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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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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天的時光,劉禹自然哪里也不會去,一心一意在家中陪著小妻子,那些所謂的準備工作,暗中的已經布置到位,明里的都交與了禮部,隨他們去安排。

  “嗯,不行,奴還要再來一次。”

  “饒了為夫吧,三次了,一點氣力都沒有了,不信你看看,腿軟腳軟地。”

  “奴不管,夫君耍賴,方才你根本就沒用力,奴都看到了,不信你問聽潮,她必定也看到了。”

  沒想到突然轉到了自己的身上,聽潮連連擺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兩位主人耍花槍,她才不去摻和呢,不過今天娘子這么下力,卻是不曾有過的。

  飛輪之上,一襲黑色緊身衣的璟娘得意地將踏板蹬得飛快,劉禹趴在另一個輪子上呼呼大喘氣,一付死狗的模樣。這根本就不公平,昨晚他可是體力透支的,結果一早還沒睡足就被精神飽滿的小妻子拉了起來,說是要同他比賽踩這個,堅持三輪之后就成了這樣子。

  “還是我的聽潮可人。”

  劉禹接過她遞來的水杯,里面的茶水已經放涼,一口喝下去,只覺得神清氣爽,力氣也恢復了幾分,于是隨口稱贊了一句,璟娘馬上就偏過了小腦袋。

  “真的么?那奴今日就讓賢吧,讓她一人侍候你,可使得?”

  “這個么,可以有。”

  劉禹很配合地露出一個猥瑣笑容,看得聽潮毛骨悚然,她接過空杯子,低著頭趕緊退出門去。身后傳來兩人的一陣大笑,她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努力抑制住突然變快地心跳,面上卻沒有多少高興之色。

  在劉禹的視線中,坐在飛輪上的小妻子此刻無論是穿著還是動作表情,都同后世的那些同齡人沒多大區別。笑得那般肆意灑脫,不再以手掩住,不再笑不露齒,長發扎成的馬尾隨著她的頭起伏飄揚,被緊身衣勾勒出的曲線漸漸成形,美好而充滿誘惑。

  或許在兩個人的心目中,都希望這一刻就此停住吧,璟娘感受到夫君灼熱的目光,毫不羞澀地迎了上去,一雙眸子亮晶晶地,閃著寶石一般的光澤,恢復了些力氣的劉禹跳下飛輪,走到她的身前,用手隔著衣服慢慢游走,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滑膩觸感。

  “在這里?”

  “嗯,今天換個花樣。”

  隨著夫君動作的加快,她不由自主地身體前傾,雙手死命地抓住前握把,將后面翹起來。夫君說的新花樣是什么,她已有所覺,就在漸漸迷離之際,身體傳來了緊密地貼合感,一股快意直充腦門,讓她忘情地哼了出來。

  事畢后,被榨干了最后一絲力氣的劉禹躺在了木桶里,任憑小妻子幫他清洗,不知不覺已快到中午時分了。看著妻子滿是笑意的小臉,他突然有種深深地不舍,因為馬上就連這短短的一天也要被打破了。

  “你說什么?”

  半個時辰之后,前院的一間廂房內,璟娘用無法置信的表情驚呼道,同樣有些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房間的主人映紅,而站在她們身前的一個中年女子卻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若是連這樣的脈像也搞錯,我就不用再回宮里了,放心吧,令人確實是滑脈,估計已經一月有余。一會我會開下方子,正值初期,最忌動了胎氣,萬萬不可行房,行事要小心些,不可動作過大,飲食上也要注意些,大寒大熱之物不可再食......”

  璟娘已經完全懵了,根本沒聽清她后面說了些什么,本來不過是帶著宮中一名女醫來為懷孕的映紅把把平安脈,誰知道,自己卻被診出了有孕!她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望。

  不錯,一直以來這就是她的夢想,可是卻不應該是此刻,她該怎么辦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她的腦海里交織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如果自己有了夫君的骨肉,那之前的打算就無法實施了,可是萬一夫君有個好歹,要她如何活下去?

