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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心慈

  馮喬聽著趣兒的話,神色恍惚。

  她突然就想到那天在刑部大牢里,馮遠肅似哭似笑的聲音。

  他笑著說他蠢,笑著說他當初的貪心,笑著說他最初只是想要維護宋氏,只是想要護著他的妻。

  他從未想過,一步踏錯,便再也回不了頭。

  更未曾想過,一念之差,就生生毀了一切。

  馮遠肅滿臉死寂,赤紅著眼哀求著爹爹,求他饒了馮長祗和熹兒,他哭著說他和宋氏罪有應得,可是稚子無辜,求他們放過他們…

  馮喬仿佛又看到了那場沖天大火,看到了那燒的焦煙的尸體。

  上一世的所有一切都好像被推翻,就像是那一切認知都全是錯的,耳邊全是馮熹臟兮兮的小臉,她被凍得直哆嗦,伸著手拉著她讓她快走,還有她撲到在那朱紅大門前,哭的聲音嘶啞喊她四姐的聲音。

  心口疼的厲害,那猛然抽搐,如同被大手緊緊拉扯的感覺讓她呼吸一窒。

  馮喬臉色攸然一白,忍不住悶哼出聲。

  “小姐!”

  趣兒原還想著馮遠肅的事情,可是卻被馮喬的反應嚇了一跳,眼見著馮喬搖搖欲墜的模樣,她滿臉慌亂的伸手扶著她,急聲道:“小姐,你怎么了?”

  馮喬緊緊攥著手里的書信,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不知道曾經是真,還是現在是真,那些絕望,那些痛苦,那些像是被遺忘的東西原來從來都沒消失過。

  她心口疼的發慌,手掌胡亂的撐在桌沿上,想要汲取力量,誰知道那被強行戴上的佛珠和桌子磕碰之間卻是發出輕微的碰撞聲,砰的一聲,仿佛劃破了噩夢,讓得馮喬猛然驚醒過來。

  馮喬嘴里大口大口的穿著氣,低頭看著手腕上套著的佛珠,那毫不起眼的珠子卻仿佛帶著莫名的力量,讓得她心中突然就安定了下來,那種惶然被奇異的安撫了下來。

  上一世的事情已經過去,不管是真是假,如今對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她擁有那些記憶,卻并不會再如同那般痛苦,她有爹爹,有朋友,有關心她的人,有曾經最期待最渴望卻從未擁有過的一切。

  她不再是那個盤踞在煙暗之中苦苦哀求的弱者,她不再是那個只能倚靠別人才能得到溫暖的女子,爹爹會護著她,她也會護著爹爹,她會護著她曾經護不住的一切,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趣兒臉色有些發白,顫聲道:“小姐,奴婢剛才都是胡說八道的,你別放在心上…”

  她恨不得拍自己兩巴掌,明知道小姐心思最軟,她就不該替馮遠肅說話,而且馮長祗和馮熹跟小姐關系一向要好,他們死了,怕是小姐最難受,她怎么就管不住這張嘴。

  馮喬聞言搖搖頭:“跟你沒關系,你這段時間也受委屈了,先去歇著吧。”

  趣兒張了張嘴,見馮喬低頭去看信的模樣,這才一步一回頭的走了出去。

  等到趣兒離開之后,四周再無旁人,馮喬才拉了拉身上的披風,將整個人裹成一團,看著那信許久,這才伸手拆了開來,紙上字跡遒勁有力,卻又不失端秀靈動。

  上一世時,馮長祗的字跡便肖似其父,而她跟著馮長祗也見過不少馮遠肅的字跡,所以一眼便認出來,這紙上的字跡是馮遠肅親筆所寫。

  馮喬將信展開,仔細的看著上面所寫的東西,一字一句,半點不漏。

  另一邊,馮蘄州剛得晉升,入的又是都察院要職,進一趟宮出來就接連“偶遇”了許多人,這里面有原本就與他交好的,也有先前對他落井下石的,見到他時俱都是對他笑顏以對。

  馮蘄州知道這些人圖的什么,他既不高傲,也不主動攀談,哪怕就是面對之前那些與他為敵,在他入獄后落井下石之人時,臉上也看不出來半點異常之色。

  “馮大人,有機會一起飲茶。”

  “馮大人好氣量,有機會一起對弈一局。”

  “馮大人如今當是陛下眼前紅人,這朝中當屬馮大人頭一號,聽說陛下聽聞大人在獄中受寒,欽賜了良藥,大人真是好福氣。”

  “這算什么,陛下可是親自替大人府上提了榮安伯的匾額,聽說那五道巷的宅子原就是陛下欽賜的,宅中景色破好,也不知有沒有機會過府一看。”

  馮蘄州聽著身旁那些人的恭維話語,臉上一如既往的冷清,半點沒有應承之前那人話語的意思,他只是隨口應和了幾聲,就打發了眾人。

  等到出來之后,郭崇真才咂舌道:“我還真小瞧了這些人的臉皮。”

  馮蘄州淡淡道:“老話都說了,臉皮厚才能吃得夠,這些個朝臣哪一個不是把這當成至理名言?”

  郭崇真聞言搖搖頭,他雖然也知道什么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可是卻還做不出來前一刻還跟人要死要活,下一刻就這般腆著臉討好的事情。

  他與馮蘄州說了幾句,原是想要邀請馮蘄州回府喝酒,替他去去霉運,可是剛到宮門前,郭家就有下人尋了過來。

  那人滿臉著急的在郭崇真耳邊嘀咕了幾句,郭崇真當下就變了臉,咬牙切齒的低聲罵了幾聲后,只是跟馮蘄州打了聲招呼,就匆匆忙忙的回了府。

  馮蘄州眼見著郭家馬車離開,這才回了自家馬車上,左越見著郭家的馬車跑的飛快,忍不住低聲道:“這郭家也是真夠倒霉的。”

  馮蘄州挑眉:“怎么回事兒?”

  “還能怎么回事,不就是溫家那檔子事兒,那溫家公子每天跟望妻石似得杵在郭家門前,郭家臉都丟盡了。”

  馮蘄州也知道溫祿弦那事兒,原以為那溫祿弦鬧出這樁子事情來,鄭國公怎么也會管著點,可誰知道這都好幾天了,那溫家小子還守在郭家門外。

  他雖然不知道溫祿弦又干了什么蠢事,惹得郭崇真如此氣惱,但是就溫祿弦之前做的事情,換成是他,他早就讓人兩棍子打走,要是還敢糾纏,他就直接把人扔去鄭國公府,讓溫正宏管好自家崽子,何至于留在府門前丟人現眼,還礙著自家閨女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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