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辛子伸手捏了下蓉哥兒胖胖的小臉。
“為什么你們許久都不來看我?”榮哥兒話里透著不高興。
“這不是來了嘛。”幾個人就笑,這孩子還知道記掛人了。
榮哥兒撅嘴:“你們都不來看我,錦茵姐姐老欺負我,幸好有我哥哥陪著我,他也只是晚上來。”
“哥哥?哪個哥哥?”
“景公子,景小姐,請用茶。”三人坐定,外面的丫鬟捧了茶進來。
榮哥兒見了幾人親近,攀到了葉映的背上去:“哥哥我也要騎馬…”
“頑皮,現在哪來的馬?”文葉映笑著用手扶住背上的榮哥兒。
“我哥哥每晚才牽了來,那馬白色的,有這么大。”榮哥兒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
“榮哥兒,哪個哥哥?”景辛子放下了茶碗。
“我辰景哥哥…每天晚上來。”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那大公子不是已經…幾人面面相覷,再細看榮哥兒,眼神有些呆滯,好似一幽潭死水。
院子里種的花草樹木繁多,此刻給人感覺陰寒遍布。
“茗娘,茗娘…”葉映沖一個丫鬟大聲的叫:“榮哥兒這是怎么了?”
“這些時日天天這樣,精神頭也不太好,可也沒見發燒什么的…沒甚,大概就是小孩子鬧累了而已。”茗娘看著葉映說道。
“那快哄他睡會,我們這就走。”
三人心里咯噔著,坐在那也覺得背上發涼。
“也該去看看錦茵妹妹,下午叫她帶我們去這南城走走,我看那街上迎來送往的,很是熱鬧。”文葉映找個話頭起身說道。
有什么東西從樹上“嘩”地掠過。
“誰?”景寒煙本就有些怕,一把抓住了哥哥。
景辛子慢慢站定在那里看,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微微一笑對寒煙說:“別怕,我知道那是誰。”
青烏子立在那里張開雙臂,眼睛發亮,這模樣著實把二人嚇了一跳。
“柳先生,柳先生?”王之琪有些遲疑的邁步上前,閃電和火光照亮他的面龐,煞白冷漠,最終沒敢上前。
“柳先生你這是怎么了?”韋老六在遠處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青烏子似根木樁一般杵在那里,慘白著面容一言不發。
王之琪和韋老六心臟驀地被揪緊,“怎么了?”二人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們可是…來尋這龍脈的?”青烏子指著外面問。
二人一愣,急忙跑到洞口,從其上望了下去。
但見群山連綿起伏的輪廓,林木深邃。在雨霧中猶如大海掀動的波瀾,呈現出密匝匝的波峰浪谷。
“天哪,那是什么?”王之琪喊著問道。
視線在雨水里本來是模糊的。可有一個地方卻依稀可辨。
“那是什么?”韋老六問。
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只見茫茫一片雨霧中,只有一個地方,青黛色的山粱綿延起伏,如同一個若隱若現巨大的獸脊,隱伏在藍而透明的夜色中。
雨水竟打不到那里去,全都避開了。
“那里怎么在發光?那形狀…”
天地都籠罩在一片水蒙蒙的雨霧中,混沌不已,只有一條山脈,逶迤婉蜒,昂首翹尾,那分明是…是一條龍!
王之琪面色頓時變得蒼白,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韋老六手一松,饃饃就滾了開去。
幾人渾身顫抖上前,看著這像披了光彩奪目的鱗甲,一條明晃晃光閃閃像要騰飛的銀龍。
“哎呀,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龍脈?”王之琪失聲喊道,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那形狀倒是像。柳先生,是不是啊?”
“似高官出巡,氣勢宏偉,前前后后有人護著,我從未見過如此氣勢的龍脈。妙啊,那下面的龍穴,定是塊千年不遇的寶地啊。”
青烏舉起羅經儀,高聲喊道。
“那個龍穴在什么地方?”王之琪急急的問。
“下面有一處穴,龍虎環抱,玉帶水繞,前有文筆峰,有掛榜山,還帶旗鼓出武將,天哪。”青烏指著一個方向滿目驚駭。
“那不是樓府嗎?”王之琪又問。
“非也,那并不是樓府…”青烏子搖搖頭說。
只見那地方隱然還有霧氣生出來。王之琪大喊:“快,標上坐基,下山趕緊去查,那是南城什么地方。”
等云陽換了衣裳和碧云出來時,廳堂那邊已站了好幾位學生。
三個孩子都停止了嬉鬧望向她,據說,這個女子,就是那個要打人的妹妹。
幾個少年都凝目仔細打量,穿著打扮有些奇特,不像時下的小姐裝束。一身茶白色長裙,上配一件竹青色的紗衣,頭發也隨意的插了一枚梅花白玉簪,頭發絲緞一般地垂下,極為淡雅。但是非常好看,像個仙子。
不像會打人!完全不像!
景辛子一見了云陽,剎那間又不會呼吸了。
不過換了件衣裳,好素雅的打扮。
她從廊下走來,兩旁是盈盈綠柳,廊紅柳綠,就像一卷幽香清遠的畫卷。書華自帶風采超然。只是這走路…難道病還沒好完么?
“誒,誒…是我…”景公子指著手,不知道要說什么。
李管家望他一眼:這公子仿似是有些輕薄。忙岔開了話。“這是錦茵小姐、這個是樓姨娘的公子文葉映、這兩個亦是本家親戚孩子,姓景名辛子,這是景公子胞妹寒煙小姐…”
景辛子一襲光亮華麗的貢品柔緞,俊美突出的五官,身子端正,站在廳堂中間,舉止大方自然。
錦茵瞥眼仔細瞧去,兩年不見,只在云陽醒來那日瞄了一眼,還未來得及說上幾句話。
這景辛子眉眼溫潤如畫,身形斯文翩翩,不知為何,看著看著錦茵紅了臉。心跳有些加快,手腳也局促了起來。
李管家奉上茶,逐一向張先生介紹著幾位學生,幾個學生跟在大夫人身后,一一上前和張先生見禮。
學生們又抬頭看張牧遙。
那先生一張瘦削的臉,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雙慈善的眼睛炯炯有神。頭發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凌亂。
張先生也打量幾個學生,云陽他是見識過的,印象不是十分好。今日見老師,穿的也不很講究,不帶一分喜氣,先生不禁皺了眉。
那錦茵小姐似乎就隆重多了,一襲曳地粉色桃花束腰綠葉裙,身披銀線薄煙水綠紗,恰似一朵盛開的荷花。
細眉輕揚,反似內斂富貴氣。
髻發低垂,斜插鑲嵌珍珠簪。
看上去是既溫順又乖巧,知書又達理。
另外的幾位公子也是一個比一個穿得光鮮。
“瞧,我們錦茵小姐今兒穿的可真漂亮。”貼身丫鬟采柳對沫染說道。
“是呢是呢。”
兩個小丫鬟在一旁竊竊私語,聲音飄進了錦茵的耳朵,錦茵嘴邊浮起一絲笑意,挺了挺身瞄了眼景辛子,景辛子卻不知在看著何處出神。
學生們都走上前,向張先生頷首行禮。
“怎得這么多人?這幾位男女公子…都是學生么?”張先生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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