  璟娘下意識地不愿意相信這個結果,送走了女醫,她呆呆地站在前院的大樹下,手里的帕子被緊緊地絞成了一團,無意中,孫七忙碌的背影從她眼前劃過。

  “孫管事,你家娘子這幾日可好?藥都吃了嗎。”

  “回大娘子的話,小的那婆娘得了東家賜的藥,已經好多了,請了郎中來瞧,也說看著不錯,多勞東家和娘子上心,小的感激不盡。”

  孫七低著頭,恭謹地答道,璟娘問完話,沉默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糾結,似乎在下一個艱難的決定。

  “為你娘子瞧病的郎中是在城中么?”

  “是,郎中姓胡,在城東角街上開著一家醫館,名喚做‘濟恩堂’。醫術高明,心地更善,小的若不是碰上他,我那婆娘也......”

  后面的話被璟娘直接忽略了,她在心里記下了名字和地址,將孫七打發走。看了看身邊侍候的人,伸手叫過一個婢女。

  “你去后面,將聽......將桃兒叫來,快些,知道么?”

  本來想叫聽潮,一想到她對夫君言聽計從,又改了口。離得不遠,桃兒很快跑了過來,璟娘拉住她走到一邊,在耳邊細細地囑咐了一遍,又讓她小聲復述了一遍,這才點點頭出門而去。

  書房中,劉禹見到了從外面返回的親兵,他帶來了昨天吩咐過的調查結果,因為時間太緊,只有薄薄地一頁紙,不過這樣的效率已經很另人滿意了。

  “......為防著驚動他們,屬下只能旁敲側擊,問了一些左鄰右舍,都說他不是本地人,五年前才搬來京師。在城中開了一家毛皮鋪子,時常能拿到一些不錯的貨,生意極好,店里有四五個是他帶來的,后來又在城中招了幾個,現在一共有八人,他的住家在城南一帶,屬下已經讓弟兄去跟了,絕計不會弄錯。”

  這就沒錯了,江南冬季不長,也不太冷,毛皮什么的都不實用,多以裝飾為主。城中這類鋪子極少,而能拿到好貨的就更是鳳毛麟角,此人要打開局面,自然會選一個不錯的路子::,現在時間緊迫,也顧不得深挖細埋了,馬上劉禹就有了主意。

  “你走一趟謝府,將這些消息告知謝鎮撫,讓他明日使團上路之后就動手,務必要做到一個不漏,罪名嘛,隨他去定。”

  謝堂掛著兩浙鎮撫大使的官職,鎮撫司卻是一個虛設的衙門,但并不表示他沒有權力,用他的印璽調動一些人。出其不意之下,王掌柜很難逃得出去,這算是一盤開胃菜吧,誰叫廉希賢要惹他呢?

  而姓王的行事毫不顧忌,只怕早就為人所知,官府一般不會輕動的,也只有讓謝堂去。因為他不但名正言順,這種事只怕也沒少做,安上一個其他的罪名,讓人說不出什么來,就行了。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有油水,此人出手豪闊,拍賣會上一枝獨秀,家中財物必然頗豐,搞他的事,從上到下都會滿意,劉禹才不信他們會不動心。

  打發走親兵,劉禹在房里呆了一會兒,妻子沒有像往常那樣過來,他心里已經有了數。為了達到目地,他通過黃內侍收買了宮中的女醫,又通過孫七下了另一道保險,如果還是不能奏效,那就真是天意了。

  “恭喜娘子!”

  胡郎中收起搭在一條薄薄絲帕上的手指,起身拱了拱手說道,被他祝賀的對象卻一臉地煞白,仿佛自己診出的是無法醫治的絕癥般。

  “大夫,會不會被這勞什子擋住了,或許會不準,請你再看一次。”

  璟娘慌亂地尋找著借口,她一把扯掉絲帕,露出一段潔白的皓腕,胡郎中一怔,趕緊收起視線低下了頭。

  “好叫娘子知曉,胡某家學淵源,就算是懸絲,也能做分毫不差,既然娘子質疑胡某的診斷,那便另請高明吧,告辭了。”

