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自然是聽見了福王和豆豆的對話。
二老爺子真是個行動派,回京屁股還沒坐熱就要帶著外孫媳婦兒去打家劫舍。
云霓山莊?
大周朝開國皇帝賜予威遠侯府的別苑。
當初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莊子,田地只有很少的幾百畝。
但這座小莊子也有其獨到之處。
背山面水風景優美,后山還有一處十分珍貴的溫泉。
溫泉很多莊子都有,但難免都有些硫磺的味道,偶爾泡一泡還不覺得難受。
這處溫泉不同,水溫適宜不說,幾乎沒有任何刺鼻的味道,據說泡過之后還有不少的好處。
當年太祖皇帝之所以把這處溫泉賜予第一代威遠侯,就是因為了配合醫治他在戰場上留下的舊傷。
到了承恩侯這一代,或許是因為他從小就是個紈绔,老威遠候見他根本不成氣候,索性把云霓山莊給了他。
畢竟這種沒有本事做官,又不敢把庶務交給他的兒子,與其讓他整日在面前瞎晃悠,不如找個舒服的地兒把他打發出去。
或許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做什么都入不了老父親眼的承恩侯,自從得了云霓山莊后簡直玩出了高度。
幾十年的時間,他把云霓山莊從一座不起眼的小莊子變成了一個吃喝玩樂的好去處。
不僅僅滿足了他自己愛玩的天性,還賺了個盆滿缽滿。
否則他一個沒有分毫俸祿,只靠府中月錢過活的老紈绔,怎么可能在京城紈绔子弟中有那么大的名氣。
這些可都是錢堆出來的。
想要成大事的人需要的無非錢和人脈,承恩侯在不經意間兩者兼備,云霓山莊也成了一個聚寶盆。
旁人不說,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的宇文恒打它的主意不是一日兩日了。
他霍小王爺不缺錢,也不需要那樣的人脈,可誰讓承恩侯那么有本事,養出了一個那么惡毒的女兒?
養女不教父之過,女兒欠債老子賠,既然欠了他家小媳婦兒的,就讓他們用最值錢的東西來賠。
當然,帶著小扁豆去這么一趟就想把云霓山莊弄到手是不可能的,但先去探探路,視察一下她將來的嫁妝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只是不讓他去?這怎么可能!
他用馬鞭敲了敲車窗:“二老爺子,別偷偷摸摸的,我都聽到了。”
福王推開車窗道:“聽到也不帶你去,十幾歲的大小伙子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你不努力將來我外孫媳婦兒吃啥喝啥?有人欺負她誰幫她出頭?”
霍驍一噎,二老爺子要不要這么過分!
他越來越覺得小扁豆才是他的外孫女,自己就是個外孫女婿,還是倒插門兒的那一種。
福王沖霍驍一使眼色:“臭小子,老子這次給你帶來了五百匹駿馬,已經讓人給送去北大營了,難道你不需要去安頓一下?最好現在就去。”
駿馬的事情是早就敲定的,虧二老爺子好意思拿出來當借口!
不就是嫌棄自己這么久還沒把小扁豆認親的事兒搞定么!
霍驍沒好氣地笑了笑:“那我明日傍晚我去云霓山莊接您和小扁豆。”
福王不耐煩地擺擺手:“隨便,反正小扁豆也不樂意看見你,整日只會欺負人。”
霍驍:“…”
豆豆:“…”
趁著還沒有進城,霍驍帶著侍衛們調轉馬頭去了北大營。
豆豆和福王繼續坐馬車往京城方向走,福王把明日去云霓山莊的事情又詳細交代了幾句。
第二日一大早。
豆豆穿了一身降香的衣裳,頭發也梳成了兩個簡單的丫髻,吩咐吳金貴把她送到了東城門處。
福王的馬車果然已經候在了這里。
他掀開車簾子朝豆豆招招手:“小丫頭快上來。”
豆豆跳上福王的馬車笑瞇瞇道:“外祖父,您看我這身裝扮咋樣?”
福王捋了捋胡須道:“衣裳發髻倒是像個小丫鬟,就是模樣不好,騙不了承恩侯。”
豆豆皺起了眉頭,她天生就長了一張和承恩侯的兒媳一模一樣的臉,而且元二姑娘和顧氏雙嬌長得相像在京里也不是秘密,這可怎么辦?
福王道:“不著急,看本王的。”
他說著就取出一個小盒子。
這個樣式的小盒子豆豆一點不陌生,當初胖麥穗兒給她抹小黑臉的時候她就見過。
莫非福王殿下說的不著急就是也給自己抹個小黑臉?
福王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閉上眼,本王給你打扮打扮。”
豆豆無奈只好把小臉伸過去閉上了雙眼。
一盞茶的功夫后,福王道:“成了,別說承恩侯那個老東西,就是元宗之也未必能一眼認出你來。”
豆豆又把隨身攜帶的小菱花鏡取了出來。
她本來做好了看見一張小黑臉的準備,沒想到…
鏡中的女孩子還是她,只是眉型不同了,眼睛的形狀似乎也變了,一張薄厚適中的小嘴變成了一張胖麥穗兒那樣的圓圓肉嘴巴。
雖然還是個漂亮小姑娘,也還是有幾分顧氏雙嬌的影子,但任是誰也不會再把絕色傾城這樣的詞用在她身上。
豆豆有些驚喜:“外祖父,沒想到您老人家還有這么一手。”
福王十分得意:“那當然,本王會的東西可多了,如果你懂事兒聽話呢,教你幾樣也成。”
豆豆狗腿道:“我從小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外祖父――”
福王把小盒子收起來:“今日外祖父就帶你去好好吃喝玩樂一整日,天氣寒冷正好可以泡泡溫泉。”
豆豆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那些斗雞走馬的她倒是不感興趣,溫泉她還沒有泡過呢。
可是泡了溫泉她不就原形畢露了么?
她不由得伸出小手撫了撫自己圓圓的嘴巴。
福王怎會看不出她擔心什么,笑道:“不怕水的。”
豆豆這才放下心來。
馬車順利出了東城門,一個時辰后來到了云霓山莊大門處。
出乎豆豆預料的是,山莊大門竟然沒有半分奢華氣,竟然十分素凈雅致。
高高懸掛的牌匾上,鐵畫銀鉤的四個大字――云霓擁翠。
福王笑道:“這是太祖皇帝親提的匾額,現在季節不好,等來年春末夏初,你就能體會道這四個字的好處了。”
他話音剛落,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帶著四五名小廝就迎了出來。
一群人直接跪下行了大禮:“奴才恭迎福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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