不得寸進,皆是陛下運籌之功,自洺水、漳水以北,深壕堅堡數不勝數,百姓逃亡者眾,就連京城都有不少,可見宋人欺凌鄉紳已失民心,縱然有什么利器,奈天下大勢何?”

  兵部尚書董文用小心翼翼翼地奏道,并不時抬眼看一看坐榻上的忽必烈,只見這位大汗眉頭深鎖,似睡非睡,也不知道究竟聽了還是沒聽。

  等他說完,另一邊的同知樞密院事孛魯緊接著開口。

  “奇怪的是,樞密院接到的呈報,宋人拿下荊湖后就停在了蘄、黃州一線,進軍河南行省也只是破了南陽府、汝寧府、河南府和汴梁路,連徐州這個戰略要地都沒有去碰,渡過黃河后,先是衛輝路,然后是順德路和廣平路,既沒有向東也沒有西跨太行山攻占河東、山西諸路,看樣子他們下一步多半會是北進真定路,然后是保定路,最終的目標.......”

  他沒有說出那三個字,可是無論是參政的太子真金也好,還是殿中的眾巨也好都能輕易地猜到,自然也包括了忽必烈本人。

  “宋人不顧一切地想要攻取大都城,說明什么?”

  姚樞的話發人深省,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看著立在階前的真金,后者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說明他們兵少,不足以控制太大的地方?”

  忽必烈募得睜開了眼,姚樞露出一個贊賞的表情。

  “太子此言正中要害,宋人自進軍以來一直未曾分兵,打到哪占到哪,恰恰說明他們的軍力不足,否則此次應該是順江而下,直取建康城才是。”

  這也正是忽必烈想不通的地方,此次發大軍南下,絕大部分都征自于河南和山東省兩地,也正是這個原因,河南沒法做到河北這么抵抗到底,眼下他們放著江南半壁不去管,反而一心北上,那就只有一個目標可選了。

  對于元人而言,大都城是不可棄的,否則只有向北逃回草原一條路可走,而此時的漠北可不是十四世紀后期的漠北,除了一個已經打殘的遼東,可以說是舉目皆敵,一直沒有出聲的忽必烈突然間站起身。

  “爾等做得不錯,董卿,聯記得你是真定人氏?”

  董文用謹身答道:“臣家已奉陛下旨意,在家中廣練士勇,真定全路定會讓宋人舉步唯艱,戰至一兵一卒,以報陛下厚愛。”

  “好好好。”忽必烈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你兄長忠于王事,董氏一族滿門忠烈,朕絕不吝惜爵賞,更不能讓忠烈絕了后,特賜董氏一子封承節郎,選入怯薛。”

  董文用激動得納頭便拜:“臣代家中上下人等磕謝圣恩。”

  姚樞垂著臉讓人看不清面上的表情,這種安排與其說是賞賜還不如說是人質,董氏一門是真定路最大的豪紳,籠住了他們,也就籠住了全路,大汗此時大張旗鼓地表彰董氏,令他莫名地想起金人在滅亡前所做的廣封世侯,這個可怕的想法讓他的心頭一顫,以至于朝會什么時候散了都不知道。

  “姚公。”

  年青的國子祭酒王恂叫了他一聲,姚樞擠出一個笑臉。

  “人老了就容易走神,陛下與太子走了么?”

  “走了,多半還是去火器監,郭若思領著人在那里干了許久,聽聞廣招天下巧匠,還懸了花紅,也不知道搞出來沒有。”

  姚樞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答話,只看大汗今日的做派就知道事情并不順利,火器監不是個新鮮部門,早先就有一幫色目人在那里鼓搗,什么震天雷之類的也弄出過不少,他向來是不以為然的,因為宋人憑借這樣的火器并沒有守住自己的江山,可如今不同了,區區數萬之兵,竟然從廣西一路打到河北,如入無人之境,火器之利,一如斯乎?

  如今的大汗,已經全然顧不得民生了,只要河北能拖住宋人的步伐,為他爭取一些時間,就連放任漢人世家自行武裝這等事都做得出來,可見事情嚴重到了何等地步,可這樣子當真就能擋得住?

  “今日議事,怎得不見廉尚書?”

  “他去接阿塔海平章了。”

  王恂的話讓他一愣:“阿塔海回京了?”

  “嗯,他的人在拒馬河一帶布防,本人是昨夜回京述職的,當晚就被大汗召見,今日不知怎的,又做出一個郊迎的樣子,只是讓廉尚書和禮部的人去接,沒有勞動太子。”

  這還不明白,做樣子是給大都城的百姓看的,阿塔海出師兩年非但毫無寸功反倒損兵折將,又怎么可能給他高規格?姚樞心知肚明,卻沒有提點后輩的意思,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玩這種虛把戲真的有用?