  “大夫且慢。”

  劉禹適時地出現,一口將人叫住,胡郎中一臉氣沖沖地樣子,十分逼真,如果不是諳熟內情,連他也被騙過了。

  “內子并非此意,她初次經歷,手足無措之下說錯話,某代她陪個罪。但不知有多久了,還要麻煩大夫開下方子,劉某定有重謝。”

  “一月有余吧,些許份內小事,不算什么。”

  胡郎中有些不忍得看了璟娘一眼,匆匆幾筆寫了張方子,表面上都是些保胎安神的藥,為了怕出事,特意減輕了份量,基本上只有調理身體的效果。

  當著璟娘的面,劉禹將診金塞到胡郎中手中,后者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就告辭出門而去。

  “娘子,莫怕,只要好好將養,不會有事的,為夫不在期間,你不如搬到筠用那里去。有大嫂的照顧或可放心些,大姐兒平時也能陪你說說話,這樣日子不會太難熬。”

  “夫君!”

  璟娘聽著這些貼心的話,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這個意外的結果打亂了她所有的盤算,一時間變得心亂如麻。她撲倒在夫君的懷里,緊緊抱住了他的腰,留戀著這熟悉的氣息。

  總算是達到目地了,劉禹感慨地摸著她的秀發,對一個女人來說,除了丈夫,也只有孩子才能拴住她的心。

  再怎么留戀,一天的時間也很快就過去了,天氣炎熱,為了趕路都是早早就會起程。因此天色還沒有大亮,劉禹就被喚醒,懷里的璟娘心靈感應似地跟著醒過來,顧不得擦掉臉上的淚痕,迅速地接過了原本聽潮的工作。

  “某走之后,你凡事都要小心些,早上不必起得太早,做那操的時候動作小一些,萬不可如昨日那樣下力氣。某還是那句話,搬到筠用那里,多些人照顧你,豈不是更好些。”

  梳洗之后,劉禹被她服侍著穿上官服,對于夫君的囑咐,她一句一個“嗯”,臉上掛著笑容,這一次,劉禹明白是勉強擠出來的,為的是讓自己安心。

  “璟娘,相信我,等著我,咱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老天爺絕不會那么殘忍奪了去。你一定要應承我,回來之時,我眼里看到的,不會是個躺在床上無力起身的女子,好不好?”

  “璟娘記下了,定會如夫君所愿,這個帶在身邊,若是想奴了就拿出來看一眼,便如奴在夫君身邊一樣。”

  被劉禹緊緊地抱著,璟娘的聲音變得哽咽難當,松開之后,她拿出絞子絞下一縷青絲放入香囊中,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劉禹接過鄭重地放入懷中,伸手攬過她的小身子,在香唇上重重吻了一下,這才狠下心放手出門。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璟娘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淚水止不住地流出來,打濕了她的衣襟。

  錢塘驛的大門之外,黑壓壓地一片人群,道路被禁軍臨時封鎖了,左邊是前來送行的朝臣,以禮部尚書陳景行為首,不出所料,葉應及、孟之縉、陸秀夫等人都等在了那里。

  右邊則是準備出行的隊伍,一名身材高大的禁軍舉著他的大旗,上書“中書舍人、龍圖閣侍制”字樣,中間是個斗大的劉字。元人的隊伍并立一旁,在他們后面,一隊禁軍押著幾輛大車,上面坐著十幾個俘虜,不過沒有戴鐐銬等物。

  “子青,祝你此行一帆風順,平安歸來!”

  “借你吉言。”

  劉禹走到送行的人群前,接過陳景行遞來的酒盅一飲而盡,連干三杯之后遙遙一敬,目光劃過他熟悉的那幾個人,同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返身回到自己的隊伍中。

  “傳令,起程!”

  “起程嘍!”

  隨著他的命令,大隊人馬開始行動,因為在宋境,配置上是宋人在前,俘虜在中,元人在后。劉禹被幾個軍校簇擁著,踏上了出城的官道,臨安城高大的城墻被甩到了身后,前方是未知的旅程,結果會是怎樣,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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