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Tony化完,Sandy的頭發也差不多要弄好了,鏡子里出現一個眼神冷靜的少女,嘴唇泛白,似是氣色有些差,但又倔強不屈的感覺。
“感覺很好。”
Sandy捧了江瑟的頭,笑著看鏡子中的她道:
“你的眼神也很有感覺。”
江瑟剛剛想到‘馮南’,心里裝了事,眼神里就透出幾分,配著這妝容,就如Sandy所說,恰好那種感覺就對了。
她從化妝棚出來,場記已經看了好幾回手表了,見到她出來,先是有些驚訝于她換了衣裳妝容之后氣質的改變,只是很快他卻沒心思想那么多了,催促江瑟道:
“快點,張導已經等了好一陣了。”
從江瑟進更衣室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
那位大導演時間十分寶貴,場記深怕他等得不耐煩。
領著江瑟去了導演棚下時,張靜安已經沒有再與劉業說起江華集團的事兒了,反倒聊起了此次劇本的一些情況。
兩人談到劇中一些場景對話,氣氛倒也融洽。
場記領了江瑟過來時,張靜安只看了江瑟一眼,就拍板道:
“讓她上場試試。”
先前張靜安只是覺得她長得漂亮,此時再看她一收拾出來,氣質也很合適。
化妝師把握住了她的特點,化出了倔強的感覺,很適合接下來要與高榮搭的那場戲。
只是江瑟不是科班出身,高榮雖然在圈子不出名,但也大大小小演過不少場戲,演技過硬,否則此次救援行動劇組也不會找到他來演這樣一個反面角色了。
張靜安有些擔憂她會被高榮氣勢壓制住,就像先前那個跑龍套的女人,演的總不像那么回事。
他招手示意江瑟上前,示意場記將這一場即將要拍的戲的稿子給她看。
臺詞十分簡單,就是先前那與高榮對戲的女人的一句‘呸’。
不過張靜安的要求顯然就不簡單了,否則先前的女人不會連拍了好幾回,都沒有令他滿意。
江瑟閉了閉眼睛,心里想起‘馮南’,又想起自己目前的處境,再睜開眼時,就沒有再掩飾自己眼底燃燒的怒氣。
她不是科班出生,在此之前也并沒有演過戲,可是此時,并沒有影響她的發揮。
張靜安一看她隱忍怒火的樣子,在自己、劉業的面前,眾目睽睽之下,沒有絲毫的怯場,稍看了下劇本就已經表現很出色了。
他不免覺得自己先前對江瑟的評價有些過低,看來她并不是不可打磨的。
想起先前劉業的提議,開始是擔憂江瑟演技不過硬,毀了自己這部投入了很大心血的戲,所以對劉業的話不以為然。
可此時再看江瑟的表現,張靜安倒是心中有些猶豫了,正想要開口,卻又在話說出去之前忍住了。
反正先看看她與高榮的對戲表現再說,不急于一時。
眾人再一次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不少群演看江瑟的眼神都帶著幾分嫉妒。
盧寶寶等人已經在柱子上被綁了半天了,這會兒曬得有些脫水,一聽到場記板響起,戲要再次重新開拍時,都長松了口氣。
演鬼子的高榮不愧是混跡這個圈子十幾年的老人,面對自己對面已經換過的演員人選,他臉上絲毫不露端倪,反倒神情猙獰的揮了一下手,眉眼間帶著陰戾:
“如果,”他說到此處,語氣稍微有些停頓,帶給人一定的心理壓力:
“周明崇不將東西交出來,你們,全部都要死!”
先前看那女演員與高榮對戲時,倒不覺得如何。
可輪到江瑟自己親自與高榮對戲時,卻覺得自己面前仿佛真的站了一個煞氣騰騰的侵略者,逼迫著要她性命。
她死死盯著高榮看,眼角都有些泛紅。
攝影機順著軌道靠近,將她面部表情盡收進那攝像頭里。
她死死咬住的雙腮,眉梢眼角都帶著倔強與怒意,還沒說話,就已經讓人感覺到她的不肯屈服以及對對面的鬼子的鄙夷。
“我呸!”
江瑟是馮南的時候,教養良好,還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以及這樣的語氣。
她說臺詞時,上半身微微前傾,帶動肢體語言,給人一種極其激動的感覺與壓迫力。
這樣做的靈感來自于當時與江華集團那位繼承人吃飯時,那位太子爺看得出來掌控力很強,與她說話時,習慣性身體會往前傾,這樣無端會給人帶來一定的壓力。
她做了這樣的舉動,顯然討好到了張靜安。
攝像機后,他將江瑟的表現看在眼里,笑起來點了點頭,顯然十分滿意。
高榮重重抹了把臉,按著刺刀后退了兩步,嘴角向下壓垂,陰聲吩咐:
“殺了他們。”
他這句臺詞一說完,攝影機后,張靜安比了個OK的手勢,顯然這一段一次性就過了。
劇組的化妝師上前,為被捆綁起來的江瑟又補了個妝,那頭槍械師檢查完槍支,膠管炸藥備好之后,槍聲響起,江瑟應聲而倒,緩緩的倒在地上。
她這一段表演得就不如之前怒喝時,被導演示意重新補拍。
場記上前為她講解:
“引爆裝置之后,除了要表現出痛苦之外,你得把握倒下去時的姿勢。”
他拿了卷成一團的這一場戲的劇本出來:
“這場戲中,你演的是曾受過周家大恩的下人,寧死不屈不肯出賣周明崇。”
時間不多,他只是匆匆將這個角色講解了一遍,便伸食指指著江瑟道:
“好好表現,再來一次。”
江瑟閉了閉眼,點了點頭。
她將自己代入進這個在劇本中可能連名字都沒有配角,想著她曾受周明崇的恩,在周明崇被侵略者四處抓捕的時候,意圖以他們的性命逼迫這些周家的下人將周明崇的下落說出來,角色內心里的掙扎與一個小女人破釜沉舟的決心,并不輸男人。
江瑟自己找了一會兒感覺,就沖場記點了點頭。
重新開拍時,江瑟‘中槍’之后,身體先是一震,緊接著有些吃力的低頭想去看自己的胸口,血漿濺了幾滴在她下巴、臉頰上,顯得尤為醒目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