  同樣,忽必烈也不耐煩玩虛應的把戲,匆匆結束朝議,便帶著真金來到了設在西山的火器監,這里遠離京師,一是為了保密二是害怕出事,畢竟為了破解宋人的火器之密,研究當中已經出現過幾次事故,工匠或死或傷,動靜鬧得藏都藏不住了,不得已,這才搬出了京城來到這荒野郊外。

  位于西山腳下的這處地方原本是個道觀,被他們臨時征用后進行了擴建,周圍是密密麻麻的營壘,駐扎著整整一個萬人隊,全是號稱天子親兵的“怯薛”。

  聽到他們到來,郭守敬與幾個色目人趕緊迎出來,忽必烈擺手制止了他們的禮數,劈頭就問。

  “有什么進展么?”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還是郭守敬出聲說道。

  “陛下還是親眼看看吧。”

  忽必烈隨他們走進去,這里到處都彌漫著一種略帶刺激性的味道,讓跟在后頭的真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道觀的兩邊各有一排廂房,一邊用作鐵匠鋪,“乒乒乓乓”的敲打聲此起彼伏,另一邊是火藥房,沒有什么聲響,也就是那里發出的味道。

  正中的大殿還供著道家三清,元人對漢人的這種宗教還是有所禮遇的,若是平時,忽必烈少不得會頂禮膜拜一番,可此時哪里還顧得上,眾人匆匆走過大殿來到后室,原本是誦經做道場的地方,此時到處都是工匠和雜役,看到他們馬上跪倒在地,頓時黑壓壓的一片。

  “不必拘禮,只管做你們的事。”

  忽必烈擺擺手,郭守敬朝幾個管事的使了個眼色,馬上將人帶出去,他自己走到一張供桌前,掀開上面的一塊罩布。

  “陛下請看。”

  忽必烈疾走幾步,供桌上擺著一把烏青的長棍子,足有小臂粗細,長約一步,準確地說就是一根中空的長棍子,他試著拿手一掂,好家伙,怕不有幾十斤重。

  “這便是火槍?”

  郭守敬搖搖頭:“這只是火槍的槍管,也不知宋人是如何做的,臣等先以竹筒為干,外面用鐵片箍住,在其后倒入火藥,以引信點燃,雖能發響,卻不能持久,最多三五下就會裂開,后來試過許多種材質,皆不合用,后來聽到一個從荊湖逃回的軍士相告,這才明白宋人居然用得是鐵管,于是便讓鐵匠試作,想了無數法子,終于有個鐵匠曾給宮中造煙管,就是冬日里埋在木板下取暖的那種銅管,是用銅板燒紅之后卷在一根鐵棍之上,于是便得了此物,已經試發數彈,皆能出膛,只是稍重了些,臣等還在想法子卷得薄些,以減輕重量。”

  忽必烈命他們當場試射,只見幾個色目人拿來一個同樣是鐵制的手柄安在那根管子的后部,然后往柄身的空室里倒進許黑色的火藥,用一根細長的引線引出來,然后又往槍口塞了一個什么事物,他們抬起這根鐵管子走出大殿,就在殿外的廣場豎起一塊木牌。

  “聲響有些大,陛下請后退些。”

  忽必烈從善如流地退到臺階上,郭守敬點點頭,一個色目人掏出火折子點燃了,湊到那根引線上,然后立刻做出一個掩耳的動作,只見引線的尾部冒出火花,飛速地往上竄,很快就燒到了盡頭。

  “嘣”

  饒是忽必烈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這一聲嚇了一下,不過他依然目不轉睛地看完了整個過程,立在遠處的木牌已經變得四分五裂,廣場上彌漫著一股嗆人的白煙,他拍拍身旁已經呆若木雞般的真金。

  “走,看看去。”

  那把沉重的鐵槍被兩個色目人用手抬著,巨大的后座力讓他們也有些吃力,郭守敬上前檢查了一番,槍管基本上完好,鐵柄也沒有出現什么問題,忽必烈站在他身后,看著這一切。

  “這是多遠?”

  “回陛下,八十步。”

  “還可以及遠么?”

  “彈丸飛出二百步有余,火藥越多射得越遠,不過那樣就太重了。”

  “工時呢?”

  “一個老鐵匠,要制出這樣的鐵管,需得三天。”

  忽必烈沉吟了一下:“京中鐵匠盡數歸你調遣,朕會命人在中書省各地招募,不拘多少人都送來京城,還有火藥,無論如何,朕要看到它盡快成軍。”

  郭守敬的嘴張了張,最終只是低頭致禮。

  “謹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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